黑有什麼不好?

&nbsp◎曾如芳

作者為人妻及人母留學生,常以寫作化解學術與家庭需兼顧的焦慮。憧憬異文化,又立志挑戰種族和社會階層的刻板印象。

外子剛進霍華德大學(美國著名的黑人大學)研究所之時,班上大多數都是單身年輕的非洲裔美國女性,當時我開玩笑地說,準備要遇見試探了,他擺擺手說:「哎呀,不可能啦。」原來他的不可能是因為他不能接受「黑美女」,我氣憤不平地說「這是種族歧視 !」

其實膚色的審美觀已經深植在每個文化當中,表面上是個人喜好,像選擇吃麵或吃飯的中立態度,也可能是偏頗的評斷和歧視。來到美國,我倒是非常好奇標榜自由民主的美國,有沒有歧視的問題呢?&nbsp

初到美國時,因為英文還十分彆腳,難免要接受美國人不耐煩的臉色,我找到一位黑人同學抱怨,說我遭到種族歧視了,這位黑人女同學竟然大方地說:「當然,美國到處都還有種族歧視!我絕對相信妳被歧視了!」同樣的問題拿來問一位白人同學,得到的答案卻是:「種族歧視?不會吧,您應該是多心了。」到底有沒有種族歧視呢?只有被歧視的人心裡最清楚。

某次坐地鐵剛好遇到下班尖峰時段,車廂內非常擁擠,座無虛席,一位黑人老兄很隨性地把背包放在隔壁座位。美國人很習慣讓座給女性,黑人老兄看到人越來越多,就拿開背包想讓座給站在旁邊的白人小姐,那位小姐示意說不用了,黑人老兄也就繼續放回他的背包;過不久,一位白人老哥進車廂,也擠到附近,看到這情況,馬上對黑人老兄破口大罵:「你難道沒有看到隔壁這位小姐嗎?麻煩你讓座好嗎?」那位白人小姐半句話都沒說,黑人老兄氣憤地看著這位白人先生,沒有替自己辯解,剛好車門開了,他猛然起身就衝出車門外。可悲的是,從頭到尾沒有人替黑人老兄說半句話,包括本人在內。這也讓我領悟一個殘酷的事實,原來種族歧視的發生,就是因為對不公義的噤聲。

美國對黑人的歧視除了源自黑奴的歷史,也因為黑人的犯罪和貧窮現象,導致人們的刻板印象,在公共場合看到衣衫襤褸的黑人就聯想到貧窮,看到嘻皮打扮或面露凶光的,就害怕被搶劫;事實或許的確如此,但也有許多誤判的狀況。我和英國友人麥姬都花了很多時間思考,對於改善歧視卻有不同的意見,「歷史對他們不公平,美國曾經剝奪他們各種公民權,他們需要時間改變,透過教育就能夠扭轉形象!」麥姬說。「我同意,但不能一直拿歷史來當藉口,改變也可以即時!」我說。我們的對話投射出兩種相異的作法,究竟如何才能終止這些歧視呢?在消除歧視的同時,我們也應該自問,是要先去掉眼中的樑木,或是先去掉別人眼中的刺呢?&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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