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雅
如果我們遇到一個孩子，有五分鐘的時間給他講一個聖經故事，我相信多數人都會選擇「大衛打倒歌利亞」。但是在成人的觀點中，這個故事會引出什麼樣的結論或什麼樣的教導呢？那就因人而異了。有些人可能會說：「不要小看自己是小孩子喔，我們如果依靠上帝的話，能夠打倒巨人呢！」或者說：「大衛好棒喔，他對上帝很有信心，我們也要對上帝有信心喔！」或許還會摻和一些諮商技巧，用這個故事來激勵人勇敢面對困境，譬如探討心中的巨人是什麼？打倒巨人的石頭又是什麼？
然而，這個故事最重要的信息不是關乎這些事。這個故事最大的重點不是小蝦米只要有信心就能對抗大鯨魚，這樣的結論只截取了故事情境，卻套入自己的需要或價值觀，否則為什麼我們不是問：我是不是歌利亞？我是不是別人要對抗的大鯨魚？如果我們讀聖經時要按著人物對號入座來解讀，那為什麼我們沒有在大衛裝瘋、說謊、犯罪的時候對號入座呢？
事奉誰，誰就是你的王
歌利亞對著以色列的軍隊站立，呼叫說：「你們出來擺列隊伍做什麼呢？我不是非利士人嗎？你們不是掃羅的僕人嗎？可以從你們中間揀選一人，使他下到我這裡來。他若能與我戰鬥，將我殺死，我們就作你們的僕人；我若勝了他，將他殺死，你們就作我們的僕人，服事我們。」（撒母耳記上17章8～9節）
歌利亞認為以色列軍隊是掃羅的僕人，認為他們的王是掃羅，所以他叫陣的時候問：「你們不是掃羅的僕人嗎？」他認為如果非利士人贏了，以色列人就會從服事掃羅這個王轉變成以非利士人為王。
「服事」就是「事奉」，在申命記中：「要敬畏耶和華──你的上帝，事奉祂，指著祂的名起誓」（6章13節）這個抉擇跟出埃及記一樣：「耶和華──希伯來人的上帝打發我來見你，說：容我的百姓去，好在曠野事奉我。到如今你還是不聽。」（7章16節）以色列人事奉耶和華，以耶和華為他們的王，而上帝也為以色列人爭戰，帶他們離開埃及。
而大衛對戰歌利亞時，為以色列爭戰的應該是耶和華，而不是掃羅。顯然非利士陣營的歌利亞不清楚以色列人事奉的是誰，以誰為他們的王，所以他沒有把以色列人放在眼裡。
上帝才是以色列的王
我們如果仔細讀撒母耳記，會看到以色列立王的時候，掃羅完全是被動的，是上帝揀選了他、賜給他跟隨的人，撒母耳膏立了他，他才在眾人中作王。所以即使掃羅作王，他也不能自己決定要不要獻祭，必須等待撒母耳到來才能獻祭。這代表他對上帝的順服，也代表他坐的是某種「虛位」，是執行者，而不是掌權者。掃羅每一次順服，都代表他尊上帝為以色列人真正的王，所以當他不等撒母耳逕行獻祭，不順服上帝的命令將亞瑪力人全數毀滅，他就是逾越了他的權柄，因此上帝要拿去他的王位，另立一個更好的王。
這是作王的原則，而大衛很清楚這樣的原則，所以他糾正了歌利亞對以色列王錯誤的認識：「這未受割禮的非利士人是誰呢？竟敢向永生上帝的軍隊罵陣嗎？」而非利士人就指著自己的神咒詛大衛。」然後才是大衛最有名的台詞：「你來攻擊我，是靠著刀槍和銅戟；我來攻擊你，是靠著萬軍之耶和華的名，就是你所怒罵帶領以色列軍隊的上帝。」（撒母耳記上17章45節）這時的戰爭才回到正確的主軸，也就是這是一場耶和華上帝與歌利亞的神的戰爭。
上帝的確是王！
無論大衛過去有沒有苦練用機弦甩石打人，無論他牧羊時曾經打倒多少熊和獅子，終究他只用了一顆小石子就打死了歌利亞。所以這與大衛的能力無關，乃是出於耶和華。如同出埃及記中上帝話語的信實：「正當那日，耶和華將以色列人按著他們的軍隊，從埃及地領出來。」（12章51節）也如同耶穌面對法利賽人的質疑時，反問他們是說「你的罪赦了」容易，還是說「你起來行走」容易，並說祂在地上有赦罪的權柄，接著對癱子說：「我吩咐你，起來，拿你的褥子回家去吧！」癱子當著眾人的面立刻站起來，拿著褥子回家去了（路加福音5章23～25節）。上帝的權柄是真實的，耶穌的權柄是真實的，並且有事實發生證明！
大衛被膏立之後，與歌利亞一戰成名，卻也成了掃羅迫害他的肇端。大衛打倒歌利亞之後，開始一連串的逃亡與躲藏，也是在這個時期，他寫下許多詩篇訴說自己內心的痛苦。而大衛打倒歌利亞時心境如何？沒有經文書寫，也沒有詩作留下。大衛知道，他打倒歌利亞不能成為鼓動民心的熱血口號，也不能成為自立自強的勵志故事，而是見證信實的上帝成就了這一切。
重新述說的故事
理解上下文之後，我將大衛打倒歌利亞的故事再跟孩子講一遍。
其實孩子們之前就曾經問過：「只有一顆小石頭，怎麼能夠把大巨人打死呢？」於是我用大衛回答掃羅的話來回答他們。我說，大衛為他的父親放羊，有時來了獅子，有時來了熊。獅子和熊若從羊群中啣走一隻羊羔，大衛就追趕牠們、擊打牠們，將羊羔從牠們口中救回來。若是獅子和熊要害大衛，大衛就揪著牠們的鬍鬚，打死牠們。所以，大衛當牧羊人的時候，因為忠心愛上帝，靠著對上帝的信心，已經練就了一身好武藝。當上帝要使用他打倒歌利亞時，他就不會膽怯，而且能夠精準地一次就打中目標。
我也告訴孩子們，因為大衛將與歌利亞對戰視為上帝的戰爭，而且他相信上帝的偉大與信實，所以他無所畏懼。而上帝就使用大衛的手，讓石頭無論如何也要「咻──」一下就正中目標。
講完之後，我問孩子們：「大衛打倒歌利亞，最厲害的是誰呢？」「是上帝！」孩子們回答。是的，救贖歷史每一個精采故事背後，都是厲害的上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