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舟
現代社會給了女性很多的機會和自由，尤其在這樣一個現代工商社會中，我們幾乎很難一眼辨識一位女性的身分。
她手上戴著精巧的戒指，卻可能仍然單身；她身材輕盈、面容稚嫩，身邊卻可能跟著幾個孩子；她盡可能把自己掩藏在各種面具之後，面無表情地在你身旁翻閱著手機，讓你不敢隨意揣測。但是，一位有身孕的女性總能在人群中吸引你的注意，你一眼就看出她即將成為母親，忍不住為她浮想聯翩。看她肚子的大小，猜測著她腹中寶寶的月分；看她疲憊的表情，和她一同期待寶寶早日降生；在她習慣性地以手護住肚子時，為她展現的母性之光而欣喜。就如她日益鼓起的肚子所昭示的，她不僅將擁有一個新的身分，也將踏向一片未知之地。而你可能也站在未知之地的邊界，心中有焦慮、有恐懼、有快樂，也有盼望。
進入未知之地之前
這不禁讓我想起千百年前同樣站在一片未知之地前的以色列先祖，經過將近兩年的曠野流浪，耶和華神帶領他們來到巴蘭的曠野，耶和華神稱為「流奶與蜜」的應許之地已距離他們不遠。神清楚地告訴他們：「我要領你進入要得為業之地，趕出那地的國民，因為我揀選了你，並且專愛你。」
民數記13章17～33節詳細記載了這一段歷史：
摩西打發他們去窺探迦南地，說：「你們從南地上山地去，看那地如何，其中所住的民是強是弱，是多是少，所住之處是好是歹，所住之處是營盤是堅城。又看那地土是肥美是瘠薄，其中有樹木沒有。你們要放開膽量，把那地的果子帶些來。」（那時正是葡萄初熟的時候。）他們上去窺探那地，從尋的曠野到利合，直到哈馬口。他們從南地上去，到了希伯崙；在那裡有亞衲族人亞希幔、示篩、撻買。（原來希伯崙城被建造比埃及的鎖安城早七年。）他們到了以實各谷，從那裡砍了葡萄樹的一枝，上頭有一掛葡萄，兩個人用槓抬著，又帶了些石榴和無花果來。（因為以色列人從那裡砍來的那掛葡萄，所以那地方叫做以實各谷。）
過了四十天，他們窺探那地才回來，到了巴蘭曠野的加低斯，見摩西、亞倫，並以色列的全會眾，回報摩西、亞倫，並全會眾，又把那地的果子給他們看；又告訴摩西說：「我們到了你所打發我們去的那地，果然是流奶與蜜之地；這就是那地的果子。然而住那地的民強壯，城邑也堅固寬大，並且我們在那裡看見了亞衲族的人。亞瑪力人住在南地；赫人、耶布斯人、亞摩利人住在山地；迦南人住在海邊並約旦河旁。」迦勒在摩西面前安撫百姓，說：「我們立刻上去得那地吧！我們足能得勝。」但那些和他同去的人說：「我們不能上去攻擊那民，因為他們比我們強壯。」探子中有人論到所窺探之地，向以色列人報惡信，說：「我們所窺探、經過之地是吞吃居民之地，我們在那裡所看見的人民都身量高大。我們在那裡看見亞衲族人，就是偉人；他們是偉人的後裔。據我們看，自己就如蚱蜢一樣；據他們看，我們也是如此。」
對迦南地的探查是從十二個探子開始的，他們都是以色列人的族長，是每個支派的領袖。當以色列人經過大而可畏的曠野時，他們並非一群散兵游勇，反而展現了高度的自治，在雲柱和火柱的帶領下，十二支派跟隨帳幕而行。因此這十二個探子是以色列百姓觀察神作為的代表，也是摩西頒布神諭後的第一執行人。
那麼，當摩西藉著神的吩咐差遣他們去「看那地如何？民是強是弱，是多是少？所住之地是好是歹，地土貧瘠還是肥美？有沒有樹木？」，他僅僅是為了知道那地能不能居住，有沒有足夠食物夠他們存活嗎？我想不是的。因為在曠野的兩年間，神不僅向以色列百姓證明他們脫離埃及後獲得了自由，更向他們表明他們君尊的身分。在西奈山頒佈的十誡宣告了神在他們中間藉著律法進行治理後，神也吩咐設立帳幕作為祂與百姓同在的憑據，神更賜下他們不認識的嗎哪，供應他們在貧瘠的曠野中日常的需要。他們甚至不需要地圖或衛星導航（GPS），就可以在荒野中找到前行的方向和安營之處，因為神的雲柱和火柱總不離開他們。
迦南地是神照著與亞伯拉罕所立的約賜給以色列百姓的應許之地，並非什麼隱密的桃花源。相反地，神要藉著一群已經成為祂子民的百姓進入那地，叫周圍的國都讚嘆神的大而可畏。可惜，當十二個探子歷時40天窺探那地時，他們只看見了那些城邑的強盛和文明，只看見了那些人民的強壯和高大。那些人手創造的文明與強悍的體魄構成了這塊流奶與蜜的土地，而那位降下十災領他們過紅海、脫離埃及奴役、在曠野供養他們的神卻變得像他們對自己的描述──「就如蚱蜢一樣」。
勇敢的先行者
身為母親，始終是探得那片未知之地的先行者，從生產的痛苦到坐月子時「痛並快樂著」的囚禁生活，再到哺乳養育的辛勞，母親比父親更早領略了為人父母的滋味。
但我們不得不說，初為人母者又常常是那十個失敗的探子，帶回的常常是壞消息。單是為期30天的月子就常常讓剛做媽媽的恨不得把孩子重新塞回肚子裡，更不用說那些不眠的夜晚、換不完的尿布、洗不完的衣服、弄得到處都是的食物與玩具、難處的婆媳關係或母女關係，以及很難從丈夫那裡得到的安慰和讚許，個個都好像迦南地強壯的敵人和堅固的城邑。不少未婚的姊妹在探訪有孩子的家庭後，心中首先有的就是畏懼。
可是，神絕非在帶領女性成為母親後才給予預備，尤其對基督徒婦女來說，無論我們有無資格成為母親，神早已在我們未出母腹時就認識我們，在祂預定的揀選中賜下祂的兒子，使我們因祂稱義。每一個經歷神的時刻，每一次因著信心在神保守中做出的選擇，甚至懷孕40週裡的艱難與平安，都好像以色列人進入迦南地前所彰顯的──我們是神的兒女，神在我們中間掌權，神與我們同在。因著這屬天的啟示，每一片未知之地都好像已知之地，因為全地都要因祂的名歡喜，每一段生命的旅程祂都已預知。
看不見的壞消息
40天後，探子們帶回巨大的果實，他們證實那地的豐盛和肥美，卻也帶回可怕的壞消息，說那是「吞吃居民之地」，以此向同胞推斷以色列百姓必倒在刀下，妻子和孩子必被擄掠。祝福和艱難好像已經清楚地鋪展在眾人的面前，按照風險評估，回到埃及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在可見的危險和艱難前，他們輕忽了不可見的祝福和咒詛。那不可見的是他們心裡的不信和背叛，不相信這是神預備給他們的應許之地，不相信跟隨神的必得見神。他們如同伊甸園中背叛神的亞當，想要當神，自認比神更知道該怎麼做，甘願再立一個領袖帶他們回埃及去。
成為一位母親，將帶給女性難以預想的祝福。第一次褓抱孩子的自豪、凝望孩子熟睡時天使般面容的寧馨、看著他蹣跚地撲向我們那一刻的興奮，以及生命中許多微小又日常的細節，都如同蓬勃生長的藤蔓纏滿妳的內心，掛滿纍纍的果實。但與之一同生長的還有我們的焦慮、恐懼、比較、驕傲，這些是為人母後看不見的咒詛和偶像，讓我們常常懷疑神的信實，以背叛代替我們本該有的順服與跟隨。
當我拿起批改的筆在孩子答錯的題目上打上大叉的時候，這個叉也打在我作為母親的職分上。我怎麼生出這麼笨的孩子？怎麼教得那麼失敗？這樣的內心獨白在腦中狂奔而過。吼叫是射向孩子的毒箭，背後卻是我內心對神的不信和背叛。我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需要經過許多錯誤和失敗才能成長，我以自己的驕傲和神的忍耐相互較量，轉而投入世界的法則，在更多的練習考卷裡、更多人的肯定和接納裡建立自己的神。
相較而言，孩子日夜顛倒的作息、生病時身體的虛弱、周而復始的家務，都不過是可見的難處，為要練就我們犧牲捨己的心腸。而這些不可見的仇敵，才是伏在我們心門口的咒詛，要將我們拉回與神背離的「埃及之路」。
提摩太‧凱勒（Timothy Keller）牧師在《我為什麼相信？》（The Reason for God）中，對罪有這樣一個定義：「罪就是在絕望中拒絕神，不願意在與神的關係中和對神的服事中，去尋找最深的自我身分；罪就是在遠離神的情況下作自己和尋找自我。」因此，不要為自己沒有成為完美的媽媽而憂傷，孩子面黃肌瘦、房間時不時淩亂不堪，甚至斷斷續續的靈修生活和中斷的服事，好像都在告訴我們生命不該是這樣的，但如果我們只想改善這些，必使我們走入靈性的死胡同。如果耶穌基督是我們最大的滿足，當我們認出那些看不見的偶像時，失敗反倒成了我們得救的機會，因為祂的赦免充充足足，祂的恩典夠我們使用。
妳與誰同行？
十個探子雖然失敗了，卻有兩個探子成為這群以色列百姓中得以與婦孺們進入應許之地的人。他們告訴同胞：「我們立刻上去得那地吧！我們足能得勝。」他們的勇氣不是基於以色列百姓的現狀，而是基於對神的信心和神對他們的愛。在百姓的哭號中，迦勒和約書亞撕裂衣服對眾人說：「耶和華若喜悅我們，就必將我們領進那地，把地賜給我們；那地原是流奶與蜜之地。但你們不可背叛耶和華，也不要怕那地的居民；因為他們是我們的食物，並且蔭庇他們的已經離開他們。有耶和華與我們同在，不要怕他們！」他們兩人堅信賜應許之地給他們的神，也必親自領他們進入那地。他們不是單與一群早晚吃著嗎哪、手無寸鐵的百姓同往，他們是與神同行。
我們必須承認，作為基督徒母親，我們常常是孤獨的。外界的評判和內心的欲望，總好像拿著石頭要將我們砸死的以色列百姓一樣，來勢洶洶、難以抵擋。無論是離開父母的決定、管教孩子的方式，還是在家帶孩子時與外界的疏離，當我們把眼光轉向身邊時，面對的常是冷嘲熱諷，看到的常是一群「酸民」。在內心深處，我們常常覺得自己不被愛，在沒有期限的付出裡坐等年華老去。但若我們可以將眼光轉向那位帶我們進入應許之地──也就是成為母親的神時，我們就會知道我們與誰同行。
當神用榮光遍滿會幕，向藐視祂的以色列百姓表明審判時，祂也同樣以榮耀彰顯迦勒和約書亞，賜下祂生命的應許，祂說祂專愛他們、揀選他們。保羅說神若幫助我們，誰能抵擋呢？無論我們遇見的是堅固的城邑，還是強悍的居民，神足以得勝，並親自與我們同往。祂的陪伴勝過我們的丈夫、父母和一切同伴，祂的愛也超乎萬有。
38年後，這群以色列人的後裔終於進入了應許之地，但希伯來書告訴我們還有一處安息為眾人存留，那進入安息的乃是歇了自己的工，正如神歇了祂的工一樣。我們要感謝，主耶穌就是那真正的安息之所、應許之地。雖然我們都曾是失敗的探子，因著不信和背叛要逃回埃及，但如今神兒子的救贖已清楚向我們顯明，祂揀選的旨意是永遠不改變的。因此，願我們都放下心中的懼怕和不信，進入祂的應許之中。而站在這未知之地邊界前的妳，立刻上去得那地吧！妳足能得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