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白鯨記 ——第九章佈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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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erman Melville 翻譯◉黃正州

「『對無做啥物歹代ê人來講,真緊啊!』船長這个回答,對約拿koh一擺打擊,m̄-kú約拿隨時反問:『按呢好,船票偌濟?我chit-má hō͘ 你,hō͘我tòe恁去。』

共船–ê啊,遮ài特別提醒,第1章第3節有記載:『伊落去約帕,抵tio̍h一隻船欲去他施,就納船費,坐彼隻船kap人去他施,閃避上主。』真濟人無注意tio̍h,伊開船前tō kā錢攏納攏了矣,這有真深ê意義。

因為按呢,其實船長已經知影約拿有問題,m̄-kú,伊無拍算beh kā講破,才袂失去趁錢ê機會。共船–ê矣,佇咱這个世界,有現金ê人準講phāiⁿ koh khah濟條案件佇身軀頂,mā ē-sái自由、輕輕鬆鬆四界去,無護照mā無要緊;反轉來講,你一个正直ê人,若是無錢,m̄管去叨位,攏會hō͘人cha̍h落來。

船長想beh試探看māi-á,約拿這隻羊仔有外肥,伊開喙出價,要約拿提出平常船票ê三倍,約拿隨時同意。這時船長百分之百確定約拿是逃犯,只是伊mā決定,beh出手幫助伊,因為有錢財為伊開路。

約拿提出錢袋仔,船長接過來,kā銀角仔一个一个斟酌檢查,伊加減會煩惱有假–ê,藏佇裡面。『這个應該是真ê,』船長ná kho̍k桌仔ná細細念。檢查煞,銀角仔攏是真ê,成交,約拿終其尾thang出海矣。

『借問,船長先生,我ê房間佇叨位?』約拿問。『我cháu-chông到這陣,實在mā忝啊,需要歇一下。』『你去睏一下mā好。』船長回答,『你ê房間就佇頭前。』

約拿入去房間,想beh kā門鎖起來,m̄-kú,門袂鎖得。船長聽tio̍h伊佇遐bú半pō͘,偷偷仔teh笑,彼間鎖做佇外口,用來關無聽話ê水手,那有可能hō͘你家己鎖佇內面。

雖然衫已經lah-sap,約拿m̄敢thǹg,nǹg入起眠床,一个e̍h e̍h ê khang-phāng ni̍h。伊小寡無注意,就會lóng tio̍h頭殼。房間ni̍h ê空氣hip kah ba̍t-ba̍t-ba̍t,伊強beh袂赴喘氣。

伊佇海面下跤,一个小小ê pōng-khang,其實已經先體驗tio̍h teh-beh來ê代誌,就是會hō͘海翁吞食入腹肚,上深上狹ê一个所在。固定佇壁面ê一pha燈火,因為水手猶咧搬貨,船搖來搖去,hō͘約拿真tio̍h驚。伊倒佇眠床,雖然thiám,目珠不敢kheh。燈火hō͘一切看起來攏咧振動,連房間ê壁面mā親像歪一pêng。『矣,我mā是按呢歪一pêng!』伊哀一聲:『我ê良心ê火直直咧燒,應該保守家己ê靈魂ê我,已經oai-ko-chhi̍h-chhoa̍h』。

拄親像一个lim酒lim kah醉茫茫ê人,倒落來想beh睏,因為心思loān-chhau-chhau,愈想beh睏,愈袂入眠。Mā親像比賽ê馬仔,愈走愈停袂落來,騎馬–ê鞋仔ê刺,mā愈tu̍h愈深。

佇這呢悲慘ê chōng-hóng,人只有繼續ká-kún,佇thâu-hîn ba̍k-àm ê痛苦中,懇求上帝規氣hō͘伊死,khah khùiⁿ-oa̍h。總是,艱苦會慢慢消去,換作深深ê疲勞。佇遮,約拿ê良心就敢若破一khang,有血一直流出來,伊péng來反去,路尾失去意識,親像hō͘人拖入海底,睏落重眠。

這時,海面tiùⁿ kah差不多koân矣,pa̍k船ê索仔已經tháu-khui,碼頭冷清清,無啥物人咧活動。船勻勻仔徙kiâⁿ,進入大海,向他施出發。

這隻船,兄弟姊妹,是頭一隻有走私紀錄ê船!走私ê ûi-kìm-phín就是約拿。

M̄-kú,大海開始起大湧反抗,無想beh hō͘這隻違法ê船離開。恐怖ê風颱mā來矣,船看起來擋無外久。
負責指揮ê水手長,趕緊命令大家,ài kā箱仔、包仔、罐仔,li-li-khok-khok ê物件攏㧒落大海,hō͘船變較輕咧。風hiu-hiu-kiò,海hōa-hōa-háu,人ná hoah ná chông-lâi-chông-khì,甲板ê柴頭pin-pin-piàng-piàng,有時親像tân-lûi遐大聲。

佇約拿頭殼頂發生ê這一切擾亂,竟然無kā影響tio̍h,伊做伊睏。伊無看tio̍h烏暗ê天,伊無看tio̍h chhèng kah kôaⁿ-kôaⁿ-kôaⁿ ê海湧;伊無感覺chûn-ûi強beh hō͘ pò͘-phâng chhoah斷;伊當然mā無聽tio̍h抑是注意tio̍h,佇遠遠ê所在,有一隻大尾ê海翁,taⁿ beh siû過大海,向伊衝來,喙已經拍開。

無m̄-tio̍h,共船ê啊,約拿人佇船ê腹肚,一間細細間ê房間內,睏kah真安穩。

船長來啊,原本緊張ê伊,看tio̍h約拿咧睏,khì-phut-phut講:『你ná-ē遮hàm,喂,不准koh睏,kā我起來!』

聽tio̍h船長phit-phia̍k-kiò,約拿才醒。伊勉強khiā起來,用無啥穩ê跤步,peh到船面。佇暗摸摸ê風雨中,伊猶無準備,一个大湧就拍來,若像是一隻黑豹跳上船,對伊lòng過來。伊ê跤chih-chài袂牢,重重摔落地。M̄-kú,黑豹一隻接一隻跳來,in chhōe無出口,佇船內chhóng-chhóng-pōng-pōng,水手佇大水ni̍h phû-phû-tîm-tîm,強beh im–s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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