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琴鍵

&nbsp◎曾如芳

在琴聲與節奏交織當中,

我聽見神用音樂擁抱我,

樂聲進入靈魂的最深處,

與靈魂的頻率共鳴。

最近我經常聽周杰倫的歌,他曾寫了〈給我一首歌的時間〉憐惜愛情的美好,在這首歌當中,除了愛情,我還聽到他對琴與歌的依戀,看來他將所有無法挽回的愛情都投入歌曲,原本應對外綻放的情感,都化作個人創作的充沛能量;這不禁想起我自己跟琴鍵的一二事,以及我對鋼琴的情感,如果將琴鍵比擬做一生的戀人,我想應該也不為過。

*  *  *  *  *

其實我學琴的時間說長不長,大概8年的時間,到了國中就沒再繼續上課,彈到奏鳴曲的第一首就宣告終止,那時很喜歡彈理查克萊德門的作品,後來才知道那跟古典的紮實功力比起來,其實不算什麼。到了教會,當我第一次拿起西方的敬拜歌譜來練之時,才知道原來還有和弦伴奏這回事,當我彈到屬七和弦的琴聲,以及和聲與一般大調和聲的轉換,和弦的聲音挑起我聽覺的敏感神經──怎麼有這一種好聽的和弦,是我從未聽過的?原本我應該漸漸失去彈琴的機會,卻因為當時教會需要司琴,我這隻才剛過古典初級班的小牛就被派上場。一開始我需要一直跟著譜走,當我的耳朵漸漸習慣和弦的編排與順序,也就漸漸脫離譜上的記號,開始自己用手指尋找和聲的組合,同時聆聽更多的歌曲,分辨我聽到的和聲應該是琴鍵上哪些組合。

後來我加入樂團,也學了鼓,有更多接觸和聲的機會。不過由於打鼓的關係,我彈琴的機會逐漸減少,到了準備出國的階段,連打鼓的機會都減少了。跟外子出國唸書以後,好像正式跟音樂演奏畫上句點,我帶了鼓棒,但是卻無法帶著鋼琴一起出國。

過了將近半年的留學生活,有天到一間美國人教會聚會,我迫不及待地跟牧師毛遂自薦自己會的樂器,好讓我不致於斷了彈奏音樂的機會。「我們有了鼓手,那妳來彈琴好不好?」我思忖了片刻,想到自己很久沒碰鋼琴,不過還是點了頭。

練團的時候,牧師給每個團員一份譜,我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倒吸了一口氣,心裡想著:「我看應該很難跟上了。」我的手先輕撫著琴鍵,好像在安撫我的坐騎,可惜僵硬的手指在完全沒有練習的狀況下,這些西方的敬拜歌曲只能完全照著和弦,看著那些華麗的鋼琴編曲,只能望之興嘆。更糟的是,牧師是古典背景出身的,他知道無法要求我照譜彈,但希望那些華麗的開頭還有悅耳的間奏,我至少可以應付,可惜的是,我仍然無法跟得上。不過,牧師經常寬容我的失誤,黑人鼓手總是不吝在我彈奏對的部分給予讚美。

在由衷地感謝他們之餘,我內心深處卻不斷呼喊著:「請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熟悉彈奏琴鍵的感覺,我正在尋找那些觸動人心的和弦!」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1個月、2個月或是3個月,我發現馳騁的感覺逐漸找回來了,奇妙的是,琴鍵同時也是我的打擊樂器,黑人鼓手李奇經常因為我對著他的拍子彈奏,而回過頭給我一個驚奇的眼神,彷彿在說:「嘿!妳真的有專心聽我的拍子!」有幾次新朋友來到教會,牧師在介紹我的時候,他們有點訝異地說:「我們以為妳是音樂主修的。」偶爾的虛榮並不足以讓我驕傲,我對這些讚美的解讀是,我很高興他們聽到我和琴鍵之間的關係。

鼓手李奇說:「妳是用妳的心在彈。」我點了頭,因為這是神給我的機會,祂了解我,知道音樂是我重要的出口,即使我不是用人所稱羨的古典音樂功力,而是自己摸索的屬七和弦琴聲,但在琴聲與節奏交織當中,我聽見神用音樂擁抱我,音樂編織成一張恩典的大網,網住原本向下掉落的希望碎片,琴聲捕捉了這些希望,重組他們,成為新的力量,樂聲進入潛意識,進入靈魂的最深處,與靈魂的頻率共鳴。人們就在共鳴之處,感受上帝的同在。

原來神的同在,不僅在靜默之中,也在樂音的交織當中,神聖的頻率在教堂當中散佈瀰漫,成為跨越時空的情感記憶。對我來說,神聖的頻率在古典聖詩中、在西洋敬拜詩歌、在現代聖詩,也在華人詩歌當中。

當我彈奏,我所愛的琴鍵奏出我的心聲,我聆聽神的歌,神也在音樂中聆聽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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