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做台灣人】從聖經脈絡發展本土神學(上)

位於日內瓦的宗教改革紀念碑,用以記念推行宗教改革的關鍵人物。(相片來源/維基百科)

【Dalul專題報導】於台南神學院任教的牧師羅光喜,專長是舊約神學,過去寫過《台灣建國神學:從聖經脈絡中看到上帝的呼召建國》一書,嘗試在「聖經信息」與「台灣建國」兩者之間做關連性的反省,並且希望一方面從聖經獲得上帝對國家建構的啟示,另一方面則從國家建構的角度宣揚聖經中上帝的神性。本專題專訪羅光喜,分享他從聖經的看見,思考台灣人的認同與意識建構。

《台灣建國神學:從聖經脈絡中看到上帝的呼召建國》

現代教會該如何回應聖經的政治觀點?

羅光喜表示,舊約聖經並不排斥討論政治,不討論政治的話,就不會有歷代志詳細記錄每位以色列君王的事蹟與年分;先知書也記載評論國家、國王、政府,以及對列國的審判,這些政治相關事蹟都被完整記錄於聖經當中。

不過羅光喜指出,對於政治的看法,可以從諸多層面了解,首先教會與政治沒有關係的觀點,主要是現代台灣教會有不同的系統,對於聖經有不同的解讀,而大部分教會不參與國家政治事務,多半根據約翰福音的教導,覺得不應該與政治有關聯。另外,新約裡的宣教,並不是只在一個國家傳講福音,而是在地中海各處宣傳,是跨族跨國的宣教,在擴展宣教地域的過程中,連帶從地中海擴散到歐洲去,歐洲也因宣教的因素,帶來文明的建立以及奠定現代國家的經濟。

拜保羅宣教之賜,福音傳至羅馬帝國過300年後,羅馬帝國成為基督教帝國,也延伸出之後的基督教文明。羅光喜表示,或許是教會在這過程中逐漸帝國化,以至於無法將上帝的旨意展現出來,帝國化的教會無法為世界帶來真的進步與制度上的改變,反而成為政治的一部分,君權神授的制度應運而生。

羅光喜表示,到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啟蒙運動之後,有一群人有了不同的想法,思考傳統基督教不一定有辦法展現或傳達上帝的旨意,以至於慢慢產生自由、平等、博愛、天賦人權、三權分立和兩黨政治等思想,打破過往傳統基督教的思想限制。他說明,雖然以上思想不同於傳統基督教,但也是與聖經息息相關,例如法國思想家盧梭所著的《社會契約論》,此書與新、舊約都有「約」的概念,三權分立的思考源於聖經中對於人的定義──「沒有一個義人」,所以才會探討權力的分配應該互相牽制。

這麼說並不是批評君王制度的不是,羅光喜坦言,事實上基督教會、聖經所主張的最高政治制度,就是由一位君王彌賽亞獨裁統治全世界的制度。舊約代表性的君王,是大衛王及他的後代,不過這些大多是腐敗的案例,因此上帝並不喜愛這種國家;而新約背景的彌賽亞,就不是一個國家的國王,根據新約背景的羅馬帝國統治制度,不同地區也會有不同地區的管理者,然而羅馬帝國並不是好的國家,終究會被滅亡。

羅光喜表示,新約啟示錄說明萬國都會在新的耶路撒冷統治之下運行。事實上,新約的彌賽亞不單是一國之主,也是萬王之王、萬主之主。所以可以看見,新約與舊約的彌賽亞所擁有的權力是一樣的,只不過舊約彌賽亞只在以色列與猶大王國中展現;新約彌賽亞則不光是以色列的王,而是擴大成為全世界的萬王之王,而王的身分與耶和華為兩位一體,是執行耶和華的旨意,王也是耶和華產業的管理者。

所以聖經中最完美的政治制度,就是由上帝統治的獨裁式政治君王制度,羅光喜直言,這是無法反對的事實。現在的教會制度成為大公會議,在宗教改革之後成為有不同層級的議會制度,而議會制度與獨裁君王制度,恰恰是兩個極端制度,一個是由一人統治,另一個則是眾人互相討論決定事務。他表示,議會制度其實就如同舊約中十二支派討論事務的情形,摩西透過與上帝之間聯繫,把命令傳講給十二支派的長老,而長老們會開會討論,某種程度是神的獨裁制度變為人所主持的議會型制度。

到了新約,羅光喜表示,如果教會要處理事情,使徒與長老也會一同開會決定事情,這亦成為後來大公會議的制度基礎,演變為現代教會代議制度。由此可知,從舊約到新約,有所謂的彌賽亞獨裁制度,也有立約的議會制度,立約又發展成憲政、憲法的思想。過去摩西作為聯繫上帝與以色列人之間的橋梁,他除了頒布上帝的律法,也與各支派的長老開會,以類似公民投票的方式才能真正施行律法;藉由眾人的同意才能夠立約、實行律法。

羅光喜。(攝影/陳逸凡)

羅光喜表示,上帝雖然是獨裁的上帝,但祂不會高高在上,反而帶領人們施行議會制度,藉由彼此立約,讓人民與上帝建立關係。而完美的獨裁制度、彌賽亞制度,必須是上帝掌權的獨裁制度,然而過去變為教皇來帶領,最終因為是人的意念,才讓獨裁制度使人民受到壓迫與挑戰。所以,到宗教改革之後,教會因著眾多開明思想,如三權分立、契約論,都是與聖經有關聯,才能讓新教接納議會制度。他也說明美國的政治制度,其實就是加爾文宗的基督教派所帶來的政治制度,有郡縣、州政府、聯邦政府,各自有獨立立法,與長老教會制度一樣,堂會、中會、總會來互相合作與帶領。

羅光喜表示,中國共產黨政治制度是一院制,與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很像,可惜他們的錯誤就是所謂的獨裁者並不是由上帝統治,而是由共產黨來統治,人的不完美導致他們的制度並不完善。

關於教會是否可以討論政治,羅光喜回應,在主禱文當中耶穌就提到:「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國度、權柄、榮耀,全是祢的,直到永遠。」(馬太福音6章10、13節)其實就可以看出,上帝是絕對關心政治,上帝的國絕對要統治所有的國,國家不能違反上帝的旨意。在啟示錄更可以看到,上帝是萬王之王,這樣子的上帝國是無法被有限時間與空間限制,「要問的是,我們是否有遵守上帝的旨意與想法?」所以現代教會所討論的政治,不管是國家的政治概念、聖經的政治概念,應該都要是上帝作王的上帝國概念,祂是所有政治價值與國家的完美代表,也是所有政治體制的理想完美目標,世界上所有國家與組織,都必須在上帝作王的理想目標下,極力達成所該有的品質,不管是經濟、人權、政治,「這也是教會該要做的事,在這種情況下,事奉上帝就是要監督國家的統治品質。」

但是羅光喜也提醒,教會要注意,不管出發點為何,都不能利用政治獲取相關的政治利益,而教會牧師也不能擔任國家的官員,因為已發過誓在上帝國服事,基督徒如果當政府的角色,更要時時思考是否所作所為都符合上帝國的思想與目標。教會對於政治的參與討論,要從各種角度來去思考,但最終目標就是──用符合聖經的教導完成上帝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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