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戎
6月26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以5比4的票數、宣布同性婚姻在各州皆為合法，這項消息引起全世界許多人們的興奮歡呼，甚至美國總統歐巴馬都在第一時間高呼這是「愛的勝利」。然而，這些人卻很少注意到，這項判決對美國這個民主國家造成的嚴重傷害。
美國自開國以來就是一個採取聯邦主義的國家，它其實可以被看做是由許多的小國家（即各州）所組成的一個聯盟，而這些小國家都享受著高度的自治並擁有自己的憲法（即州憲法）。並且，如果我們進一步檢視各州，則會發現各州裡其實也存在著數量龐大、大大小小的地方政府單位，它們的存在與運作其實一致地體現了聯邦主義裡人們自己管理與自己切身相關事物的自治精神。就因為人們能夠自己決定、管理那些與自身福祉相關的事務，他們因此能體認凝聚共識的重要性，並因此重視彼此之間的協調。以致於如諾貝爾獎得主Elinor Ostrom指出的，這些禍福與共又掌握自治權力的人們，於是能夠產生出可貴的密切合作關係、互惠互利的態度以及共同體的意識。
然而，美國最高法院最近的判決，卻破壞了這種使人民能夠由下而上地自我管理並也因此由下而上凝聚在一起的優良傳統。它讓不過5位大法官的意見，竟然能夠凌駕於那些對允許同性婚姻尚未存在共識的各州民眾的意志之上。
對此，認為最高法院不應對此做出判決並投下反對票的大法官John Roberts就重申，民主的可貴就在於人們以互相討論、提出說服、建立共識的方式來自我治理。在這過程中，就算最終得出的決定並不如某些人所預期，但他們卻能因為這公正誠實的民主程序而歸於和諧，並期待假以時日能夠提出更好的說服。
但如今，最高法院卻切斷了這種運作方式，它把一種意見以粗暴的方式強加到人民身上；像這樣的方式不但不能解決衝突，甚至還會觸怒那些持反對意見的民眾。以致於Roberts要沉痛地說，或許這項判決對支持同性婚姻的人來說是種鼓舞，但他們也必須意識到，這麼做已經永遠失去了用道理說服他們身邊的公民、從而贏得他們發自內心的認可的機會。
這樣，對於經歷過反對「黑箱」服貿運動，並正在經歷反對「黑箱」課綱運動，反對由少數人來決定攸關大多數人的重要事務、反對毫不在乎人民共識的粗暴政治的台灣社會來說，美國作為一個民主國家所遭遇的嚴重傷害，將值得我們作為借鑑。
（作者為基督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