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開心農場

◎裴信祐(雄獅旅行社總經理、松山教會長老)

清晨,巡視掛在欄杆上的兩盆仙女花,一盆枯乾,垂頭喪氣;另一盆則綠意盎然,紫色花瓣隨風搖曳,映著藍天晨曦,與空中的精靈進行美麗的對話。每天晨與昏,公平地澆水,一盆枯朽,一盆卻綻放,令人猜不透生與死的密碼。

今年4月,一群熱心的同事成立「開心農場社團」,在公司的頂樓闢了開心農場,5畝田,100多位準農夫,每日清晨、黃昏,穿雨鞋、戴斗笠,熱熱鬧鬧地展開農耕,短短3個月,腳踏實地孕育生命的點滴歷程,刻骨銘心。

感謝大樓完工時,已做好屋頂防水,並且堆好了讓植物生長的重要資源:土。退休陳董是農家子弟,老練地把泥土送農委會做有機檢驗合格,確定重金屬含量在安全範圍,於是,農友們就開始耕種這片有機田。

首要工作是鬆土與除草。我分到了一小塊農地,長滿了雜草的地土很硬,大太陽下,拿起鋤頭與鏟子,用力砍挖,沒幾下,已是汗流浹背,翻了土,再用手把草連根一株株地拔起,這樣,琢磨了幾天,才完成一區四周環繞排水渠道中央壟起的田,著實體會了農夫鬆土除草的辛苦。

接著是,大家熱烈討論要種的植物,社長採取開放的態度,由各畝田的區長決定主題,農友「鬥相報」,分享幼苗,一陣混亂而有序的忙碌後,蔬果區、花卉區、果樹區等混搭作物已然成形,算算,空心菜、地瓜葉、九層塔,玉米、葫蘆、小黃瓜、木瓜,薰衣草、鼠尾草……等作物,竟有30餘種,堪稱為辦公樓頂的有機實驗綜合農場,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開心農場是人民公社,農友自動分配任務:買苗種、買培育土、買肥料、架設灑水設施、假日排值日生來幫全園灑水,早晚各一次。種了植物,才感受到水的重要。有些植物早上只要少了一餐水,白天太陽照射,就垂頭喪氣乾枯給你看,讓你憐惜萬分,耐心等到黃昏,趕快幫他加餐水,才又抬頭挺胸,下大雨擔心植物淹死,大太陽又怕枯乾,真體會到農友看天吃飯的心境。

如此勞動兩個月,很開心地認識了幾種植物的栽培知識,不同植物用不同的肥料,施肥的頻率與用量也不同,學會了如何拔蔥,知曉萬壽菊是多年菊科植物,喜歡日照,容易種,可驅蟲等。值日生澆水的經驗,也寫成SOP,告訴大家「天熱,水管的水是燙的,得先流掉一段熱水,才開始灑向植物,否則會成為燙青菜。」號稱知識工作者的我,在這些農友所分享的知識與體驗面前,彷若白癡。農友們的常識,每日透過LINE群組與FB粉絲團,一點一點地進入到我的腦袋,讓我感動,更讓我震撼於自己的渺小,與上帝的偉大。

農場啟動兩個月後的一日清晨,乍然發現水果玉米已開花了,聰明的蜜蜂不請自來,輕盈而忙碌地在花蕊間穿梭,扮演著紅娘任務。過幾日,小玉米冒出來了,隨後的每一日,像吹氣球般地長高、長胖,令人驚喜又讚嘆。一旁坑坑洞洞的葉菜,也訴說著蟲兒在半夜光臨覓食。當採收到被蟲吃過的菜時,心中突然領悟到不完美的菜葉,才是正港有機農作;而動植物與人類共享的原始生態,是造物主創造天地萬物時,所宣告的美好。

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