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鎮壓?為二二八爭議找答案

台北二二八紀念館5月21日舉辦二二八人權講座,循著受邀講師、靜宜大學通識教育中心教授蘇瑤崇的脈絡找尋二二八事件答案。(相片提供/二二八人權講座直播截圖)

【邱國榮台北報導】關於二二八事件有很多爭議的問題,包括政府的鎮壓是否為「被動鎮壓」?外省與本省人死傷多少?台獨思想與二二八事件又有什麼樣的關聯?這些問題皆是台北二二八紀念館521日舉辦的二二八人權講座探討的重點,循著受邀講師、靜宜大學通識教育中心教授蘇瑤崇的脈絡找尋答案。

蘇瑤崇協助推動轉型正義,研究專長是台灣戰後歷史。關於二二八事件受難者死傷人數,他指出,事件爆發後,國民黨政府由台灣行政長官公署發出了外省人可以申請補償的行政命令,也積極調查外省人死亡與受傷人數,「外省人死傷有資料可考,可是本省人,國民黨完全不當一回事,因此需要史學資料判讀。」

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在2020年出版《二二八事件真相與轉型正義研究報告》。這個研究工作的展開,是在1992年行政院《「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和2006年基金會《二二八事件責任歸屬研究報告》的基礎上,再根據新出土的檔案、史料,針對過去囿於時間及環境因素未及處理的部分分篇撰寫,最後由國史館館長陳儀深進行全文審視後定稿付梓。

台北二二八紀念館5月21日舉辦二二八人權講座,循著受邀講師、靜宜大學通識教育中心教授蘇瑤崇的脈絡找尋二二八事件答案。(相片提供/二二八人權講座直播截圖)

根據《二二八事件真相與轉型正義研究報告》統計,事件中外省人死亡與失蹤合計共89人,因族群衝突被毆致死的外省公務員有38人、外省民眾有8人,因鎮壓而死於政府手中者共31人。當時台灣人對外省人攻擊有針對性,以男性公務員為主要攻擊對象,而外省民眾是在無法區別下遭到波及。相對之下,因政府鎮壓而死的外省人也有31人。報告指出,外省人受害,國民黨政府也是加害者之一,其中彭孟緝在高雄的鎮壓帶給外省人最大傷亡。

蘇瑤崇指出,外省人在戰後分為兩類身分,1945815日(日本向同盟國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前定居台灣的中國人,以平民居多且幾乎是汪精衛政府統治下的中國人。另一類是194510月後來台灣接收的中國人,多數是蔣介石政府的軍公教人員。

「我要強調的不是數字,而是史學方法。」蘇瑤崇說,歷史學界需要資料考證才可以去談事情,外省人死傷數字有國民政府下令調查與補償的資料可考,所以根據史學方法計算出的數字是最大數目。至於台灣人死傷人數,根據史學方法,要先定義鎮壓當下死亡與鎮壓後遭逮捕死亡,後者的數目無法計算,但前者根據可考資料估計是20003000人,所以這是最小數目。

「國民黨政府沒有接收台灣的主權,是接收治權。」蘇瑤崇說,日治時期台灣末任總督安藤利吉交給國民政府台灣行政長官公署陳儀的文件,並非投降書,而是親自簽名蓋章後的《中國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警備總司令部命令署部第一號令》,該文件是國民政府接收台灣、澎湖群島治權。但統派人士皆稱其降書,把接收台灣治權且事實上是中(蔣介石政權)美共同占領台灣,刻意宣稱為國民政府光復台灣、收回台灣主權,這是曲解歷史。

蘇瑤崇提到,1992年行政院《「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中最嚴重的問題是稱國民政府鎮壓是「被動鎮壓」。他說,這種歷史解釋是國民黨的期待。為此他拿出許多文獻反駁統派人士至今宣稱的「被動鎮壓」說,證明國民政府是想盡辦法鎮壓台灣人,而且前情是台灣人看到國民黨貪汙腐敗,導致民不聊生,導致二二八事件爆發。

蘇瑤崇指出,台灣人認為不應該被國民黨統治,最好解決辦法是台灣獨立,但這是事件爆發後才有的路徑,從託管到公投再進入獨立。因此,二二八事件在台灣歷史上的重要意義是認清台灣跟中國應該一邊一國的關係,成為台灣獨立起源的精神象徵,所以國民黨與中共都極力搶奪二二八事件的歷史解釋權。他說,民間多的是統派對事件的看法,「但歷史學界談的是史學的判斷,(統派)他們談的是政治,不是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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