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見證】思念貞文

◎黃伯和

貞文牧師終於還是走了。從第一天傳出她在國外發病並趕回台灣治療開始,我就默默地祈禱,年輕的生命應該有足夠的能量克服病魔的挑戰吧?只是這一路走來,辛苦了。

我對貞文的認識,在不同階段,其實有很不同的面向。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吧,她還在大學念書。有一天,我神學院的宿舍前出現了兩個小女生,長得一模一樣,有如一個模子鑄造出來的。她們按門鈴後,靦腆地自我介紹,說要找我談一些神學的問題。我驚訝於教會青年中居然有人這麼積極勇敢對神學表示興趣,並付諸行動。這讓剛開始從事神學教育的我,對台灣教會的青年產生樂觀的期待。

後來我認識了王逸石長老,也和謝淑民長老成了忘年之交,因而逐漸了解貞文與許多嘉義中會嘉義西門教會的青年,都受該教會自由開放風氣影響,深具獨立思考與批判的精神。這也是逸石長老常常標榜「刺竹相環抱」的批判性團結(critical solidarity)。

貞文進入神學院就讀及畢業後到教會工作,反而是我們較少互動的階段。我還曾開玩笑問她,怎麼沒進神學院前那麼積極找機會討論神學,進了神學院反而疏離了呢?或許是她的神學興趣與方向改變了,不過我覺得貞文與昭文某個程度都有抗拒權威、疏離權位的傾向。她很能享受與同儕分享,濟助弱勢,對制度在位者的態度比較批判或保持距離。由於我自己某個程度也有這樣的個性,也就順其自然,沒有太主動去關注。有一陣子,我們幾乎是失聯的狀態。直到後來有機會在德國與她見面,當時剛好也是她遭遇一些瓶頸、困難的時候,因此就順道邀她回來。

在台南神學院同工的時期,是我體會貞文才氣洋溢的階段。雖然平時忙碌,互動的機會也不多,不過,我一直很喜歡、享受貞文設計的禮拜儀式,簡樸卻帶有文學的質感,往往在轉角的細緻處會發現感動。這應該是出於細膩的心思,以及純樸信仰的根底。

當我計畫把南神位於高雄燕巢的深水校區經營成一個靈命塑造營地時,我請貞文與王輝彰牧師一起幫忙,設計泰澤禮拜,邀請校內外同工參加。每個禮拜一次,傍晚時分,圍在燭光四周進行泰澤小組,到現在都是我難忘的經驗。在我即將從南神退休時,同事提議把我每次董事會撰寫的辦學理念與計畫報告書集成冊出版,貞文一口答應擔任編輯,並趕在我離校之前完成。

離開南神後,我與貞文見面機會不多,每次問她或問昭文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得到的回答都是還不錯、有進步,以為逐步康復中。沒想到,她突然就走了。帶著那些令人羨慕的才華,帶著上帝也忌妒的年輕。思念貞文牧師。 (寫於2017年5月18日)

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