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面對生命 不可言說的道

基督徒所信仰的上帝,是一位啟示又隱藏的上帝,讓人不由得從心中對祂浮現驚奇、奧妙的敬畏之感。基督的教會歡迎所有認真尋求真理的人叩門,只要真正用心、盡性追求的人相信必會尋獲真道──耶穌基督。


無神論者的信仰?──從尋道歷程來看

◎劉錦昌(新竹聖經學院院長)

在一次復健治療中,聽到復健的老師和一位高雅的女性患者的對話。復健老師請教女患者是否信教?女患者迅速回答:「我不信教,我信科學」,接著她向復健老師說:「30年前我先生在美國××公司當工程師,設計××設備,我們不信教,我們信科學。」高雅的女患者接著說:「我現在研究老莊,已經讀了一年的老子,正在開始讀莊子。」聽了這段對話,覺得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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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可以拿來『信』嗎?」當這位女士說她和先生「信科學」時,意謂的是什麼呢?究竟為何這位「信科學」的女士,可以那麼沉醉於老莊思想中?這位女士所要表達的是,她不信宗教、基督宗教卻信科學,那這位女士屬於無神論(atheism)者嗎?她心目中的信仰會是什麼呢?一位信科學的人對老莊思想著迷並精心閱讀,老莊思想令她追求的是什麼?老、莊之道和基督之道異同何在?

  涉及真理與真實的課題

談到「科學」,我們可推測這位女士所謂的科學應該指的是自然科學,或是以自然科學為主的內容。一位信自然科學的人,至少對於科學史、科學哲學或科學本質的題材不至於陌生才是;但是如果我們對科學史有些概念、平常讀些科學哲學的書的話,要說「信科學」這句話可能就不那麼容易出口。培養具有科學精神、行事具科學方法,這是可以理解也盡量如此要求;但若要信「科學」,就需費一番口舌來說明所指的「科學」及其背後的預設和意義了。科學所涉及的是真理(truth)與真實(real, reality)的問題,也關乎認知與檢證標準的設定,一旦知道要討論這些問題,態度會十分謹慎和謙卑。

基督信仰所面對的是真理的生命課題,終極的存有(ultimate being)是真實和真理本身,上帝是那位我們無法想像比祂更大的、最「大」的那一位;宇宙間的原理、律則、能力、科學的真理皆來自於祂。基督徒所信仰的是這位啟示又隱藏的上帝,當我們翻開宇宙論的書籍,不論是自然科學的宇宙論、哲學的或神學的宇宙論時,基督徒都會從心中浮現驚奇、奧妙的敬畏之感。

當上帝以「自然而然」來稱呼並向摩西啟示自己時,這句簡單的話足以叫我們自然跪下!這是基督徒所信仰、敬拜的神,這位上帝可以是科學家的上帝、哲學家的上帝,同時也是亞伯拉罕、以撒、雅各和我們平凡老百姓的上帝。祂是愛和供應一切者,祂以憐憫、恩典對待有罪、虧欠祂榮耀的「浪子」。基督信仰所信的上帝不只是「不動的動者」、「第一因」、「太一」、「道」、「理」而已,祂是主動向人說話,啟示「自然而然」的那位。

有些人從進化、爆炸來說宇宙的起源,可是爆炸、進化的根源和動力從何而來?即使一種宇宙起源論(cosmogony)到頭來仍要承認有人類不得不臣服的「自然而然」的理念在。宇宙間存在著理性、方向(進化不可能漫無目的出走雜亂一團的渾沌)、秩序,否則科學無從發現與建立。當基督徒讀詩篇、約伯記時,無不感受到詩人和智者他們所要表達的宇宙秩序、令人驚奇的奧祕,而聖經信仰只是古老的、不科學的信仰嗎?我們看到古人的宇宙觀屢屢被修正,500年後如果人類仍存在,500年後的子孫們不會修正我們今日對宇宙「落後」的看法嗎?

  拒絕迷信的無神論者

無神論者基本上的態度是可愛的,因為他們不要人陷於迷信、錯誤的信仰內,宗教界裡甚至在基督信仰中有著許多歪理、異端存在,無神論者對這些不正確的思想言論無法苟同,是十分可佩的真情表現。從理論上或由自然科學的角度指正宗教或基督教會史上的一些錯誤,拒絕宗教信徒、基督徒所犯的思想、行為上之誤謬,值得基督徒加以重視和稱許。基督徒和自稱無神論者可以有更多交談的空間,也同時要共同面對宇宙間的真理和真實的情境,我們都是追求真理的人,也是擁護真理的衛道之士。不過,20世紀出名的政治哲學家John Rawls(1921~2002)在1997年所寫〈我的宗教觀〉一文,表示他對基督宗教有些教義有困難接受,但論到無神論時他則認為會是災難,因為否認上帝存在也會拒絕正當、正義原則,即便無神論在思想和政治上當受寬容,無神論者是沒有辦法堅持正義原則的。

通常無神論者對有神論(theism)的觀點不予贊同,無神論者自認有一套解釋宇宙形成,對萬物規律現象的說辭,拒絕有神論對宇宙有神存在的說法。無神論者中,尤其現代的無神論者,常為自視高級知識分子的人,或所謂科學主義者(scientism),認為自然科學足以來解釋一切。當西方科技傳到東亞時,在日本、韓國、中國都曾出現科學主義者;1920年時在中國曾揭啟一場「科學與人生觀」論戰,持人生觀的主張者指出,自然科學的觀點並非生命的全部現象,整個生命中仍有許多是自然科學所解釋不了的。

早在90多年前,就有中國學者像梁漱凕、張君勱、熊十力持反科學主義的思想,前台大教授方東美先生在《科學哲學與人生》一書則對科學予以妥當的定位。專門研究科學主義思想的郭穎頤指出,科學主義是將自然科學原理擴展應用到文化及生命中的一種信仰形式,是出於一種假定,將整個的實在界(Reality)放入一個自然秩序中的做法。郭氏將在中國的科學主義分成三種:唯物的、經驗的以及心理的科學主義,三種科學主義的背後是唯物論、經驗主義、實證論這些思想型態,他們強調的是以經驗、計量、機械(決定論)、進步的樂觀主義為其方法的一種科學萬能思想,而將人生中生命現象、精神(靈性)現象、價值現象等予以化約簡略掉了。無神論者絕非只以科學主義的樣式展現,不過,科學主義的思想或理論最易形成無神論的論點。

從理論上對上帝存在持否定觀點的人,可稱為是一種「理論上的無神論者」,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實踐上的無神論者」這一圈的問題。有人可能在理論上持無神論的想法,但在道德上表現卻是一種有神論的行徑。我們比較擔心的是在理論上持有神論,而在生活及倫理上則實踐無神論者;就如希特勒說他是一位信上帝的人,可是卻能無視雅利安民族外人種的生命價值;毛澤東不只是一位理論上的無神論者,也是一個實踐上的無神論。實踐上的無神論者之所以產生,是因在其生命中有一些或一種觀念過分獨大,超過或僭越了上帝的地位,故此他以有限者取代無限者的位階,產生了階層上的混亂。聖經中禁止人們拜偶像原因即在於此,偶像是受造物被當成絕對者、造物主來崇拜,或說是心中出現了假神卻受膜拜,以假亂真的現象,這是異端、邪說、無神論等產生的情況。

  向真理保留對話空間

稅吏撒該曾經是拜物、崇尚金錢為萬能的人,後來他尋求耶穌,當主耶穌臨到他生命中時,他得到真正的充實,為此,他放得下金錢、外物一切。無神論者可以是一位認真面對真理的人,他拒絕一切不實、迷信、歪理、邪說,無神論者是在尋找「真正的神」的人,他心中只有想相信真理。猶大、彼拉多與希律都是與耶穌面對面過的人,可惜的是,他們以不正確的方式和態度面對真理,彼拉多尚且問耶穌:「真理是什麼?」大哉問!只因猶大、彼拉多和希律內心不夠純潔,他們容許黑暗潛伏在內心,以至於真理的種子即便發芽仍無法成長。反而是迦瑪列和尼哥底母這兩位猶太人的知識分子,他們內心存留一種向真理開放的可能,迦瑪列這位院士級的大師輩和尼哥底母這位猶太高官,他們對基督的真理保留對話的空間,在他們的生命中我們看到謙虛、省察的態度,他們的生命就有讓真理成長的可能性。

如果一位「信科學」的人,能從自然科學走向「人文─精神科學」,開始閱讀老莊的生命之道,面對生命中不可言說的道,甚至與莊子一樣肯與造物者遊,相信此人也會在三層天或天外天上與基督相會。基督的教會歡迎所有認真尋求真理的人叩門,只要是真正用心、盡性追求的人,相信必會尋獲真道,而這覓道者也猛然發覺,原來造物者早已在等待他──真誠的尋道者!

 


 

什麼都可信嗎? ──從信仰本質來看

◎呂鴻基(中華聖經教育協會總幹事)

與其信其無,不如信其有?心誠則靈,有拜有保佑?燒香拜佛、彌撒禱告,入境隨俗便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宗教」與「信仰」。沒有信仰的人其實無法自稱是人,因為連「人是萬物之靈」的基本人性觀念都自我否定,把自己貶低為屬物質、沒靈性的群居動物。這樣的人,片刻間或許可見,但長時間的審視下,其實少之又少。

個人對信仰的表達方式,因人而異。有人可以屢屢變心,選擇相信多種不同信仰。更有不少人,早已以行動投入某種信仰,卻不自知。

什麼是信仰?信仰是人對生活環境與生命的強烈觀感,也是人經常的專注、期望與思想。信仰的對象可以是人、事、制度、學說、鬼魂或神明。從追求日常溫飽到尋找生命意義,我們生活的動態與個人所持的信仰息息相關。為什麼每個人都會有信仰,並急切抓住信仰?最現實的理由是:「信仰能讓自己的想望與根本需要得到滿足。」

常見以人為本的信仰:對錢財、地位、美貌、名譽、成就、快樂、幸福等的信奉與追求。還有從古至今成千上萬不同的學說、傳統、制度,早已被人奉為圭臬,而且仍將推陳出新。

 信仰體系:表面類似、基本互違

人類學的研究,讓我們知道宗教的存在與人類文明與時並進。目前全世界仍存在著成千上萬各種類的「宗教信仰」。我們耳熟能詳、按信奉人數排列下來:基督教(20億),伊斯蘭教(15億),印度教(10億),佛教(7億),各地民間宗教(6億)。此外,持無神論的人數雖然很難統計,但無神論其實也是一種宗教信仰。

信仰對人的影響很大,甚至還會關係到生命安危。幾千年來殉道、聖戰、屠殺、陪葬、經火,至今仍時有所聞;民間信仰的喝符仔水、服巫藥、算命導致病入膏肓,雖在科學與醫學昌明的21世紀仍層出不窮。可見信仰對人的影響之大。

多數人都讀過瞎子摸象的故事,但大部分人包括許多博士、專家,都沉浮於瞎子摸象的宗教迷思。說來頗有趣,每當我與初次見面的朋友說我是牧師時,最常被問的是:牧師是不是可以結婚的神父?老天是否就是基督教的上帝?宗教豈不都勸人為善,是給人生活寄託的好事?或者,他們真羨慕我能當牧師,等他們退休後也要有個修身養性的信仰,但現在要拚事業、賺錢糊口,實在身不由己啊!

事實上,基督信仰與其他宗教雖有表面的類似,但卻存在著基本的差異。我從科學專業跨越到神學,誠心希望人能明白基督信仰與其他宗教信仰的本質差別,盼望人在這些有著基本差異的信仰選項中,找到真正安身立命之道,更邀請讀者察看基督信仰的特質,是不是具有能滿足你人生基本需要的特質?在此暫不以真或假、好或壞來衡量宗教與信仰,讓我試著從三個基本問題說明何為真正可相信、真正可滿足人需要的信仰。

  問題一:人從哪裡來?

在以前保守的台灣社會,每當孩子問母親:「我從哪裡來?」得到的答案常是:「從石頭蹦出來的。」何為人的真正起源?進化論者認為人是低等動物演化成高等動物,慢慢變成人的。佛教、道教與民間信仰則異曲同工說:「前生為畜,來生為神,就看造化,還需修行!」人本與現實主義擁護者則說:「從哪來都沒關係,活好當下才要緊。」希臘神話與類似的日本神道教則編造與他們文化背景相關的神祇交合民族來源傳說。

基督信仰,根據上帝的啟示,聖經開宗明義即說:「起初上帝創造天地……上帝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著祂的形像造男造女。」(創世記1章1、27節)使徒保羅在希臘信奉多神祇的哲學古城雅典向知識分子說:「創造宇宙和其中萬物的上帝,既是天地的主,就不住人手所造的殿……自己倒將生命、氣息、萬物,賜給萬人。祂從一本造出萬族的人,住在全地上,並且預先定準他們的年限和所住的疆界,要叫他們尋求上帝,或者可以揣摩而得,其實祂離我們各人不遠;我們生活、動作、存留,都在乎祂。」(使徒行傳17章24~28節)

創造主上帝用塵土為物質素材,造了第一個男人亞當。祂賦予亞當其他受造物沒有、只有人獨具的靈性,成為有靈有魂有體的人。上帝再取亞當的肋骨,造第一個女人夏娃。上帝直接創造第一個男人和第一個女人,然後立下以再創造(繁衍,pro-creation)的自然方式,讓人遍滿全地。亞當與夏娃的子孫出生時都是嬰孩,唯有亞當與夏娃被造時是成熟的人,不需經嬰孩長大成人。

我是我的父母生的,我的父母是我的祖父母生的,繼續往前推,人類的先祖為亞當與夏娃。亞當與夏娃既是上帝生的,追根究柢,我們都是上帝「生」的。人的起源是上帝的創造,人從上帝那裡來!這是許多信仰體系拒絕承認,卻是基督信仰一再肯定的事實。

 問題二:人往哪裡去?

人有永恆歸宿嗎?人死後會到哪裡去?輪迴是許多人談笑、臆測,但也受到否定的說詞。沒有輪迴,死了一了百了,也與慎終追遠、想受人尊崇,因而總吩咐兒孫要供奉祖先的人性習俗不符;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但誰是好人,誰要下地獄?標準何在?傳說中,許多不幸的人變成了孤魂野鬼,那我有什麼把握不落入那種不幸?

傳道書12章7節:「塵土仍歸於地,靈仍歸於賜靈的上帝。」信耶穌的人死了,身體留在地上,靈魂立即與耶穌同在天堂;不信的人死了,身體留在地上,靈魂下到陰間等候上帝審判。人的身體會朽壞並化為塵土,但人的靈魂永不會消逝。

世上的生命都有結束的一天,基督徒知道那一天來到時,「我們坦然無懼,是更願意離開身體與主同住。」(哥林多後書5章8節)主耶穌親自承諾:「在我父的家裡有許多住處;若是沒有,我就早已告訴你們了。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我若去為你們預備了地方,就必再來接你們到我那裡去,我在哪裡,叫你們也在那裡。」(約翰福音14章2~3節)

各種宗教信仰幾乎都有天堂與地獄的教導,然而只要粗略比較什麼是天堂?如何可達天堂?就可明白此天堂非彼天堂也!基督教所講的天堂是聖潔、公義、慈愛的上帝與人永遠同在的所在,進天堂的唯一條件?是否信靠主耶穌。

  問題三:人活著做什麼?

生不逢時,錯失良機,這是許多對生活失望的人的牢騷;性情圓潤成熟的豁達人士,則多能接受不論是優是劣但已消逝的前半生。當回顧並前瞻在世上的時日,我們都會思量:「活著是為了什麼?血汗時光換得什麼真正長遠的意義?」傳道書說:「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這種思維表面上與很多宗教信仰的虛空情操相似;然而,因為有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有永恆的真理,基督徒知道人生的虛空只是短暫,不過是每個有限的人都要經歷的過眼雲煙。

「自從造天地以來,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羅馬書1章20節)由此可知,無神論者不是不知道上帝的存在,乃是自以為可以不需要面對上帝的審問,以為可以否認神的存在來逃避人的責任。豈不知,「因為人所做的事,連一切隱藏的事,無論是善是惡,上帝都必審問。」(傳道書12章14節)思量我們自己的生活與生命,愜意、滿意或失意都只是侷限於自己或人們有限的眼光。表面相仿的虛空,在面對上帝審問的那一天,將是天壤之別。只有永不改變的絕對真理,和昭彰普世皆準的公義才能肯定地回答:人為何而活?生命的終極意義何在?

  怎可一廂情願?

正如媒體推銷總是淡化產品的弊病,為要左右逢源,政客也總是一口兩舌、含糊真相。在後現代主義、講求宗教不分青紅皂白合一的世界,「宗教都是勸人為善,條條道路皆通天堂」的謊言迷思,只會愈演愈熾。甚至連泛基督教界推崇的以處境區分真理的神學路線,也落入如此一廂情願的窘境。難道這世界已經沒有真理了嗎?不是的!真理必須否定虛偽,否則真理就不是真理。相信什麼是每個人的自由,但有智慧的人,怎可相信一廂情願的迷思呢?我們只當相信能夠滿足人生真正需要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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