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神學院──神學撞擊和更新改造的場所

文圖/蔣記剛(全球神學院學員)

今年參加由普世改革宗教會聯盟(WCRC)所籌畫的「全球神學院」(Global Institute of Theology,簡稱GIT),此次的經歷有著前所未有的神學學習體驗,這也讓回到台灣的我深刻地反思:「神學在台灣的處境上,該如何學習和反省?」

「神學」的學習是被用來當作某種工具使用嗎?或者是,它是一種檢視信仰者、信仰群體和處境的價值思維和態度呢?這些問題是我在這趟GIT的旅程中,不斷問我自己的。

抵達德國改革宗的據點──烏帕塔和巴門

非常感恩的,GIT這次在德國西部北萊茵-西發利亞的一個城鎮──烏帕塔(Wuppertal)舉行。上個世紀,這個城鎮是以紡織業為重。當地有一位相當出名的人物,曾是位地主的孩子,也是卡爾.馬克思(Karl Marx)的摯友──弗德里希.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恩格斯是馬克思主義(Marxism)的創始人。雖然說他建立了馬克思主義學說,但他本身的信仰價值是深受德國敬虔派(German Pietism)影響。

烏帕塔也是德國改革宗教會相當重要的據點,也打破我過去認為「德國大多數教會為路德宗」的觀念。第一個禮拜的主日,我們做禮拜的教會就是當地著名的改革宗教會──洪斯多夫改革宗教會(Evang. Reformierte Gemeinde Ronsdorf)。禮拜結束後,意外地得知,原來改革宗神學家士來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的阿公但以理‧士來馬赫(Daniel Schleyermacher)曾經在這裡牧會好一陣子,心想原來他們一家三代都是念神學出身的,也難怪造就了當時的士來馬赫!

參訪巴門教會

在烏帕塔附近,也有一座著名的城鎮──巴門(Barmen),1934年的〈巴門宣言〉(Die Barmer Theologische Erklärung)就是在這裡的一間教會撰寫的,瑞士神學家卡爾‧巴特就在這參與擬稿,當初那間教會現在仍舊使用著,裡面空間一部分改成商店,提供一些就業機會給經濟弱勢的人。

撞擊思想的課程

來到GIT,坦白說課程相當吃緊,總共六門課──四堂必修,兩堂選修。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課程是「在處境中的宣言:基督徒宣言的時代性理解」,由烏帕塔神學院的漢寧.沃根曼教授(Henning Wrogemann)來授課,帶領學員深度剖析〈巴門宣言〉、〈貝爾哈信仰告白〉(Belhar Confession)和〈阿克拉信仰告白〉(The Accra Confession)的歷史處境,也對其內容作評析和反省。其中他特別提到,德國有不少學者對〈巴門宣言〉提出批判,說內容並未直接針對德國納粹政府,只是向當時的德國基督徒發出宣言。雖然如此,沃根曼教授補充說道,文件的精神相當可佩,也稍微可以想像納粹政權的可怕。

我的兩門選修課是關於「女性封牧」和「基督教世俗化」的議題,這兩門課也讓我津津樂道。「女性封牧」的課程讓我更仔細觀察婦女在普世的實況為何,加拿大聖安德魯學院牧養學教授金惠蘭(HyeRan Kim-Cragg)就以自己為例:她在加拿大是位牧師,她的先生也是牧師;但是,只要一回到韓國的教會,即便同是牧師,大家還是會以師母的身分看待她。另外,「基督教世俗化」這門課非常撞擊我的觀念,以往我認為「基督教世俗化」是因著靈性低落(religious decline)所造成,但授課教授約翰‧弗萊特(John Flett)認為並非如此,這是由於許多不同因素,像是市場經濟、新科技的發明,及社會趨勢所造成。當然,這一套「基督教世俗化」的理論還在發展中,值得後人更深入的研究。

前往萊比錫WCRC年會

6月28日,星期三的上午,GIT結束了為期三週的課程,準備前往德國東部工業大城──萊比錫,參加WCRC七年一度的大會。這次年會的主題是:「生命的主,更新與改造我們」,這次主要的議題著眼在女性封牧(women ordination)的議題。女性是否具備封牧資格也許對現在台灣的教會來說,早已經不是議題了;然而,對不少的普世教會來說,女性封牧權仍然在他們中間充滿著衝突和討論。

WCRC年會開會情況

這是我第一次參與這麼大型的普世會議,共有超過500多位的普世教會領袖齊聚一堂,為著WCRC接下來七年內的方針和計畫提出建議。不過,令我吃驚的並不是參與會議的人數,而是整個會議討論的過程。仔細反思這將近兩個禮拜的會議,簡單來說,就是展現出每一位與會者對於「神學、處境和議題辯論」的認知與整合。看著大會所發的資料,思考著這些議題是怎麼被論述,以及公開討論。在參與中,也發現自己可以更加學習的地方,以及思考回到台灣後,可以如何在公共領域上更廣泛地投入和討論神學。

提問和聆聽 使我更謙虛

無論是GIT或是WCRC年會,都帶給我學習經驗的改變。在GIT時,我改變以往聆聽的學習方式,一有問題就提出來直接問教授,我自己也被這樣的表現給嚇到:「這樣教授不會覺得我很煩嗎?」然而,我觀察到每一位教授都很仔細聆聽學生的問題,若是真的有學生問太多次,教授直接反映給學生,把學生的問題丟給其他學生回答,對我來說,這真的是很有智慧的教課節奏,鼓勵每一位學生都參與討論,畢竟在課堂上:「沒有人是局外人」,都應該要被捲進來。

結業式禮拜

在開WCRC年會時,學習聆聽每一位發言者的提問,進而反省自己是怎麼想這個問題,也放到圓桌上跟同組的學生討論。另外,也看著在台上的主席跟副主席怎樣開會,理解他們開會的風格,如何回應正議員的問題,這樣的開會文化,都成為日後開會很好的榜樣。我也在當中觀察和學習,才覺得意見的整合是件高難度、且具有的耐心的技巧,而不是主席一個人說了算。

在德國待了一個多月,神學觀念上和開會文化上都帶給我前所未有的撞擊,有一些舊有的觀念就被更新和轉變了。另外,跟著GIT的學員一起學習,也讓我發現了一個事實:「學神學很好玩的」(Learning theology is fun!),這是他們在這幾個禮拜的生活中傳達給我的信息──學神學並不枯燥,這對回到台灣的我是很好的鼓勵。在台灣,許多神學的討論和聲音是被噎住的(choked),或是不被重視的;不過,一枝草一點露,神學的農場還有很多值得我們耕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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