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芬奇
聽過「倒追」嗎?這個說法常常用來形容「女性追求男性」,但同樣是追求,為何女性對男性就是「倒追」?難道建立關係就只有男性對女性才是「正常」嗎?類似這樣的觀念,就存在於我們的日常生活,這不只是對單一性別的偏見,其實是對所有性別都造成壓迫;先簡述幾個發生在我身邊的例子。
2019年,我遇到人生第一場車禍,緊張情緒再加上對當地不熟,報警時說話不是很流暢,警方語氣也不是很好;不過等警方到場處理,與我通話的警員態度變得很親切,詢問我家住哪裡、讀什麼學校、喜歡吃什麼等。當晚,我竟然收到該名警員以LINE聯繫,詢問是否能一起吃飯;我婉拒後,對方沒有再追問和後續對話。
等刪除對話紀錄後,我感覺自己的情緒很奇怪,就像是「堵住」了,後來才意識到原來那是對未知的恐懼。因為車禍和解書有我的個人資料,我不知道掌握這些資料的人,會在被拒絕後就放棄,或反而有其他動作。接下來那幾天,我都避免出門,因為害怕被鎖定作息和行程。
這種事不是科技時代才出現。早期社交軟體還不盛行,大學系所辦公室會印製學生的通訊錄,上面有電話、電子信箱和住家地址,方便老師或行政人員聯繫;有位同學雖然只有和我的手足在系所公開活動場合見過幾次面,卻在沒有任何關係基礎的情況下,寄一封示好卡片到我們家,讓我的家人們感到困惑又困擾。
此外,我也聽過有位同學在系所辦公室幫忙,一位不同年級的同系學生來到辦公室,當場手寫一封深以為文情並茂的詩作,硬是要那位同學收下;最後不顧當事人再三拒絕、直接放在人家桌上後逕自離去。
我在最前面有提到關於「追求」的偏見,每個人或多或少有聽過,例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所以有些人會以負面、控制的手段對待別人,或是認為那些受歡迎的人都是「壞人」。「烈女怕纏郎」,讓人誤以為只要追求得夠緊,別人終究會答應交往。「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層山」除了傳遞女性只要以色事人、男性無法把持自己的雙向歧視,還傳遞出男性追女性就是要千方百計、誓不放棄、攻克萬難、不到登頂不罷休。其他還有以釣、泡等動詞來形容追求,彷彿只要「鎖定目標」,被追求者就只能「深陷其中」。
請注意,雖然上述俗語都有指出男女,但我相信,被以騷擾手段不當追求的情況發生在所有性別間;不只女性、男性也同樣是「有毒的陽剛文化」(有毒的男子氣概)的受害者。
有毒的陽剛文化,就是社會不合理要求男性要成為強大、主動、完美的「能人」,比賽不可以輸人、考試不可以落榜,告白不可以被拒……這種文化不只是關係到親密關係和人際交往,更是一個人的「自我認同」。然而,除了身旁親友的過度期待無形間加強這種文化,坊間不少「約會教學」也強化這種刻板印象,尤其不是只有男性的約會教程,也有很多人指導女性如何「檢驗」男生,就好像我們不是在追求一個人,而是圍捕一隻獵物。
最後,由於我的經驗都算單一事件,尚未有被持續跟騷、追求的情況,所以沒辦法談犯罪行為分析等嚴肅話題,只是鼓勵所有人:禮貌,是不分性別的;如果我們想要被尊重,那我們就要尊重別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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