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構迷信最好深入看清楚

◎王乾任

每年到了民間俗稱鬼月的農曆7月,部分教會就大力推廣「平安月」,斥責鬼月為迷信,中元節為拜鬼、交鬼等等,接著再告訴弟兄姊妹,應該倚靠上帝的真平安。對主內兄姊來說,如此傳講,沒有太大的問題,你我都是不信鬼月的信上帝之人,然而對於信鬼月而不信上帝的人,教會對鬼月的批判收效可能就不大了。

我自己是第一代基督徒,家中從小就拜拜,我自己當初靠的是德國社會學家韋伯所說的「除魅」,也就是透過「理性化」的過程來解構加諸在我們這塊土地上的神話或迷信,以此離開滿天神佛的台灣民間信仰。

具體的做法,是透過閱讀。好比說我大量閱讀中國傳統民間故事、歷史名人傳記、道教與民間信仰的發展變革史,體悟到民間信仰的滿天神佛,原本都是人,這些人因為做了某些了不起的事情,被後人追封為神。中文裡的「神」和西方文明對神的定義不同,寬廣得多;再加上鄉野奇譚的編造牽合,遂形成了民間的神靈信仰。好比說關羽,是在漫長中國歷史中不斷地被後世帝王追封再追封,位階越封越高。

鬼月中的核心「中元節」是記念佛經中目蓮救母的故事,原本想傳講的是孝道的重要性,卻在民間的穿鑿附會之下,最後成了鬼月信仰的核心大戲,每年勞民傷財且大肆祭拜。教會想要破除民間信仰,必須以理性認識歷史來除去依附在歷史事實上的鬼魅神靈部分,將之解構,還原回歷史本身,就能了解過去所信的那些其實不是神,只是人,而非基督信仰中的獨一真神,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簡單地將鬼月信仰打成迷信,或以鄙視斥責的角度來對待,只會令原本就視基督信仰為外來宗教的台灣民間社會更加排斥基督信仰,連聽都懶得聽我們說,那麼說了也等於白說,甚至成為彼此反目的破口,不是很可惜嗎?

保羅當年進入希臘傳福音,用希臘人的語言和邏輯,因為他了解要用對方能理解的思維方式,透過彼此雙方都能先取得的共識,再將福音引入,令人自己思考與領略其中的差別。

想破除鬼月信仰,教會應該先幫助台灣社會回溯中元節的根本,了解目蓮救母的真正意義,從認同其中的善良價值出發,一方面解構依附於中元節信仰上的鬼魅,一方面讓人們看見基督信仰,會比不由分說地駁斥或斥為拜鬼交鬼來得更有幫助一些。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景美浸信會會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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