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基
對於「民主」作信仰思考，我想嘗試藉著基督教救贖論的神學觀念來切入想像，福音所強調的基督救世人，通常會以白白的恩典來描述；因此，救贖的中心思想是：上帝為人做了什麼，而非人為上帝做了什麼；基督教信仰的救贖觀正是這種「恩典主義」思維。
藉此推之，到底「民主與公民抗命」跟「救贖」有何關係呢？難道「民主」就是現代社會政治的唯一「救贖」（出路）嗎？最近有人強調：「民主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而都是抗爭得來的。」這樣的說法也許是從歷史發展角度評估而得的「實然」，但是卻仍未處理其本質及倫理上的「應然」層面。透過歷史作為借鏡，人類基本上是通過爭奪（或戰爭）手段而當上國家領袖的，因此，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叢林法則便自然順理成章了。
如今人們又再重申「民主」是靠爭取或抗爭來的，抗爭得來的東西就是通過人為組織在社會處境中採取激烈的手段，以致前人種樹而後人乘涼。這樣看來，民主在本質上是「非恩典型」的思路，民主間接誘導人們不以恩典來思考，而慣用對立性的你爭我奪作為必然手段。因此，各國民主發展過程中通常都會與民眾抗爭、戰爭、流血犧牲等事連結，最後才建立起民主的社會。
這種非恩典的本質正使我憂心忡忡，民主既以「人為中心」的特性，勢必弄成少數服從多數的狀況；由此，基督信仰的「恩典」跟民主的「非恩典」兩者不可能沒有張力。另外，如果民主具有社會救贖的出路，它理應有「合一」之特色；但不少民主國家反而塑造了社會分化及族群撕裂，施政困難重重。
我有個初步的神學想像：民主跟基督教救贖論有截然不同的本質與倫理思路。民主雖是目前較理想的政治制度，但它沒有終極的救贖特性。雖然美國在全世界散播民主自由思想，但當美國以軍事等手段干預別國政治時，背後目的被質疑是為了資本主義的利益，所以有個結構性的弱點出現在民主制度裡面。
在基督教神學上，救贖論提醒我們有一個比民主更高及更終極的政治神學，那就是「耶穌基督是主」才是最高層次的政治神學。耶穌基督捨命救人，成為我們生命之主，才恢復了我們生命中有「神主政治」的體驗。
民主政治也當然沒有脫離上帝掌管的範圍，只是當我反向思考公民抗命的運動時，一旦人們以為只要爭取到真普選，香港就有救了；我想恐怕不是，往後仍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代價要付出。我期待自己不必成為一個迷信民主的基督徒，民主固然是可貴又難得，但民主實際上仍有其限制，是來自人罪性和不義；我們需明白，真正能救我們的只有主耶穌基督，而非民主政治制度。
（作者為基督教宣道會天母堂主任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