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不可雕刻偶像|第1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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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伊莉莎白‧艾略特(Elisabeth Elliot)
譯◉洪敬慧

當我對動詞型態提出疑問時,佩德羅很聰明,會一個字、一個字翻譯,這對我學習動詞變化有很大的幫助。當然,經常發生的情況是我問他一個蓋丘亞語沒有的字詞,他就會用西班牙語仔細解釋我問的字詞在西班牙文是什麼意思。他不喜歡說蓋丘亞語沒有相對應的詞。

我忍不住問為什麼蓋丘亞語會這樣講某些事情,為什麼這裡出現後綴詞、那裡又要放附著詞,不過我很快就發現這是無聊的問題。我對英語的為什麼又了解多少呢?舉個例子,為什麼「他走了」(He went.)是對的,「走他?」(Went he?)就錯了?而要說「他走了嗎?」(Did he go?)。假如佩德羅問我get的意思呢?我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拿你的外套(get your coat)、結婚(get married)、起床(get up)、進去(get in)、下車(get off)、被抓(get caught)、出去(get out)、這語言令我著迷(this language gets me)、放他走吧(get him to go)、滾開(get away)、吃晚餐(get dinner)、失蹤(get lost)。我真慶幸我不必教佩德羅英文。

我花了很多時間在聽「老祖宗」以前常說的故事,現在我已經抓到對話或故事的重點,我想更聚焦於蓋丘亞語特定的型式,所以我叫佩德羅放慢速度並重複。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讓他明白,請他重複的意思是單純複述他說的話,不用再解釋或翻譯給我聽。當他總算懂了,便以他們這個民族極大的耐心,向我口述了他們的傳說與民間故事,這樣我就可以把每個單字都寫在筆記本裡,回家複習,把後綴、字詞、句法、發音都做好分類,把片語背起來並分析句型。

(繪圖/劉聖秋)

那些傳說故事同樣很吸引我,好多故事都在講萬物的起源,太陽、星星、季節、動物、風、山脈與岩石。他跟我說了一對雙胞胎的神話故事,這對雙胞胎出生前,就在子宮裡指導他們的母親,出生後,他們更做出許多神奇、勇敢的驚世之舉。最終,這對雙胞胎升天,變成了晨星與暮星。還有一個禿鷹的故事,牠和所有其他動物一樣,曾經是人類。他的未婚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對她的美貌垂涎三尺。那些男人也包括太陽神,他想占有她,於是把女子帶到天上。而那名被拋棄的年輕男子在地上到處尋找未婚妻的下落,直到他白髮蒼蒼,仍披著黑色彭丘斗篷翻山越嶺,佝僂著身子在每個縫隙裡尋找那名美麗的女子。最後,他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鳥,盤旋在空中,頭低下來朝向地面,展開他的斗篷,「這就是他為什麼抓了我們的羊羔,因為他心裡想著:『這是我的女人。』」

下午時分,我通常會再次徒步穿過山丘,在印第安人犁田或鋤地後休息時,過去找他們交談,或是到小屋拜訪,我會在那裡找到一些正在編織或哺餵嬰孩的婦人。這些日子裡我很開心,並相信掌握語言的工作是基礎,有一天會結出纍纍的碩果,而且會留存下來。我也很滿足能像耶穌一樣,在一個小村莊裡簡單地生活,在務農的人中間走動。耶穌說過的事物──播種、犁田、季節與收成、羊和牛、田野裡的百合花、空中的飛鳥,所有這些事物在我的印第安式生活裡都能找到。在我看來,有時耶穌會靠近我並伴我同行,而在這樣的時刻,我的心都會因交付我手中的偉大工作及其願景感動。我把這個山谷當成我的教區,這裡住滿不信上帝的蓋丘亞人,並把這本向人開放的聖經作為送給他們的禮物,這聖經最終會用他們看得懂的語言寫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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