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無遮欄】與街友相遇

梁家瑜(影像與文字工作者)

12月,教會的年輕姊妹發起了送熱食和頭巾手套給街友的行動。那天聚會過後,我們一行人從雙連教會出發,沿著台北市捷運的民權西路站-雙連站-中山站的路線,一路走到火車站,尋找孤身或是三五聚集的街友。這是我第一次參與的慈善活動。

慈善這個字眼,如今多少有點孤單。倒不是說台灣社會不興捐款,過去每次天災人禍,大眾捐贈的額度都令人感動。慈善之所以孤單,首先是它已經脫離了我們日常生活,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與人之間相互傳遞溫暖的行為。如今,慈善成了我們在商家消費後,面對小小的壓克力捐款箱時的輕巧抉擇。這將170多年前恩格斯所說的,「英國資產階級的慈善是出於自利……(他們)把慈善看成一樁交易,買的是不受打擾的權利……要窮人繼續絕望,但還得藏起絕望。」更向前推進一步,藏起絕望時還透過照片展現希望。被包裝得光鮮亮麗的,真的還是慈善嗎?

另一個讓慈善孤單的理由是,它原本在信仰上的理由已經逐漸為人所淡忘。慈善的英文charity源自於拉丁文caritas,正是希臘文agape的拉丁文翻譯。基督徒都知道,agape有「無條件的愛」的意思,在我們的信仰中,專指神對人的愛。因此,慈善原本並不含有恩格斯所指的那種強者對弱者的施捨、以換取弱者閃一邊去繼續苟延殘喘的意思。慈善並不是交易。

但恩格斯的批判依舊有力。我們的慈善就算沒有要接受者「藏起絕望」,至少也可能是給了之後就轉頭不再看他們的絕望。我們付出愛心,卻也堅信窮困永遠同在,總有人得在寒冬中靠瓦楞紙板遮風。難道基督徒秉持agape所做的charity僅止於此?

或許,我們可從基督身上重新認識慈善。首先,基督自己就是「狐狸有洞,天空的飛鳥有窩,人子卻沒有枕頭的地方」的一個人。就這點而言,街友比大部分基督徒都更認識基督,基督也比所有基督徒都更認識街友。

再者,基督的愛,除了將自己獻為最終的祭,以寶血拯救世人脫離罪的挾制外,祂不斷地醫病與趕鬼。這些都不是讓有病的繼續有病,讓被鬼附的繼續被鬼附,而是徹底讓他們擺脫了過去的處境。就此而言,耶穌大概也會和恩格斯一樣,反對「讓窮人繼續絕望」的那種慈善。

第三,基督是受難與復活的基督,祂說了:「你們做在弟兄中最小的一個,就是做在我身上了。」因此,基督徒的慈善事實上是做在主基督身上,我們做在主身上的,能夠是看著對方繼續在寒風中度日的慈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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