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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仔
日曆掀來到9月21日,無疑悟這工是舊曆ê 8月15日中秋節,月圓人團圓,家家戶戶圍做伙烘肉、食月餅,一四界芳kòng-kòng閣大人囡仔喙笑目笑,歡喜享受幸福ê芳味。毋過,阮干焦有欣羨佮鬱卒ê kiàu爾爾!因為籠仔內無分節日,規年thàng天攏是仝款ê。
自跋落屎ha̍k仔窟到taⁿ 16冬外矣,久年來陪伴阮ê,除了18年躼躼長ê刑期hām罪犯以外,賰ê就是四箍圍仔彼寡無驚人ê狗蟻、虼蚤,閣有熱人上蓋討ià ê 蠓仔爾。「團圓」兩字對阮來講,是時間上ê聽候,嘛是酷刑中ê siáu想佮向望。
The踮tēng-khok-khok ê眠床枋,規身燒熱kah汗水拚勢流,péng過來閣péng過去,袂輸咧煎魚仔仝款,人是睏kah kôⁿ-kôⁿ叫,我是目睭金金人傷重,正péng倒péng,煎kah欲翻點矣iáu袂睏。心情ak-chak kah強欲cheng壁,誠想欲挈淺拖仔來跋桮問天:「底時才ē-tàng自由咧?」
個性影響刑期iáu無tāⁿ緊,上蓋卸世卸眾、烏魯木齊ê,是éng過ê罪業siuⁿ深。一般人是犯一條罪就慘死了矣,我是hàm kah無天無地,hē性命犯罪,gia̍t kah將法律當做屎,一寡li-li-khok-khok ê 案件無走閃piak-khang,攏總八條罪名臭koⁿ-koⁿ,按呢iáu無夠匪類。Tng-tong時,我真正是「七月半鴨仔——毋知死活」,佇法庭上共法官chhiàng聲chhoh-kàn-kiāu,不止仔chhàng鬚,創kah法官氣phut-phut頓桌仔,重判我18年刑期!嘛是因為按呢,致使我ê假釋嶄然ngē-táu,八報八駁悽慘oaiⁿ-oaiⁿ,駁kah我頭殼paⁿ-paⁿ叫。不而過,斟酌用hàm鏡來看家己ê罪過,歹囝浪闖烏魯木齊,亂使來不tap不七ê代誌歸大堆,mài講有gōa-chē人phùi-nōa佮lé-mē,hām我家己看了to倒siàng-hiàⁿ,閣厚面皮想欲假釋,我看是「阿婆仔生囝——誠拚」咧啦!
毋過話講倒tńg來,這攏是20外冬前ê代誌lo͘h!斟酌共想想咧,人生按少年有毛關到chín thuh頭,實在嘛無啥物代誌聽好掩崁隱瞞,而且規身罪惡臭mi-mo͘,就算是hông phùi-chhùi-nōa、phì-siùⁿ、罵我是pùn-sò嘛拄仔好爾。
會記得彼年才14歲,囡仔phí就學做竹雞仔,規工chhia̍k-chhia̍k-tiô四界lōng-liú-lian,參一寡lok-koh-sok-koh ê 人絞鬥陣,gia̍t kah會曉食薰、哺檳榔、啉燒酒、poa̍h-kiáu無所不至,sù常予序大人煩惱流目屎!
國中畢業了後,毋知是魔神仔附身抑是人走精去,冊包一下就tàn-hiat-ka̍k,全然無管待爸母ê反對,kiau一寡仝沿ê相招,ùi故鄉「恆春」出走,去佇治安上bái ê「台中」佮人phah-phún。
彼當陣,毋成囡仔出外無親無chiâⁿ,食tòa攏是煩惱,一陣囡仔就去買報紙揣頭路,尾仔揣著一个塗水khang-khòe,頭家包食閣包蹛,閣ē-sái貸款生活所費,重點是較骨力做咧,一月日有四萬捅箍。無想著,流汗錢不止仔歹趁,囡仔人愛sńg閤袂堪得食苦,逐家攏是頭ā興興尾仔散形,隨个仔隨个攏做無gōa久就làng港矣,賰我一个佇遐攪紅毛塗沙拍拚。毋過,涉世未深ê我嘛是好無到佗位去,工課做無半冬人就溜soan矣!
斯當時,我有影是一箍大giàn-thâu,gōng kah hō͘ o͘-nih牽咧行。彼陣,囡仔人天真耳空輕,聽人咧話仙pûn風,講做塗水忝頭oh趁,一世人無出脫,規氣lâi𨑨迌做兄弟較贏!就按呢,我所chih-chiap–ê 攏是烏社會ê兄弟,外口交陪pôaⁿ-nóa ê莫算,干焦hām阮蹛做伙ê兄弟就20幾號人,正正是一个驚人ê鱸鰻窟!
啥物號做兄弟、鱸鰻,咱佇遮簡單紹介:兄弟佮鱸鰻是仝品種ê,比並起來差無gōa-chē,只是叫法無仝爾,siāng款攏是歹té-luh。In ê 特色佮性質,多數是生毛tài角、三角六蹺、橫霸霸歹chhèng-chhèng,身軀刺龍刺鳳,mê角一大堆。抑若講著處世chhiâu代誌,手段是拗蠻閣粗殘,心肝烏墨墨無chām無chat,sù常橫柴攑入社無講道理,講較白咧,就是無天無地無政府ê土匪。當然,歹人嘛毋是全部攏thái-ko a-cha ê,嘛是有chiâⁿ-chē正pān袂亂使來ê。
Làu-khùi代講轉來彼陣。人講「有樣o̍h樣」,我就是佇彼个邪惡ê環境走精學歹ê,愈學愈chhàng鬚大尾,甚至hām人去刺字刺kah規身攏妖魔鬼怪,臭iāng kah無驚半人,啥物歹代to敢做!
話講做小鬼仔彼chhim,我綴佇「鱸鰻頭」老大ê身軀邊做細漢ê。伊khui地下錢莊、整kiáu-tiûⁿ,閣創一間討筊siàu公司,偏門工課無所不至,精差無開查某間爾爾。
阮一phâng人攏綴伊食穿,規工穿phāⁿ-phāⁿ駛轎車,不時行酒店lim粉味,日子過kah不止仔風光chhia-iāⁿ,免煩惱lak-tē-á無kho͘-kho͘。毋過,代誌毋是戇人所想ê遐簡單,我平時就愛出去討siàu收利息,若收有就無代誌,抑若是白跤蹄tn̄g著欠siàu毋還ê,甚至人溜soan phàng見ê,這時阮就愛kho͘兄弟掠人,用拳頭拇cheng kah對方叫毋敢!不而過,我做小鬼仔ê日子無久。
彼年我才17歲囡仔爾,老大e就叫我做掌櫃扞錢莊,按小鬼頭phâng起來做阿哥la̍k權。當年,一tha̍h一tha̍h ê新台票佇我手頭來來去去,逐工坐咧等人來借錢納利息,巧骨ê我嘛毋捌têng-tâⁿ,錢是趁kah油洗洗,看我食穿、phô͘-tháⁿ ê一大堆,你兄我弟攏o-ló kah會tak-chi̍h。有影,我彼陣確實奢颺,盤算𠢕tia̍k閣nǹg-chǹg。但是,閣較𠢕嘛耍袂過帽仔(警察)。(後期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