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國榮台北報導】烏克蘭戰火延燒,一位台灣志願軍為了追求自由民主犧牲,再次將台灣與這場遠方衝突緊密相連。11月8日,七星中會濟南教會舉行守護台灣泰澤祈禱會,特別為陣亡於烏克蘭的台灣志願軍吳忠達舉行悼念儀式,同時為烏克蘭人民祈禱。吳忠達的友人呂子豪、石乃欣,以及兩位烏克蘭代表康潘(Anna Kompan)和赫齊烏克(Khrystyna Hertsiuk)出席祈禱會分享追思與懷念。
同樣曾參與烏克蘭國土防衛隊的呂子豪,回憶起兩年前台灣志願軍Singciang(曾聖光)在烏克蘭戰場陣亡,如今在Singciang逝世兩週年之際,又傳來吳忠達犧牲的噩耗。他表示,吳忠達和其他台灣志願軍前往烏克蘭是為了追求自由民主,支持烏克蘭人民抵抗侵略。呂子豪近日也向仍在烏克蘭作戰的戰友們表示,他相信吳忠達不希望他們繼續冒險,盡力就好,「我知道,活著的人是最痛苦的。」他說,他只能如此勸慰戰友。
曾前往烏克蘭擔任志工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會友石乃欣,分享在烏克蘭的經歷。她說,雖然每天都得面對空襲警報,但這種不安卻逐漸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不要忘記這場戰爭的真正敵人是掠奪和侵略,以及無辜人民的死傷。」她也提到,在吳忠達出發前,她們倆曾在高雄與另一位志願軍戰友潘文揚見面,當時叮囑他們平安歸來,也聊到他們對家鄉台灣的思念。她特別提到,吳忠達曾分享烏克蘭當地的珍珠奶茶價格昂貴且份量小,台灣的珍珠奶茶更好喝,這讓人格外想念台灣。石乃欣最後以歌曲〈美麗島〉中「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這句歌詞向吳忠達致敬。
康潘在悼念會上表示,聽到台灣士兵陣亡的消息,她深感悲痛。她指出烏克蘭戰爭尚未結束,許多烏克蘭人民失去了生命,然而吳忠達等台灣志願軍的貢獻不會被遺忘,「他們都是為正義而戰」。她期盼終有一天,所有戰士都能平安返家與親人團聚。
赫齊烏克則感謝吳忠達的付出,表達了深切哀悼,「我非常感謝這位台灣志願軍士兵,我們不會忘記他。」她提到自己從小在教堂裡,經常以一首祈禱歌和跪拜的方式追思英勇犧牲的人們,也表達對世界和平的期盼,希望戰爭不再發生,祈願烏克蘭和全世界的人們都能生活在和平之中。赫齊烏克在吳忠達的肖像前跪拜,吟唱祈禱歌曲向他致意。
台灣藝術在槍口下的掙扎 在時代洪流中找尋方向
悼念會後,中國科技大學退休助理教授陳慶坤以「台灣槍口下的藝術文化」為題分享,回顧台灣藝術發展歷程中,在不同政權統治下藝術家們的處境與掙扎。
陳慶坤首先回顧日治時期,指出「日治」一詞在台灣是部分人士對日本統治的稱呼,並強調當時台灣的藝術文化深受日本影響而發展。1927年,台灣藝術界出現「台展三少年」林玉山、郭雪湖和陳進,他們憑藉優秀作品獲得日本評審的肯定,獲得特優獎項,展現了當時台灣藝術的成就。當時日本在台推行的藝術教育理念,是藝術應反映台灣本土風情,這也讓當時的台灣藝術家逐漸建立本土意識。
1945年日本戰敗,國民黨政府接管台灣後,藝術家們面臨全新的政治體制與高壓統治。1947年二二八事件重創台灣藝術界。陳慶坤以四川籍畫家黃榮燦為例,他因創作揭露二二八事件的版畫《恐怖的檢查》,而遭國民黨以「匪諜」罪名槍決,這件事深刻影響當時的台灣藝術家,使他們在白色恐怖時期不敢進行批判性創作。
陳慶坤也提到嘉義畫家陳澄波的悲劇。陳澄波曾試圖扮演國民黨與民眾之間的橋梁,加入國民黨,卻在二二八事件中被公開處決。陳澄波的作品尤其妻子祕藏,而他被槍決的事件對台灣藝術界的打擊至今難以磨滅。陳慶坤表示,白色恐怖時期的高壓社會氛圍,使當時的台灣藝術家鮮為人知,國民政府的教育體制更讓台灣人民對本土藝術家認識不多。
國民黨推動的「復興中華文化運動」中,中國傳統水墨畫成為主流,但其山水題材多為虛構,台灣藝術風格受限於中國傳統水墨畫山水的框架,忽略了本土風土民情。陳慶坤指出,這些水墨畫家「畫的不是台灣」,卻在台灣藝術教育中被奉為正統,稱為「國畫」。時至今日,水墨畫依然占據台灣大專院校藝術教育的主流地位,與本土藝術文化形成某種割裂。
陳慶坤以「統獨是假議題」作結,他認為台灣藝術家在戒嚴解除後開始重拾本土意識,但依然面臨批評與壓力。他以志願軍吳忠達前往烏克蘭為例,認為台灣的藝術與文化應該積極擁護自由與民主,「寧可戰死沙場,不願死於病床」,表達他身為藝術家承擔社會責任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