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信仰為基石 西拉雅推正名

原民身分與生俱來 &nbsp爭取登記遭法院駁回 &nbsp多管齊下盼能恢復族名

【林宜瑩專題報導】《賽德克•巴萊》電影正在全台熱烈上映之際,當年日治時代「以番制番」的景象,卻持續發生在現今真實的台灣社會裡!因西拉雅族要求恢復「原住民」身分的訴求,都可以被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以「乞丐趕廟公」(2009年6月24日)來加以回應,致使西拉雅族人憤而向台北高等行政法院遞狀,對政院原民會提出告訴(2010年11月23日)。

1956年至1963年間,當時台灣省政府曾4度發文各縣市政府,處理戶政作業時提到原住民族族別登記作業中,在日據時代有「熟」字的平埔各族,可到戶政機關登記為「平地山胞」,但相關單位在行政作業上便宜行事、疏於宣導,導致西拉雅族錯過登記時間,致使原住民身分認定權益受損。

後來,當西拉雅族人爭取恢復原住民身分過程中,甚至遭原民會以「西拉雅族要登記為原住民身分,應徵詢49萬現有原住民的意願,否則就是不尊重原住民」的理由,並以「乞丐趕廟公」來指責西拉雅族人爭取正名的行動;在西拉雅族人提告後,今年3至7月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共召開5次言詞辯論庭,原民會律師及代表甚至以西拉雅族登記原住民身分,是要獲得原住民特有優惠、權益來辯駁,讓西拉雅族人感到憤怒與難過,咸認原民會的說法不但污衊西拉雅族,更是對全體原住民族的嚴重侮辱。

事實上,台南縣政府在2009年1月5日到4月30日,有依據1957年3月11日台灣省政府的公文函示,依法受理日治時期種族為「熟」字的台南縣民,約有1萬2000多人申請登記為「平地原住民」,但因政院原民會以函文內政部,將戶政資訊系統民族登記中的「其他」選項刪除,讓這1萬2000多名西拉雅族申請人的名冊登記無門。

最後,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在今年7月21日駁回西拉雅族的提告,也就是宣判西拉雅族爭取恢復原住民身分運動的敗訴,這結果讓長期投身爭取西拉雅族正名、台南中會口埤教會會友萬淑娟(Uma Talavan)感到遺憾與難過。但她坦言,對此結果並不意外,還是會再接再厲,一定要向最高行政法院再提上訴,更不排除狀告憲法法庭,要求大法官釋憲。

「我身上流的是原住民的血,難道沒有登記,就不是原住民?」對外界批評西拉雅族早被漢化以久,Uma說:「西拉雅族是被漢化,不是變成漢族!」她表示,其實提告只是一條路徑,為了讓西拉雅族正名,還有其他的方式與管道,例如她最近也曾向總統馬英九舉大字報、遞陳情書,盼望透過各樣方式,讓西拉雅族能突破困境,因為她知道,群眾街頭運動固然有效,但長久下去一定會疲乏,所以一定要多管齊下,才能達成最終正名的目的。

西拉雅族除了原住民身分登記遭到多次阻礙外,最近也因為在台南新化的西拉雅族祖居地,與中興大學森林系的實驗林場發生地域之爭,讓世居該林場的35戶西拉雅族人險遭驅離。不過,西拉雅人近年致力於文化、語言的復育,而西拉雅族過去在信仰上,也與基督教的傳教史息息相關,而且,口埤長老教會在西拉雅族爭取正名過程中,也扮演很重要的推手,所以,期望透過這次的專題,讓大家更了解西拉雅族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台南市民政局局長鄭國忠
身分認同啟蒙 提倡文化復育

【方嵐亭專題報導】「那時候我對青年團契說:『咱是原住民!』『咱是西拉雅!』台下的青年都不敢相信地瞪大原住民眼。」曾擔任台南中會口埤教會牧師的台南市民政局長鄭國忠,回憶1988、89年對教會信徒的西拉雅認同啟蒙。

強調受口埤教會培育,才有機會參與更多公共事務的鄭國忠表示,1988年應聘到口埤教會,剛開始對所謂「平埔族」也是一知半解。但在一次探訪會友的過程,來到住在九層嶺的佟明章長老家,無意間發現佟家的戶口名簿身分欄上有個「熟」字,並得知他們說著一種類似將台語反過來講的「香蕉 pe a」話。好奇的鄭國忠在聖靈的帶領下,著手探討阿立祖、了解西拉雅縝密的家族職業繼承;開啟了他和口埤教會從自我肯定到自我認同的西拉雅驚豔旅程。

「你可以發現口埤人的運動、音樂都非常有特色,我當時就挑戰他們,當個西拉雅族人有什麼不好!」原來居住地處山林的西拉雅族人,無論教會或非教會人士、口埤或澄山與左鎮一帶,社會經濟地位相對弱勢,生活的窮困讓他們自卑、無法自我肯定。鄭國忠對信徒們勉勵說,「我們的生活雖然較清苦,但卻是最富裕的,上帝給我們最大的祝福,我們有最清新的空氣,我們很會唱歌。」有了自我肯定後,他們開始強化上帝給的恩賜、給的西拉雅族群身分。

鄭國忠認為1989年開始,幾次在口埤教會舉行的城鄉宣教運動(URM),對日後西拉雅的語言與文字復育、尋根和正名運動裨益良多。URM到口埤教會來舉行,先將教會和社會的藩籬拆除了,教會的信徒們參與在每次9天的服事,同時強調社會議題分析的URM,學員也注意、關心西拉雅的問題。佟明章長老的女婿萬正雄長老也曾經參加URM的訓練,促成了他成立了西拉雅社區發展協會。慢慢地,非信徒的老一輩西拉雅族人,受教會邀請在聖誕節等活動中演唱西拉雅古調,身分認同儼然形塑。

有了自我肯定、自我認同,口埤教會的族群認同工作更往前邁進到音樂、語言、習俗的文化工作上,從鄭國忠到李孝忠的歷任牧長總是不懈怠,這一路傳承歷經艱辛,直至近日,萬正雄的女兒Uma和女婿Edgar更積極倡導西拉雅為台灣原住民的正名運動,何時成功,他們充滿信心;誠如鄭國忠所說,打破了教會與社會的圍牆,口埤教會的會友知道,外面有許多人與他們有著共同的理念。

南中口埤教會牧師李孝忠
身負解放使命 正名奠基信仰

【特稿李孝忠】「主的靈在我身上,因為祂用膏膏我,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報告: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看見,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報告神悅納人的禧年。」(路加福音4章18∼19節)這段經文可能是口埤教會參與「西拉雅正名運動」最適當的使命宣言。當一個族群貧窮到連「身分」都失去時,他已經同時經歷「受擄、瞎眼、壓制」的苦難,教會面對社區居民這樣的「痛」,陪伴、參與尋求「解放」之道,是主靈賦予的使命。

1999年以前,口埤教會兄姊即投注於傳統歌舞和吟唱母語的西拉雅文化復育。在一次南島族群研習會中,萬正雄長老受邀以西拉雅族代表的身分赴會,並在會中發言,提出「西拉雅正名」的議題。具台灣原住民身分的與會者多數反對,亦有3、4位贊成者,後者成為萬長老推動「正名運動」的啟蒙動力:真理的擁護者總是從少數開始。遂籌設「西拉雅文化協會」開始組織部落民眾,推行族群意識覺醒運動。2008年台南縣府發現多項官方歷史文獻證明西拉雅具有「熟」、「番」等原住民身分認定依據,遂大力支持「西拉雅正名」運動,然執政者基於政治考量仍多方攔阻。

教會參與正名運動,須奠基在信仰和神學的立場。上帝愛世人,當世人在苦難中,祂必施行拯救。西拉雅族數百年來被統治、異化的痛苦哀嚎,上帝必然回應,教會當受差遣報告主的禧年。此外,黃彰輝提倡的處境化神學主張教會必須與受苦的人在一起,透過行動來對抗不公義的勢力。西拉雅正名運動所對抗的不義至少有3個面向:1.文化的宰制。「平埔嬤」的文化被作客的「唐山公」文化壓制。2.經濟不義。西拉雅傳統生活領域被執政者侵占,土地被公有化;生活環境遭邊緣化,居民教育、工作機會相對弱勢。3.政治壓迫。正名運動表面上對手是「原民會」,然而原民會成員原是西拉雅的族親,同屬南島民族,「長老教會原住民宣道委員會」於2009年7月22日即發起「擁抱西拉雅,回歸原住民大家庭」運動,然而統治者仍操弄「以番制番」的傳統策略,製造族群對立。

口埤教會多數會員是西拉雅族後裔,所以教會本身是「貧窮者的教會」(Church of the poor);教會與族群居民一同奮鬥(mission with people)是遵循耶穌道成肉身的宣教模式,祈願上帝拯救的應許能實現在「西拉雅正名運動」之上。

語言復育 教會族人共同努力

讓年輕一代學會講母語 &nbsp營會、教本落實西拉雅文化復振

【李信仁專題報導】最近電影《賽德克•巴萊》上映,導演魏德聖期待下一部片,是以台南為場景的《台灣三部曲》,描述大航海時代的台灣,從平埔人、鄭成功與漢人、荷蘭人等角度來看台灣,其中的平埔人就是「西拉雅族」,而西拉雅語是拍片的最大困難;但在困難中,有群人正努力喚起沈睡的西拉雅語。

西拉雅語復育運動1997年就已開始,現任台南市政府西拉雅原住民事務推動會執行秘書,口埤教會會友萬淑娟(Uma Talavan)和她的丈夫萬益嘉(Edgar Macapili)和一群用心的族人堅持努力,讓沈睡的西拉雅語重新甦醒。

對於西拉雅正名和文化復振,語言是不可或缺的項目,Uma指出,語言是身分認同的重要象徵,西拉雅語沒有死亡,而是要尋找和恢復。

17世紀荷蘭據台時,1636年荷蘭人在台設立第一所學校就在新港社,用羅馬字拼音書寫新港社的西拉雅族語言,宣教師倪但理(Daniel Gravius, 1616∼1681)以此翻譯聖經《馬太福音》與教理問答,成為西拉雅語復育的重要文本;Uma夫婦從拼湊整理出2000多個單字,還深入部落田野調查,訪談長者,尋找關於西拉雅語的蛛絲馬跡,然後編撰《西拉雅詞彙初探》,2008年11月正式出版,配合漢、英語註解,未來希望能編寫西拉雅語字典,透過語言復育,證明西拉雅語不是「死語」,只是沈睡而已。

如何使西拉雅語代代傳承,讓年輕一代受華語教育的族人也能開口說,這是母語復育的重要任務,Uma等人號召成立Onini竹音樂團,兒童與青少年唱著西拉雅歌謠,這些歌是用南島語系音律作曲,用竹子製成的樂器伴奏,深具特色。Uma說:「西拉雅族的孩子,唱西拉雅語的歌。」讓孩子學會母語,知道自己擁有西拉雅族的血統、文化、語言,子子孫孫的傳下去,這是西拉雅族很重要的復育工作。

西拉雅語的教學方面,2002年起舉辦種子培訓營,還有廣邀社會人士參加「Musuhapa西拉雅語言文化營」,2008年開始有師資培訓營,出版西拉雅語繪本教材,內容有問候語、自我介紹、數字,以及傳統文化和故事,全套5冊,2011年7月底獲得第3屆國家出版獎佳作,使社會各界看到西拉雅語復育的成果。

長老教會重視母語傳承,支持西拉雅語和其他平埔族語的復育,2009年出版的新版聖詩中,收錄6首平埔曲調詩歌,這是長老教會認同平埔族的重要指標,而新版聖詩第7首〈行佇山林小路吟詩謳咾〉就是西拉雅母語詩歌,旋律輕鬆活潑,易學易唱,今年7月有5位從印度、英國等參加「我愛台灣宣教營」的外籍,都能朗朗上口,藉著聖詩使更多信徒感受西拉雅語言之美。

土地侵占爭議 &nbsp尋求各方合作共榮發展

【李信仁專題報導】台南市新化區鄰近口埤教會、新和教會一帶的九層嶺部落,是西拉雅復振運動的核心地帶,萬正雄長老語女兒萬淑娟(Uma Talavan)一家居住的「綠谷西拉雅」最具指標性,但中興大學新化林場2009年底進行土地重測,指控有35戶西拉雅族人占用土地,最近台南市政府協調中,族人期待在祖先留下的土地深耕發展。

中興大學新化林場清查土地,向法院提告西拉雅族人侵佔,引起居民不滿,今年5月29日西拉雅族人與口埤教會近百人在新化林場大門口抗議,頭綁布條,高舉「百年祖地」、「刀下留情」標語表達心聲。

西拉雅原部落自救會總幹事Uma表示,林場周邊是西拉雅傳統區域,祖先最早在清末就到台南新化口埤仔、九層嶺等地開墾,日治時期逐漸穩定落腳,後來國民黨政府強制登記國有,提撥給中興大學使用,她質問:「從土地所有權倫理和歷史正義的觀點來看,到底是誰侵占誰的土地?」

對於中興大學的作法,Uma說,當初土地重測,未經雙方同意,中興大學就自行認定土地所有權歸屬,漠視原有居民權益,新化林場還依此向當事人追討罰款,誤導居民以為繳納的是租金,能夠合法使用,造成在法院訴訟中吃悶虧。

西拉雅族人懇請中興大學立刻向法院申請暫緩執行,讓雙方重啟協商,居民就地合法,台南市政府十分關切此事,6月28日市長賴清德出面協調,做出結論:1.市府將依據戶籍資料出具世居當地原住民及原墾戶證明文件,並協助取得土地所有權。2.市府將行文中興大學,表示市府和中興大學、林管處已取得初步共識,請中興大學先行暫緩該民事訴訟3個月。3.對於新化林場後續發展事宜,市府將和中興大學合作,使新化林場能發揮最大的效益,進而帶動地方的繁榮發展。

目前九層嶺西拉雅族和中興大學的爭議仍在持續協調中,從「綠谷西拉雅」的建築、生態、語言、藝術等面向,追尋和塑造生活文化的實例可做借鏡。族人對於守護傳統土地和族群未來提出看法,除了市府、中興大學合作,當地居民要思考如何參與,呈現西拉雅文化特色,用不同於傳統觀光產業的方式,結合西拉雅傳統作物、當地原生植物復育、農產品直銷,發揮創意,營造部落,使西拉雅族得到更多民眾的認同與支持,族人和土地能永續發展。

【西拉雅族簡介】

17世紀基督教藉荷蘭人傳入台灣,以安平附近新港社西拉雅族為對象,西拉雅接受基督信仰,是台灣宣教史的大事。

荷蘭來台宣教師約有30名,1636年在新港為孩童開辦學校,教導羅馬拼音和基本教理。能用文字書寫的族人被稱為「教冊仔」,土地買賣契約稱「蕃仔契」,就是「新港文書」。

後來因漢人增加和政治變動,宣教趨緩。1661年鄭成功圍攻熱蘭遮城,有5位牧師殉教,韓布魯克牧師(Antonius Hambroek)妻兒被鄭成功俘虜,被迫進城勸降荷蘭長官揆一(Frederick Coyett)為人熟知。

西拉雅族是台灣原住民的一支,與現在官方認定的14族原住民同屬「南島語系」,清朝稱為「平埔熟番」,日治時代被劃為「平埔族」,從考古研究西拉雅的生活蹤跡可追溯至距今500至6000年之間。

根據日本學者小川尚義的說法,西拉雅族可分為「西拉雅本族」和「大武 社群」、「馬卡道亞族」2個支族。一般而言,西拉雅族是指居住在台南市境內的西拉雅5大社本族,其分佈區域由北而南依次為:

1.蕭 社(Toekapta):八掌溪下游到曾文溪下游,台南市將軍區、佳里區。

2.麻豆社(Toeamimig):急水溪上游以南到曾文溪之間,台南市麻豆區、六甲區、官田區。

3.目加溜灣社(Backloan):曾文溪到鹽水溪之間,台南市善化、山上、新市及大內區。

4.新港社(Tachloeloe):又稱大目降社(Tavocan),約於鹽水溪以南到二仁溪以北之間,台南市永康、新化、仁德、歸仁、關廟與龍崎區。

5.大武 (Tevorang):台南市玉井區、楠西區、南化區。

另外,1829年開始,部分西拉雅族人東遷,移居花蓮玉里、富里,台東池上、關山、長濱、成功一帶,建立大庄、觀音山、萬人埔、蟳廣澳、彭子存等聚落,其中以大庄最具規模。西拉雅族東遷開發「安通越嶺」、「落合越嶺」、「大庄越嶺」等古道,19世紀也爆發大庄、觀音山等抵抗清朝的事件。

近年西拉雅族正名運動,從民間到公部門,2009年台南縣政府辦理,日治時期註記「熟」身分者補登記為平地原住民,截至當年4月15日,西拉雅人口登記有1萬2478人。但中央政府始終沒有認定西拉雅是原住民族,族人提出行政訴訟,今年7月21日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宣判訴訟駁回,等同敗訴。官方層級,只有台南市政府認定為「市定原住民族」。(資料整理珧鶿F時跟日本政府交涉後的成果;可是,至今還有新加坡、俄羅斯等國不願承認台灣護照,都把該國關印蓋在一張紙上然後夾在台灣護照中,可見,台灣國家的地位在國際上何等重要,因此,如何把台灣與中國切割清楚,讓國際承認台灣國家地位,這才是有價值的台灣共識!

國小老師談課程

殖民思想應破除 教育需翻轉

▲多國代表簽署《舊金山和約》。(相片來源 style=”font-size: x-large “>尊重隱私 以愛接納病人身心

【陳韋鑑專題報導】在台大醫院發生移植愛滋器官引起舉國震驚後,對愛滋病的恐慌也席捲全國,為了要保護醫護人員,甚至有人提議要在健保卡上註記愛滋病等方式來揭露病人隱私,現任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教社委員會主委陳清發牧師,目前任職彰化基督教醫院院牧部主任,身為院牧同工,也是與站在第一線面對各種病患的醫護人員冒著同樣的風險。對於本次事件及所引發的健保卡註記討論,他有一套看法。

首先是面對台大此次的醫療失誤,陳清發表示深深的遺憾,他說:「這是不幸的事件,也是無法挽回的錯誤,更是一個絕大的警惕,醫療界都要深切的反省。」他認為這件事對醫護人員、捐贈者家屬以及受贈者來說都是很大的傷害。「彰基也開始針對每個流程作再一次的反省與檢討,」他指出彰基一年約有5、60個器官移植手術,這也是要面對的醫療風險。

提到愛滋病註記在健保卡上這件事,雖然陳清發自己也與醫護人員面臨相同的風險,但是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違反病人隱私的,這就如同將病人的病歷公開一樣啊,」他表示醫護人員都會一再反覆的被提醒與訓練,要如何面對這些傳染病,「從黃昭聲院長時代就開始強調,連牙醫也一樣。」「而且現階段,國外也沒有其他國家有註記的。」他呼籲,在醫護人員尊重病人隱私的同時,也期待病人尊重醫護人員的生命安全,「目前院方也在強調這方面的宣導。」

另外,社會大眾容易把愛滋與同志畫上等號,但陳清發表示「在醫院會看到各種不同傳染途徑而得病的患者」而且,「從疾病的角度來看,愛滋不過是疾病的一種,我們就是盡量醫治,」陳清發認為,不應孤立這些病人。他坦承,在關懷愛滋病人的同時,心中的確還是會有忐忑,但是受過訓練得知傳染途徑後,就比較不會有那麼大的恐懼,「一樣是握著他們的手為他們禱告,耶穌不排斥任何人,我們一樣是用愛心接納、支持與陪伴。」他強調,「病人的身心此時都是痛苦的,人生的不幸真的不需要在此時再作任何的指責。」

血液安全 勿將責任歸給個人

▲捐血身分不該與愛滋畫上等號,檢驗單位應負起血液安全責任。

【陳韋鑑專題報導】在日前的愛滋病註記健保卡風波裡,不由得讓人想起2006年衛生署拍板定案的「捐血者健康標準」,將具爭議性的「同性戀永不得捐血」,改規範「男性間性行為者永不得捐血」的例子,在這些國家機構的界定裡,我們看到了赤裸裸的歧視,而且這樣的歧視明文規範後,成為國家暴力的施行準則。

2005年衛生署在草案中將捐血者健康標準中屬於永不得捐血的愛滋高危險群「同性戀╱雙性戀」,更改成「男性間性行為者」,也就是將不得捐血的對象從族群認同改變為行為認同,似乎免除了對於族群的歧視,然而這個轉變也代表了法律將「男性間性行為者」與「愛滋病」等傳染病畫上等號。

今年一位男同志因捐血而遭到起訴,許多同志平權支持者聲援,同志的血不代表愛滋,血液安全的責任在於國家主管單位,而不是同志的身分或是性行為,這位被起訴的同志在被起訴的過程中一直被質疑:「既然有男性間性行為,為什麼還要捐血?」這位遭起訴的同志是在固定匿名檢驗,確定自己是陰性反應後才參加公司舉辦的捐血活動,然而在事件曝光後,主管單位及媒體卻用「捐血驗愛滋」的刻版印象來簡化事件,把一切的錯誤都歸給捐血者的道德問題與性傾向。

值得參考的經驗是英國,1980年代愛滋病開始在英國擴散後,英國政府也下令男同志終生不得捐血,然而在2006年後開始進行的相關研究,到今年確定「凡1年內沒有性行為的男同志即可捐血,」包括日本、澳洲及瑞典與義大利等國也陸續放寬規定。

健保IC註記身分 不如高規預防

【特稿╱洪增陽】今年8月底國內發生愛滋器官移植的憾事,政府與醫界除檢討醫院的流程外,社會也興起愛滋病人要不要註記在健保IC卡上的討論。筆者知道不少醫療人員持著必須註記的態度。某日半夜在空無一人的社區巷道走著,仰望路燈時猛然發現散發紅光的一個面板,上方監視器狠狠盯著我,這時突然感到不自在,邊走邊發現監視器這裡一支、那裡一支,什麼時候社區到處都加裝了監視器?心裡也同時泛起一種奇想,萬一幾秒鐘後這裡發生刑案,我豈不是脫不了關係?原本讓「壞人」無所遁形、讓警察方便破案的設備,是不是也有變成侵犯人權的可能?

「偷窺」與「監控」一直是人們潛層的慾望之一,雖然衛生署已表示不會對愛滋感染者在IC卡上註記,而醫療人員的恐懼卻仍是存在的,原因或許在於相對於B、C肝等等同為血體液傳染的疾病,感染愛滋後的控制情形可能複雜難料,然而透過疾管局所發布的實際情況卻是:經過治療的感染者平均餘命可以達到20多年,因此反觀國內300萬B肝感染者的高盛行現象,盛行率不到0.1%的愛滋受到異常監控除了避免擴大流行,其餘倒是令人不解。

以航空業者對付「空氣傳染」的疾病為例,他們自然不可能在川流不息的國際旅客中一一辨識誰有肺結核或誰有水痘來決定登機與否,唯一可行的便是提高機艙內的空氣品質,讓HEPA過濾出來供旅客呼吸的空氣達到零病毒的標準,如此一來讓真正患病的旅客獲得尊嚴,免於被隔離的難堪;另方面也同時保障旅客與機組員的安全。相對醫院在感染防護裡也應該不斷發展安全規格更高的設備及流程,並對各種傳染病一視同仁,用這樣來保障醫療人員。

在對待患者的態度上,雖然病人在同一所醫院會有病歷,但在社會仍對愛滋持有歧視與恐懼的事實下,IC卡註記除了往病人身上貼負面標籤(以方便其他家院所進行差別待遇),功能上相信也頂多讓醫療人員產生安全的假象並獲得偷窺的慾望,反而忘卻為數更多尚未註記者或是處於空窗期者才是真正的風險。同樣,若不設計並執行嚴謹的預防流程,即使病人額頭上刺有疾病的名稱也無法保證免於被感染的機會。

舊約利未記詳述了許多處置痲瘋病人的條例,猶太社會用隔離、監控的方式對待痲瘋病人,直到上個世紀世界許多地方還把它當成一種不潔淨的罪。然而,新約記載痲瘋病人由於信心與倚靠而獲得耶穌醫治與接納,給我們處在科學發達的現代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無論面對各種疾病,不外乎:接納、設身處地、求主賞賜處理的智慧。

筆者記得在醫學院新生入學分配宿舍時,發現校方刻意將患有B肝的同學集中在某些寢室來管理,現在回頭想想,當然認為這所學校有虧於醫學院的名號,現在對待愛滋有沒有犯下相同的錯誤,也是可以來檢視的。

(作者為藥劑師,義光長老教會執事)

輸血染病官司折磨 只待一聲道歉 &nbsp

【特稿╱周富美】「你們的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如果再多說,就是出於那惡者。」(馬太福音5章37節)台大醫院的器官移植團隊日前因為判斷失誤再加上缺乏再次確認,誤將1名已逝愛滋病患捐出的器官,移植到4名等待器捐的病患,以及台南成大醫院1名換心女子的體內,成為台灣以及全球醫療史上,最嚴重且人次最多的醫療傷害。

在台大醫院發言人率先出面道歉之後,這一次「魔鬼藏在細節裡」的醫療事故,成了抽檢樣品的醫檢師,以及器捐協調師之間「誰是誰非」的言論爭戰,也讓器官捐贈者家屬與受贈者,受到了二度傷害。

早在1980年代,就已發生血友病患者,在注射未經加熱、遭愛滋病毒污染的凝血因子,因而引發了愛滋病,像這樣在醫療體系的「醫源病」傷害,在全球各地共造成4萬5000名以上的血友病患成為愛滋感染者,進而出現了「血友愛滋病患」這樣的名詞,在台灣,就有53名血友病患因而感染了愛滋病。

過去10年的記者生涯當中,我持續報導並關注著血友愛滋病患的後續的生命發展,令人遺憾的是,血友愛滋事件的後續發展,已經成了纏訟多時的跨國醫療官司,不敵疾病磨折而過世的血友病患及其家屬們,除了獲得藥廠以及台灣衛生署少得可憐的「人道救助金」之外,迄今尚未等到政府或醫界公開認錯的遲來正義。

在醫療體系的白色巨塔中,血友愛滋病患們翹首企盼的正義不僅遲到了,而且藏在細節裡的魔鬼,還釀成了台大醫界龍頭發生愛滋器捐事件的重大失誤,在一片檢討聲浪和輿論撻伐聲中,以及媒體鎂光燈的背後,到底有沒有一位帶著專業光環的主刀醫師,願意在穿著白袍的情況下,帶著一顆同理心走進病房,向遭到誤植愛滋病患器官的受贈者們誠心地說一句:「對不起」?

多年來的媒體工作經驗,讓我逐漸地明白,病患們是最好的老師,教導我們體會傷痛、感受勇氣並穿越哀愁,然後安靜地回溯過往,在此時此刻,人類對彼此的指責與謾罵,都變得既渺小又可笑。

「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如果再多說,就是出於那惡者。」在撰寫這篇文章的過程當中,一位教會的姊妹與我分享了這句話。在此同時,我還接到了愛滋社福團體的友人來電告知,有一位疑似遭到愛滋病毒感染的小朋友,被校方拒於門外,無法上學。聞言之後,思緒又飛回了20多年前,在澎湖的一位小男孩,因為車禍出血意外感染愛滋病,遭到全校師長和同學排拒而被迫轉學的景象。

我想,總是躲在細節裡的魔鬼,還是會繼續藏在人們對愛滋病的恐懼中,時時刻刻考驗著人類,在面對感染愛滋病的醫療風險與挑戰時,是否還能保有認錯悔改、說出真話的勇氣。

(作者為媒體工作者,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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