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安息捐贈大體 牧家不捨仍成全

(相片提供/邱靜宜)

【林婉婷採訪報導】台南中會退休牧師黃興全牧師,於7月31日蒙主恩召、安息主懷,享年75歲;8月20日在澄山教會舉行的教會葬追思告別禮拜現場,並沒有擺放棺木,而是懸掛著黃興全微笑的照片及牧師大禮服,默默訴說這位上帝的僕人在生前簽署大體捐贈、遺愛人間。回顧當年陪丈夫黃興全到成大醫院簽署捐贈並擔任其見證人的往事,牧師娘陳淑勉已想不起準確時間點;但很清楚的是,那時她沒有主動告知兒女們此事,「是因為當時覺得死亡還是很遙遠的事。」

然而這件事,黃興全始終放在心中,甚至在進入安寧病房時也主動提起。2021年11月12日,是黃興全最後一次生日;那天他如往年遞出遺囑,文中詳盡交代身後事,包含遺照要選用哪張照片;然而見證人「老媽」的欄位,陳淑勉沒有簽名,「我是有點賭氣的心情。」

黃興全之子、同為傳道人並牧養屏東中會大鵬灣教會的黃明安牧師補充,其實那時父親的身體已欠安,母親費心照顧,看到遺囑,或有點被動接受和面對死亡的意味,加上沒有事前討論,情緒自然會受到衝擊。同年12月,黃興全經全身檢查確認為肺腺癌末期,開始定期治療但未達預期效果,今年6月住進新樓醫院安寧病房、將近2個月時間;最終在媳婦、大鵬灣教會教育牧師邱靜宜吟唱詩歌中安息。

(相片提供/邱靜宜)

陳淑勉談到,人離世的剎那,靈魂就回到上帝那裡,捐贈大體是延續上帝的愛,讓未來的醫生們能夠累積更多醫學經驗;雖然如此,但家屬還是會有很多心酸與心疼。根據流程,捐贈之大體從防腐處理到教學使用,要再經過2年時間,最後醫院會舉辦感謝大體老師儀式才送火化;也因為這個原因,黃明安坦言,自己站在兒子及牧師角度,其實並不贊成父親捐贈大體。一方面是因為2年後,母親要再次經歷告別摯愛的悲傷;另一方面是父親曾牧養過的弟兄姊妹,都希望見他最後一面,尤其先前住院時,因為疫情期間不便探病,至少入殮時可以瞻仰遺容,但捐贈大體似乎就錯過這個「最後的告別」機會。

但黃明安也強調,捐贈與否並沒有對錯,就看當事人如何衡量。事實上,成大醫院曾一度沒有捐贈名額,家屬也商量是否就放棄捐贈;但最後有名額釋出,黃明安將這個轉變視為上帝的心意。只是,他是在父親病況不樂觀時才看到遺囑,所以始終沒有機會親口探問為何黃興全當初會有捐贈大體的決定。

(相片提供/邱靜宜)

「要順服上帝給予的一切。」陳淑勉感嘆,上帝在這段期間感動大小天使,來幫助、支持家屬走過這段煎熬時光。她不諱言,照顧患病的黃興全這段期間確實辛苦,除了往返醫院和住家,整晚聽著氧氣機馬達運轉聲,且不時起床確認丈夫情況,大多時候是徹夜難眠。「但最後我也跟他說,你所掛意的阿勉,會有很多人照顧,不會讓我孤單。」陳淑勉和黃興全說,請他先去上帝那裡等她。

陳淑勉、黃明安和邱靜宜都認為,要及早面對與談論「死亡」,尤其如今網路資訊和醫院流程都比早年更進步、友善;若遇家人離世、徬徨無助,也務必尋求教會和牧者協助。黃明安也點出,其實父親是個不喜歡被高舉的人,遺囑裡也囑咐後事要低調,但因為捐贈大體的消息反而引起關注。這其中,或許也影響其他人決定捐贈大體、遺愛人間;而陳淑勉則希望黃興全的離開,不僅是帶來悲傷,而是能夠在人生最後一程仍然見證、造就他人。

黃興全,生於1947年、台南關廟人;1975年與陳淑勉結為連理;1977年從台南神學院畢業後,先後牧養嘉義中會過路教會、台南中會玉井教會、屏東中會南州教會、台南中會永康和澄山教會。曾在出生永康教會的基督徒導演魏德聖邀請下參演電影《海角七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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