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行軍 盼以真相帶來赦免

從神童到火燒島叛亂犯 新書講述白色恐怖經驗 回顧蘇友鵬政治受難史

(攝影/邱國榮)

【邱國榮台北報導】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教社委員會、七星中會濟南教會處境查經班與前衛出版社共同於5月13日下午2點在濟南教會舉辦《Todes Märsche死亡行軍──從神童到火燒島叛亂犯:蘇友鵬醫師的一生》新書發表會,藉以回顧已故台大醫院耳鼻喉科醫師蘇友鵬的白色恐怖受難經驗。

蘇友鵬因為口袋有一本魯迅的《狂人日記》,就被認為和共產黨有牽連,因此遭判刑10年。新書發表會上,與他同期被送往火燒島的政治受難者蔡焜霖,受邀擔任與談人,他回憶當時看見台灣社會的優秀菁英都被兩兩銬在一起,前往未知目的,猶如被迫行軍一般,他聽到政治受難的社會菁英們講這趟路程是「Todes Märsche」,譯成漢字,就是「死亡行軍」的意思。

蘇友鵬的長子蘇峰儀在新書發表會上表示,轉型正義若做不到釐清真相,其他都是空的,「基督徒願意赦免加害者,但請給我們真相,加害者願意認錯悔改,我們願意赦免,這是轉型正義的優先順次,非常重要。」 蘇峰儀回憶成長過程,並沒有受到父親政治牢獄的干擾,他3歲的時後,好像看到父親被軍卡載走,當時母親告訴他,爸爸是去當兵。他是到了高三,一次在父親書房裡發現父親受難的文件,才恍然大悟。他說,根據促進轉型正義條例,「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今年即將掛牌上路,社會要督促政府努力,還原歷史真相,促查出誰是主謀者又誰是幫凶,但這目的絕對不是報復,而是促進和解的未來,在國際上,德國的轉型正義值得台灣參考。

身為基督徒的蘇峰儀進一步解釋,「神恨惡罪惡,但神愛罪人」這樣的說法其實不完整;生活中的罪惡行為和人分不開,所以不是無條件愛罪人,而是罪人認錯悔改,赦免才有意義,讓舊事已過,一切成為新的。

該書作者龔昭勲及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陳儀深教授,也受邀出席發表會。龔昭勲指出,歷史是掌權者所寫的,用掌權者的立場描述歷史,40歲以上的台灣人都被教導海峽對面的中國政府是偽政權,然而真實的歷史在書店裡,那是教科書裡不會有、也是老師不會教導學生認識的歷史;今天《死亡行軍》的出版,可以讓讀者看見學校不教的歷史。他強調,個人傳記是歷史洪流的一格,缺少了這一格,歷史就不完整。

龔昭勲以祈禱文中「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闡述蘇友鵬生前給他的叮嚀:「請你給我一個加害者就好,讓我去原諒;我是受害者,我願意原諒加害者。」他說,社會要督促政府轉型正義,以轉型正義回應已經受難犧牲的長輩們。

陳儀深說,「香港獨立」並沒有歷史基礎,所以香港人要講港獨的困境非常大,台灣因為不義體制造成壓迫,反而成為撥倒專政戒嚴能量,許多政治案件受難者的故事也因此成為了社會的正向力量。他說,台灣相當欠缺在地性的政治受難事件紀念館,他並以高雄捷運「美麗島站」為例,只有漂亮建物,反而突顯執政者的歷史深度需要再加強。

有民眾在發表會上籲請與會的國家人權博物館館長陳俊宏,儘速協助政府標注真實歷史的遺址,加深中央與地方政府歷史意識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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