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對鹿林內傳來ê呼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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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俊誠

Kúi禮拜了後,語文班ê學生克利kā翰安東講,貝拉ê老父萊魯beh邀請翰安東同齊參加部落三工後ê iā-chéng賽戲,翰安東歡喜來赴。He是春天ê月光暝,Si-lá-iah新港社人tī竹林ê廣場聚集,ûi-lúi營火,坐tī土跤。貝拉ê老父聽講翰安東來矣,趕緊徛起來,kā伊giú來身邊坐。貝拉ê老母坐tī萊魯ê邊仔。

「恁某腹肚痛ê情形有khah hó無?」翰安東問。

「Iáu-sī恁白人宣教師khah知影beh按怎消除林間ê魔神仔,伊過兩工就好真濟。」萊魯kā伊ê keng-kah-thâu搭搭leh。「這kah魔神仔無關係,伊可能是食歹腹肚,我chah來ê藥仔,kan-ta ē-tàng治一寡仔基本ê胃疼,koh khah嚴重ê,我mā bô hoat-tō͘,tio̍h送去城裡ê病院。」翰安東笑teh háiⁿ-thâu。

「對啦!我頂回thiaⁿ伊講恁族內ê人買馬車soah hông pián–khì,這可能是誤會。我ē-sái hō͘ 恁一个建議,恁若kah白人作生利,ē-sái tī城內chhōe一間公證處,將買賣雙方攏同意ê寫落來,畫號,khǹg-tī公證處內底,按呢逐家攏有一个憑據。Tī阮ê國家,這就號作契約。」

「契約kám有效?官府攏恁ê人。」萊魯講。「有效。對方若想欲kā恁騙,恁the̍h契約hō͘我看,我替恁去官府爭取。」翰安東應。萊魯笑講:「少年仔,你tú來毋知。這小寡代。進前,阮kah麻豆社結冤仇,阮請恁東啥物公司來鬥跤手,恁bē-giàn,阮koh khì chhōe日本人來,恁公司kā日本人起ê柴頭厝燒掉,kā in趕走。」

「結冤仇sio-tak,本底就毋好,而且恁chhōe外人來tàu-saⁿ-kāng,kám m̄-sī koh khah歹收煞?」翰安東回答。「M̄ koh用武力解決,一直是阮族查埔人做代誌ê款式!」萊魯講:「Mài講遮ê,食啦!」萊魯指擺tī地上ê食物。翰安東看著生鹿仔肉和sīⁿ生ê鹿腸仔,無胃口。「來!食一喙ê鹿腸內ê百膏草,真正bē-bái。」萊魯ná食ná kā鼓勵。「多謝!我今暝袂iau。」翰安東真有禮貌kā lia̍p一寡仔飯和sīⁿ好ê 細尾魚仔來食。

萊魯the̍h一个té酒ê竹筒仔hō͘翰安東:「來!tam一下仔阮做ê米酒」。In lim幾筒了後,翰安東開始醉。這時有喙琴khah鼻蕭聲,穿五彩ê衫ê查埔囡仔kah查某囡仔開始tòe音樂跳舞,有人唱歌,逐家tah-chhiú。翰安東看tio̍h貝拉mā tī跳舞ê人中間。這暗,翰安東享受iām-phàⁿ-phàⁿ ê營火kah優美ê男女合聲。

Beh走chìn-chêng,貝拉kā翰安東請安:「按怎?誠真久無khoàiⁿ,今暝敢好?」「足好!Ká-ná tī阮故鄉ê花園內,看tio̍h逐種色緻ê chiû-lip-puh (Tulipa,鬱金香)。」「啥物是chiû-lip-puh?」「He是我ê故鄉上媠ê花蕊。營火紅紅ê光照妳ê面,妳tō親像茄仔色ê chiû-lip-puh。」「另工hō͘我看chiû-lip-puh ê圖敢好?」「妳來上課,我會chhōe chiû-lip-puh ê圖hō͘妳。妳ê老父會同意hō͘妳轉來hòⁿ?」「伊攏請你來看賽戲矣,伊kiám毋肯?」

月光下,翰安東kah貝拉相辭,家己轉去宿舍。伊倒tī眠床,想故鄉春天ê chiû-lip-puh,有紅ê、黃ê、白ê、猶有茄仔色ê ……。

有一工下課了後,翰安東the̍h一張彩色花蕊ê圖hō͘貝拉看。「遮敢是你所講ê chiû-lip-puh?」「我畫了無好,m̄ koh有一所在有chiû-lip-puh,Proventie城ê一間荷蘭餐廳,妳kiám想beh 去khòaⁿ-māi?」「我m̄-bat入城,beh入去白人ê餐廳,我有淡薄仔驚。」「免驚,妳kah我做伙就無代誌。」

過幾工,翰安東kā尤牧師借馬車,載貝拉離開竹林仔,過橋入城。貝拉看tio̍h一个完全無共款ê世界。街路ni̍h有病院、酒店、逐種商業樓仔。路ni̍h大部分攏白人,mā有一寡tī-chia做穡ê漢人kah原住民。看tio̍h街路ni̍h穿媠衫、手gia̍h花仔傘ê白人查某,貝拉真欣羨。

貝拉kah翰安東入去餐廳,壁頂有掛一幅真大、有五花十色花蕊ê圖。「Che就是你所講ê chiû-lip-puh?真媠!」貝拉講:「花後壁ê物件是啥?」「風車,阮利用風來sak-tōng chiah ê柴頭架仔,用in產生ê動力來sak石磨磨麵粉、chìⁿ油、liâu柴。」「真gâu,恁會曉利用大自然ê氣力。阮chia逐年做風颱,恁mā ē-sái tī chia起一个。」In 坐落來。

「妳m̄-bat食過牛肉。牛肉三分熟,就thang好食。阮有一種用小麥仔做ê酒,lim起來真讚。」「好!」貝拉真歡喜。牛肉phâng來ê時,翰安東教她用刀仔、chhiám-á。「牛肉小可仔用火烘過koh真正bē-bái!」In ná食ná開講, tng teh歡喜ê時,一个漢草大欉ê白人kiâⁿ來:「Chia kan-ta 白人ē-tàng入來!」「規定寫tī toeh?」翰安東無歡喜。Hit人伸手lia̍h貝拉ê 手骨,beh kā giú出去。「Kā你ê手放開!」翰安東真受氣徛起來講。「你想beh按怎?」Hit人kā翰安東sak去lòng後壁ê桌仔,翰安東ku̍t-tó tī土跤。有寡人開始圍過來,這時,有人hoah:「安祖,停!伊是宣教師。」這个beh動手ê人kā帽子khioh-khí-lâi phah-phah leh,tiām-tiām-á越轉身離開。貝拉想beh kā伊chhah起來。「我無要緊,m̄免!」翰安東徛起來,講:「來去!」翰安東kā錢khǹg tī桌頂,kah貝拉saⁿ-kap行出去。餐廳ê經理走出來,kā錢退還翰安東,ak伊ê手講:「真歹勢!發生這款代。」貝拉聽人無teh話荷蘭,伊心肝畏畏問翰安東:「為怎樣有人tī後壁hoah,hit ê人就毋敢動手?」「Tī阮ê社會,對神職人員iáu有淡薄仔尊敬。」翰安東chhōa伊繼續se̍h幾間仔商店,買一寡仔歐洲ê日用品,坐馬車轉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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