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之旅】追尋馬偕行腳|星空山谷迴盪讚美歌聲

公館 ▶六張犁 ▶松山

文圖◎陳順福

走出公館捷運站,漫步台灣大學校區,在一棵百年松樹下的木牌上,看見一首詩句:「如果你愛的夠深,萬物都會與你談心。」我想起這些年常常獨自走在山林田野,在某些寂靜的時刻,彷彿可以聽見與大自然的對話,讓我覺得這是與上帝同行的旅程。

台灣大學。

出了台大,經過台灣科技大學,然後轉向芳蘭山,沿著山邊小路行走,來到山谷處的「義芳居」。這間華美的大宅院,是由經商有成的陳氏家族於1876年興建完成,四周盡是廣闊的田野以及原始的山林。馬偕1873年初次途經此地時,這間大宅院應該尚未開始建造。他當時於山邊農家借宿,一行人在星空夜色下吟唱詩歌讚美上帝。

1873年7月1日
經過大稻埕以及艋舺和公館,然後轉向山中,在天黑的時候在一戶山中的住家附近找到過夜的所在,藉著四根棍子和一堆稻草,我們弄出一個相當舒適的所在,並且在那裡獲得白米等。在煮食之後,我們讓整個山谷迴盪著讚美的歌聲。(《馬偕日記1871-1901 Ⅰ》,129頁)

義芳居。

接著經過六張犁,我爬至山坡上的蔣渭水先生紀念廣場。在墓前默想、禱告時,我記起蔣渭水一生行公義、好憐憫的事蹟。下山經過三張犁的台北醫學院,這片地區在百年前多半已開墾成良田,一些小村落沿著山邊散居。現在這些小村落都已轉變為都市樣貌,只留下少數幾間三合院古厝及幾棵老樹,供人遙想當年馬偕在大樹下幫民眾拔牙、講道的場景。

蔣渭水之墓。
台北醫學院。

經過象山公園時我望向山林,想起這裡的四獸山──虎、豹、獅、象,是我小時候的遊樂場。假日我常常與鄰居或同學一起前往山中,在溪裡玩水抓蝦生吃,邊爬樹邊採桑葚吃,在山洞間攀爬跳躍看誰比較勇敢,在寺廟前池塘釣魚跑給和尚追,總要玩到天黑,才全身髒兮兮回家洗澡吃飯。現在想想,當時那種單純自然的快樂,都已經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地消失了。

象山公園步道。

當時我家就住在松山(昔稱「錫口」)的山腳,印象中住家附近還有一些稻田及菜園,颱風來襲淹水時,田野常常變成一片汪洋。總體印象,還是有點像住在鄉下。

1874年1月22日
接續行程到達錫口的山腳,醫治患者,傳布上帝國的福音。(《馬偕日記1871-1901 Ⅰ》,152頁)

錫口碼頭。

我在松山商職往左彎,往松山長老教會方向前行,接著經過的林口公園,也是我熟悉的地方。記得小時候遇到廟會時,這裡常有野台戲上演,戲台前總是擠滿看戲的大人們,旁邊有許多小吃及賭博的攤販,我們這些小孩則聚集在戲棚下,蹲在地上與小販玩遊戲賭零食吃。

永春聖安多尼天主堂(於林口公園附近)。

有一種遊戲是由老闆轉動圓盤,我們將小飛鏢射在圓盤上,看看會射到什麼零食。高級的是魷魚乾一小片,一般的是甜不辣一小條,拿到後在旁邊的炭爐烤來吃。我們常常將醬油塗在甜不辣上烤一烤,舔一舔醬油,再塗上醬油烤一烤,舔一舔……如此反覆幾次,才不捨地將甜不辣吃掉。

1874年1月23日
鄉下在演戲,大群的觀眾,大部分是鄉下人。有些人表現出仇視,有些人好奇,也有些人專心聽佈道,賭徒激烈的辱罵。(《馬偕日記1871-1901 Ⅰ》,152頁)

松山長老教會。

接著我走過虎林街,終於到達松山長老教會。駐足默想禱告後,穿過小巷走到教會後面,登上堤防階梯,在高處瞭望基隆河景色,遙想早年錫口船運繁忙熱鬧的景象。

基隆河河岸。

我回望教會及旁邊已成廢墟的陳復禮故居,想起了陳能(陳能記)家族的故事。陳能早年繼兄長陳火之後於牛津學堂讀書,並經常跟隨馬偕巡迴各地學習傳道,漸漸從馬偕身上學到西醫醫術,以及公義的精神,後來受派在錫口任傳道師。他對地方公共衛生及防疫有極大的貢獻,也經常為人主持公道、濟弱扶貧,兒子陳復禮及孫子陳拱北(台灣公衛之父),都同樣傳承其行公義的精神,成為地方上的光與鹽。

1885年12月14日
很早起來,和順仔、火去錫口。我們談到「公義」。確實,像漢人這般的世俗取向,放肆且迷信,但仍有良心,不過常被「金錢」所遮蔽。白日將破曉,是的,萬分確定破曉將至,當歡呼聲都獻給耶和華時。《馬偕日記1871-1901 Ⅱ》,104頁)

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