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達比‧斯可蘭（Darby Strickland）
譯◎雅憫
關於女性在婚姻中遭受性虐待的議題，達比‧斯可蘭（Darby Strickland）寫了三篇文章。她的目標是讓輔導員和牧師們能識別妻子是否遭到丈夫的性虐待，並為受虐的妻子提供適當的幫助。在上一篇文章中（請參考3657期22、23版），她定義什麼是婚姻中的性虐待，而這篇文章中，她會談到婦女為什麼可能沒有意識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下一篇文章中，她將就如何幫助受虐中的婦女提供一些想法。
多年來，我與那些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遭受丈夫性虐待的婦女進行了數百次談話。她們知道有些事情不對勁，但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勁。事實上，這些女性多半是因為其他問題來尋求幫助，通常是焦慮、抑鬱，甚或是渴望促進更美好的婚姻關係。當我和她們一起坐下來，了解她們婚姻更多時，我常常清楚地知道，她們受到了嚴重的虐待。但她們很困惑，往往難以將自己經受的事情稱為虐待或犯罪──更不用說邪惡了。她們擔心自己誇大其詞，相信自己對發生的事情有責任，並且在敘述虐待的過程時懷疑自己的記憶。
這些女性需要我們解釋，以便了解自己處境的現實，事實上，她們不能準確地感知或描述正在發生的事情，這是她們理解自己處境的障礙。如果你跟著她們的思路走，你可能會錯過背景中正發生的虐待，而把焦點放在她們提出的個人問題。我們得努力地穿過她們的困惑，看到背後的真相，這是很關鍵的步驟。如果你懷疑有虐待發生了，要繼續提問。如果你發現了性虐待，那麼一定要格外小心地解釋這些侵犯行為如何違背了神對婚姻的設計。
這項任務具有挑戰性，但很重要。箴言25章26節告訴我們：「義人在惡人面前屈服，好像混濁了的水泉、汙染了的水井。」（新譯本）我們需要把主憎惡的事情清楚地說出來，以免我們也把水攪渾，給繼續虐待和惡人興盛留下空間。我們的目標是給受害者聖經中潔淨的活水，去除錯位的罪惡感，帶來清晰的認識。神醫治的話語會照料她們的傷口。
兩個困惑來源
為了說明如何看透這些情況中的困惑，我們來討論一下造成這種困惑的壓力。在婚姻中受虐的婦女經歷的困惑主要有兩個來源，它們共同製造一股強大的壓力，使她們難以理解婚姻中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個來源是，關於婚姻中的性，有一些不好、不符合聖經的教導，但是普遍存在。這些教導把一個男人持守純潔的責任放在妻子無限提供性愛的能力上。但是，讓丈夫不要犯罪，並不是妻子的工作──每個人都要為他或她自己的罪負責（路加福音6章45節）。然而，在這些教導中，女人卻被告知：
* 男人需要性。
* 克制性生活永遠是一種罪過。
* 並且，妳的配偶在任何時候都能以任何方式行使對妳身體的權利。
想像一下，這些教導在一個被丈夫性虐待的妻子腦海中會如何發揮作用。神對健康、自願的相互關係的呼召被忽略了，按丈夫的要求作愛（sex-on-demand），被說成是神的旨意。這會引發妻子錯誤的罪惡感，而且是錯誤地指稱神不僅對她的苦難無動於衷，還批准了。在妻子最需要神的時候，這種教導造成她與神關係的裂痕。
性不是簡單的一個行為或一種需要，上帝創造性是為了表達關係和屬靈的親密。當虐待汙染了這個關係，親密的身體表達就破壞了。作為輔導員，我們需要清楚神對性的設計，才不會給受害者已經混亂的心靈和神智再添混亂。
造成妻子困惑的第二個原因是丈夫的操控手段。這些男人想要妻子失去平衡、迷失方向，如果妻子相信自己要為婚姻中的痛苦負責，覺得對不起丈夫，她們就更容易被支配。我們需要對這些手段保持警惕，並準備好用輔導和關懷來干預，以對抗這些手段。
四種操控方式
以下是性虐待的丈夫操控配偶常見的四種方式。
首先，在虐待發生之後，往往會有一段時間，施虐者顯得很平靜，甚至表示悔恨，他可能會用禮物或感情來試圖修復關係。重點是，我們要明白這些看似充滿悔恨的行為，通常不是真正基於敬虔的憂傷而持續產生的悔改（註1）。相反地，他們在嘗試重新設置權力和控制的關係。施虐者的焦點仍然保持在他想要的東西上──他的世界要回到他的控制，呈現他想要的樣子。如果一個施虐者真的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恐懼，就會尋求幫助來停止對人的壓迫。
在此，輔導員的目標應該是向受害者說明，分辨敬虔的憂傷和操控性道歉之間的區別，教導她們如何拒絕這些低劣、虛假的東西。
再者，虐待並不總是持續的，在比較安靜的日子裡，壓迫者會顯得樂於助人，甚至是和藹的。這是非常令人困惑和迷惘的事，在這些比較輕鬆的時刻，妻子常常為自己對丈夫沒有愛意而感到難過，她可能會懷疑自己是否誇大事實，小題大做。在平靜的時期，妻子很少想起那些黑暗的記憶，所以不明白為什麼她現在會對丈夫感覺冷淡。
在這些時期，她甚至可能會渴望與他有身體上的親密或享受性愛。她可能會想：「如果我會渴望或享受性愛，怎麼可能是遭到虐待的呢？」雖然她仍會對過去發生的事情感到受傷，但現在這種較近期且較積極的記憶會使得她更難以理解自己的狀況。
為了幫助女性克服這種困境，可以讓她寫一本記錄虐待事件的日誌。這可以幫助她走出迷茫，消除內疚和困惑。
施虐者操控妻子的第三種方式是，使用脅迫手段讓妻子同意他的要求（註2）。例如，如果丈夫一再要求性行為，而妻子知道如果她不順從，丈夫將會對她進行數小時的說教，並用嚇人的嚴厲手段對待孩子，她可能就會屈服於丈夫的要求，以避免懲罰的升級。與脅迫有關的困惑在於，如果她勉強默許，她會認為那是經過她同意的，這樣就很難對此前發生的事情保持清晰的認識。所以，她或許會覺得被玷汙，但又認為這樣的感覺不合理。我們需要幫助這些女性識別脅迫的手段，並理解自己感受的情緒，來克服這種情況。
施虐者讓妻子產生困惑的第四種方式是，讓妻子覺得對不起他。施虐者是推卸責任的高手，他們擅於找藉口，不為自己的索取負責。他們會怪罪酒精、壓力很大的工作、色情的誘惑、他們的嫉妒──但尤其擅於怪罪自己的配偶。根據妻子所說，丈夫告知的藉口有：
* 妳是個假正經的人，性對我來說毫無樂趣，我必須挑戰妳的極限。
* 妳從來不想和我作愛，我無法忍受不斷的拒絕。我沒有別的選擇，只好強迫妳。
* 因為妳穿著很邋遢，我整天被那些打扮光鮮的漂亮女人誘惑。妳至少可以和我一起看A片，幫助我興奮，讓我對妳保持忠誠。
* 妳根本不知道，跟這個星球上唯一不渴望我的女人結婚是什麼感覺。
* 妳剛剛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來嘮叨我，現在要不要向我表示一下妳並不恨我？
施虐的丈夫藉著聲稱自己是飽受折磨的受苦者來掠食妻子的善良，希望她對他感到抱歉，然後做他想要的事情。如果行不通，他可能會以淫亂、色情、甚至自殘等脅迫手段來博取同情。這些男人是很有說服力的。
要記住，他們也會設法說服輔導員，以他們是受害者作為訴求，努力分散你的注意力，不去關注他們在性事上專橫的控制。要警惕這一點，不要把你的注意力從丈夫施虐的行為對受害者的影響轉移去別處。識破他的藉口和威脅將有助於釋放他的妻子，不再認為自己的工作是滿足丈夫所有性要求。
拆解迷思
總之，這些妻子容易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困惑，這並不罕見。作為她們的輔導者，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小心謹慎地消解、拆除那些使她們陷入網羅的迷思。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要駁斥不良的教導，揭露操控的行為，並讓她們重新與拯救人的神連結，她們必須知道，神與她們一同悲傷，而且迫切希望將她們納入祂的羽翼之下。
註：
1. 出於敬虔憂傷的後悔會把焦點放在罪如何冒犯神並生出真實的悔改（參哥林多後書7章10節）。
2. 我曾在本系列第一篇文章中討論什麼是脅迫。在此之所以重複，是因為這是受虐的妻子會感到困惑的關鍵原因。
關於作者
達比‧斯可蘭是威斯敏斯特神學院的輔導神學碩士和芝加哥大學的生物心理學學士。她從事輔導工作已超過十年，除了在北愛爾蘭擔任兩年宣教師，也是婦女退修營會講員、聖經學習小組教師和教會支援小組組長。
斯可蘭專注於婚姻和家庭輔導同時，也關心受虐待和發育遲緩的兒童。她和她的丈夫約翰有三個年幼的孩子，業餘愛好包括攝影、游泳、閱讀和文字遊戲。
※原文Sexual Abuse in Marriage載於CCEF，版權歸CCEF所有，請勿用於謀利。
延伸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