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 :7月15日是解嚴紀念日,台灣長久以來受到恐怖統治,過著不自由、沒尊嚴的生活,很多前輩用血汗當作墨汁寫下記事,這是不能忘記的事情。台灣教會公報社選在解嚴紀念日舉辦《死亡行軍──從神童到火燒島叛亂犯:蘇友鵬醫師的一生》新書座談會,就是希望喚醒大家,歷史不該停留在過去,應該透過歷史有所反省進步,這是舉辦這場座談會最重要的目的。

去年教會公報社出版《那一年,寄不出去的教會公報》,講的也是1987年戒嚴時期《教會公報》遭到沒收,經過抗議後重新印刷歸還的歷史,這些見證,成為後人了解戒嚴歷史,以及民主前輩關心這片土地的重要管道。蘇友鵬是台灣民主鬥士的縮影,這種精神必須一代一代傳承下去,「解嚴」不只是一個記號,更是在自己的鄉土、自己的國家能夠自由自在、有尊嚴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還原小人物口中大歷史

龔昭勲(《死亡行軍》作者) 

【陳逸凡專題報導】《死亡行軍》5月由前衛出版社發行,作者龔昭勲說,家族裡都知道伯父蘇友鵬在火燒島(綠島)遭關押10年的歷史,但卻很少深入探討。2015年為準備演講資料,他硬著頭皮前往探訪蘇友鵬,想不到受到他親切接待,意外開啟寫書的旅程,蘇友鵬不但詳述自己遭到流放火燒島10年的歷程,更提供許多珍貴的相片,期許龔昭勲將這段經歷寫書出版。

蘇友鵬非常關心書的進度,讓龔昭勲深知自己必須完成這個任務,很遺憾的是,蘇友鵬在2017年9月病重離世。龔昭勲仍不斷訪問曾歷經迫害的相關當事人,終於不負託付,在今年5月13日,也就是當年蘇友鵬遭到逮捕的日子將書出版。龔昭勲說,一開始接到台灣教會公報社社長方嵐亭牧師的邀請,希望他前來台南舉辦新書座談會,心中有些驚惶。過去他曾在教會機構內講起蘇友鵬的故事,卻遭人勸告「這裡是教會,要講信仰,不可以講政治。」甚至說「我知道宗教和政治分不開,但是我們還是不要講政治。」龔昭勲認為,自己所說的其實是歷史,而宗教也無時無刻受到政治影響。

31年前,台灣解除戒嚴,這段戒嚴從1949年5月19日宣布開始,一共38年。宣布戒嚴的隔一年,時值蔣經國擔任國防部政戰部主任,掌握台灣所有情治系統。5月13日下午,時任台大醫院耳鼻喉科醫師的蘇友鵬突然接到電話希望他前往院長室,想不到一去再也無法回來,一晃眼就在火燒島度過10年歲月。當天在沒有任何法律程序的狀況下,直接非法逮捕了4位台大醫院醫生,除了蘇友鵬,還有第三內科主任許強、眼科主任胡鑫麟以及皮膚科醫師胡寶珍。逮捕令上的第5人,第一內科主任翁廷俊則因臨時請假而暫時逃過。

龔昭勲說,1945年日本戰敗後,蘇友鵬曾經也在碼頭歡迎國民黨軍隊抵台,卻親眼目睹國民黨軍隊的不堪實況。想不到1947年就爆發二二八事件,許多菁英分子遭到逮捕槍殺,1949年戒嚴後,隔年再次展開補抓,多少菁英的人生與青春就這樣消耗,除了蘇友鵬之外,還很多人都沒有被計算在內,包括這些政治犯的家屬,都是受難者。

《死亡行軍》書名的由來,其實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納粹即將戰敗,因此強制將集中營內的人遷移,許多人在過程中失去生命。蘇友鵬被逮捕後,與其他的囚犯被兩兩「串珠」,前後共10個人一同行進,不但雙手遭手銬銬住,腰間也有繩索綑綁,遭送到保密局看守所,再用火車送到基隆港,坐船到火燒島。

行進中被銬在一起的胡鑫麟及蘇友鵬即在嘴中默默唸著「死亡行軍」的德文「Todesmärsche」,龔昭勲表示,他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對自己身處的困境感到完全絕望。龔昭勲說,政治受難者蔡焜霖曾跟他分享搭船前往火燒島時的心情,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被推到海裡餵魚,不知道明天是生或是死。

政治受難者被送到火燒島新生訓練處後,第一個工作就是到海邊打石頭,建造監獄的圍牆。龔昭勲說,自己在整理資料過程中發現,蘇友鵬的高中同學中就有6位受難者,包括知名作家葉石濤被以「知匪不報」為名遭判刑5年;李瑞東因「意圖非法顛覆政權」遭判刑15年,後來卻改判死刑;也有一些人根本沒有判刑紀錄,卻無故遭羈押近4年,顯示時代的荒謬,這是在台灣真實發生的事情。

蘇友鵬出獄後,受高中學長楊蓮生之邀請,進入台北鐵路醫院服務。龔昭勲說,要做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政治犯進入公家機關服務後,每個月都要提報安全查核,一旦出事也可能受連坐處分,不過當時楊蓮生用「就近監視」的理由說服了人事部。

「一個24歲的年輕醫生,就這樣被關到火燒島10年,」不過蘇友鵬覺得自己很幸運,過程中沒有遭到刑求,也準時被釋放,出獄後順利成家找到工作,不過三不五時仍會遭到調查局情報人員的「關心」,甚至被無緣無故帶走,並被要求簽下切結書,不得對外講述發生的狀況。

龔昭勲認為,經過這麼多年,火燒島在民進黨執政期間轉型成為「綠島人權文化園區」,終於還給受害者一點點的清白,「可是這些清白還不夠,」許多人無緣無故被抓、無緣無故被判死刑。「如果說要赦免,卻找不到加害者,我們要如何赦免?」轉型正義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找出加害者。寫這本書,有人說龔昭勳「很悲情、很無聊,經過那麼久的事還要談什麼?」但他認為歷史必須要留下紀錄,這是做壞事的歷史,希望未來台灣能夠更好。

走過禁錮 重憶火燒島

蔡焜霖(白色恐怖受難者)

【陳逸凡專題報導】蔡焜霖說,自己是蘇友鵬醫師在火燒島的「同學」,終戰沒多久,他當時高中剛畢業,年紀不到20歲,卻被送到火燒島,能夠跟蘇友鵬醫師、台大醫院眼科主任胡鑫麟、作家楊逵等「厲害人物」關在一起覺得很光榮,這些文學家、醫生、博士都是他的「同學」。

戰後因為通貨膨脹,政府推出4萬元舊台幣兌換1元新台幣政策,讓家裡原本準備好要讓他讀大學的資金瞬間成空,蔡焜霖幽默的說,「想不到因為神的恩典,讓我被抓到火燒島,跟這些前輩在一起當同學,讓自己有機會獲得這些大學都學不到的博學知識。」如今能夠在這裡見證「死亡行軍」。

蔡焜霖說,原本台灣人對中國國民黨軍隊抱持很大的期望,當時也一直宣傳「回歸祖國」,但是中國國民黨來到台灣後,卻是使用「國共內戰」打輸「土八路」的仇恨來對待台灣人。台灣人拿著旗子歡迎,他們卻拿著槍來對付台灣人,甚至進行長達38年的戒嚴。

「受難者不只是被抓去關、被槍殺的人,還包括好幾個世代的台灣人,」蔡焜霖說,每次要開口講話,都還要注意有沒有被人監聽、看一本書還要被勸告「不要看那本書!」長輩也都叫小孩子「有耳無嘴」,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警總,從他的父親、他,到他的兒子,影響迫害深遠。

蔡焜霖認為,白色恐怖受難者的家屬也受到非常大的痛苦,從孩提時期就會被人指指點點,老師甚至叫孩子上司令台跟大家賠罪,這種痛苦的生活難以想像。閱讀《死亡行軍》這本書,並不是要賣弄悲情,而是要看到受到迫害的這群人,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居然有辦法出書。

身為一個中華民國國民,受到這麼大的侮辱與壓迫,最大的安慰就是,在自由遭剝奪、財產遭搶劫、尊嚴遭踐踏的時候,音樂是唯一搶不走的東西,他們以唱歌來抒發心聲。蔡焜霖說當年受關期間,人多擁擠空氣差又沒窗戶,但是大家三不五時會哼唱歌曲,帶來極大的盼望。每天早上的死亡點名,被點名者遭五花大綁送往刑場,大家也是唱〈安息歌〉歡送。基隆高中的校長鍾浩東,甚至要求大家不要唱那麼悲傷的歌,改唱青春戀愛的日文歌〈幌馬車之歌〉來歡送他,當時歌聲從鍾浩東的牢房開始傳出,後來每間相互呼應合唱,越來越大聲,大家都流下眼淚。

蔡焜霖回憶,送到火燒島要做苦工,要打石頭建圍牆,同學還笑說他們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自己蓋圍牆關自己,還要上山除草,他們只能唱歌,來思念父母、思念孩子、思念妻子,這是幫助他們走過痛苦的力量。近年蔡焜霖因為在火燒島協助導覽當年故事,結識了一批年輕學子,318學運發生時,他正好在東華大學歷史系與師生講述當年的故事,當晚看見自己所認識的孩子們竟然衝進立法院,他立刻激動邀集一群長者聲援,有的拿柺杖、有的坐輪椅,紛紛進到立法院激勵孩子們創造光榮時代。蔡焜霖說,「現在年輕一代已經站出來,我們要把這些故事傳下去。」

察近而知遠 史家先務

陳儀深(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 

【陳逸凡專題報導】陳儀深表示很榮幸參與這場座談,研究戰後政治史,對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抱有很尊敬的心情。研究政治案件,很重要的是觀察事件後續的衝擊,最近他研究1979年美麗島事件的相關檔案,從陳水扁總統時代就開始公布,尤其在蔡英文擔任總統時代,檔案公布內容更加徹底。

陳儀深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這麼大的美麗島事件,後續判刑卻不如以往?施明德除外,其餘被告最重判刑14年,看起來很重,但是14年放在叛亂罪中來看,卻算是很輕的量刑。另外,他在研究1000多封救援信件時發現,其中除了海外台灣同鄉的動員信,還有一些美國參眾議員寫來的信,指名道姓詢問被捕者的處遇,這是政府必須回覆的信件,就是詢問高俊明牧師的狀況,信件直接寫給蔣經國,這種國際關切,對當時政府造成很大的壓力,所以判決才會是這個結果。

1980年代,除了陳文成案、江南案等,陳儀深認為,當不義的事情累積越多,對政府造成的壓力就越大。「為什麼要研究這些受難的黑暗歷史?」陳儀深說,日本早稻田大學退休教授若林正丈寫了一本《戰後台灣政治史:中華民國台灣化的歷程》,其中有一部分就在討論台灣如何從威權政府走向解嚴開放,唯有釐清這個過程,才能看見戰後台灣政治史的發展脈絡。「若林正丈發現,這些不義的案件累積的能量,是推倒威權體制力量的來源。」陳儀深說,這是一個外國學者的觀察結論,身為台灣人,則需要做更多內容的鋪陳,包括蘇東啟案、彭明敏自由宣言、泰源事件、美麗島事件,都是重要的台獨案件,根據檔案及口述歷史可以看見細節,如此就可以彌補若林正丈研究的不足之處。

陳儀深說,歷史學家所要做的還包括田野調查,不是只有在圖書館裡研究資料。包括蔡焜霖前輩也在2017年由玉山社出版了口述歷史《逆風行走的人生》,這次《死亡行軍》的出版,則是捕捉到了受難者悲壯的畫面,以口述史的方式整理出文字,透過查資料等方式補足成一本書。

綜觀白色恐怖時期的受難者,或許其中確實有人帶有紅色思想,不過很多人都是被捏造的,可能因為看了魯迅的《狂人日記》就被說是共產黨、參加讀書會就被說是參加叛亂組織,這些都是冤獄。陳儀深提醒,政治案雖然可以粗分為「共產黨」與「台獨案」,不過這卻是容易造成誤會的區分方式,無法呈現政治案件的真實面貌,這都只是為政治案件需要,所炮製出來的罪名,不是真正犯了罪。

最近台灣民政府秘書長林志昇遭收押,查出上億元不當收入。陳儀深表示,面對這種問題哀矜勿喜,台灣的國家認同很困難,很多時候,政府跟政黨反而變成混亂的來源,一些奇怪的說法沒有釐清真相,以選舉為先,失去了宣揚理念、討論議題的能力。
「奇談怪論很多,林志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陳儀深說,林志昇所宣傳的其實是「部分事實」,包括〈開羅宣言〉、〈舊金山合約〉、《戰爭法》等分析,認定台灣是「日屬美占」。不過這種說法脫離現實,雖然很多人都討厭國民黨,卻不能否認它是台灣金門馬祖的政權以戒嚴體制運轉者,「不然這些白色恐怖受難者是被誰抓走的?」在思考這些問題時,不能把國民黨政府視而不見,不能因為一個理論就忽略它的存在。

陳儀深認為,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台灣選舉具有公信力,政黨也已數次輪替,若是敗選就說別人是外來政權,勝選就不說自己是外來政權,這也很難說服別人。目前我們就是個事實存在(de facto)的國家,不能說中華民國都是假的,台灣正名其實就有建國的意思。治理國家需要經驗,從衝撞體制,到組成政黨從事政治工作,還有許多困難需要克服,必須誠實解決問題。

威權不如想像中遙遠

林易瑩(前成大零貳社社長)

【陳逸凡專題報導】1992年出生的林易瑩,求學時期是成功大學零貳社的社長,她說若以台語發音,「零貳」其實就是「抗議」的諧音。而零貳社參與了許多校園民主化推動,包括為鄭南榕舉辦追思會、爭取成大南榕廣場設立、318學運等都有參與。林易瑩在就讀成大期間,接觸了台灣社會轉型正義的議題,也因前往火燒島參與營隊認識了蔡焜霖等政治受難者,每當成大零貳社舉辦活動,這些前輩都是最好的後援,從來沒有拒絕出席分享。

從成大畢業後,林易瑩的另一個身分,是時代力量台南市議員候選人。她說自己雖然和蔡焜霖相差60歲,但面對白色恐怖的距離,其實不如想像中遙遠。她在第一次前往火燒島參訪後,外婆反應十分激動,追問後才知道家中竟也有白色恐怖受難者,在當年遭到捕抓,而她竟然要等到就讀大學後才漸漸知道這些事情。

「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學校的教育都不講這些事情。」林易瑩說,時代力量提出「除垢法」的構想,就是因為在現行政府體制及學校機關內,還有很多在威權時代執行不義政策的人,至今還在擔任公職人員、司法官、軍事人員甚至是教育人員。她說自己在就讀大學期間,就曾有教授誇耀自己以前擔任生教組長,專門舉報參與社團的學生,而台灣社會竟然還允許這樣的人在學校裡面教書。

除了教育機關以外,也有很多法官、司法官潛藏其中,就曾有過去冤錯假案的受害者,跟她表示當年判刑的法官依然在位。雖然時空背景已經改變,但是執行者同樣都是這群人,沒有受到檢視。除垢法案就是希望讓這些參與侵害人權經調查確定者,5年內不得擔任公職,並且終生不得擔任大法官。

「為什麼除垢很重要?」林易瑩以自己的經驗分析,許多跟她一樣年紀的年輕人,依然認為兩蔣時代是台灣美好年代,有這樣的想法就是教育體制不斷美化兩人的形象,若台灣真要建立一個正常化國家,就必須培養下一代對歷史有正確認識,不該還是威權史觀,因此教育人員當然不能再是當初的加害者。

面對轉型正義教育環境的更新,除了公教人員的除垢,目前的教材內是否有足夠的人權歷史教育同樣值得反省。很多年輕人都是從課本開始來認識這個社會,因此這是很重要的事情。這些過去在台灣土地上發生的故事,都是年輕人打拚很重要的養分。希望台灣能夠越來越好,轉型正義也能越來越完整,將來的孩子不用再接受奇怪的教育。

在座談會回應的時間裡,白色恐怖時遭槍決的醫師黃溫恭遺腹子黃春蘭表示,自己還在母親腹中時,父親遭到逮捕,她出生後5個月,父親遭到槍決。她的父親原本被判刑15年,卻遭蔣介石大筆一揮,改判死刑,「判刑已經夠荒唐了,我相信蔣介石沒見過我爸爸,但是他就是要你死。」

黃春蘭說,從小讀書有多課本第一課就是蔣中正的文章,說要轉型正義,她最在意的就是「中正」這兩個字,還好台灣教會公報社不在中正路,但是台灣到處都有中正路,國立台灣文學館、高雄歷史博物館都在中正路,每次走在這些路上她都覺得很痛苦,因為蔣中正是殺害父親的凶手,非常希望轉型正義可以落實。

書介|《流麻溝十五號:綠島女生分隊及其他》

「流麻溝15號」是關押在火燒島政治犯的戶籍,昔日稱為火燒島的綠島,有長達40年關壓政治犯的紀錄,是台灣白色恐怖最具象徵性的集體記憶。本書由書林出版有限公司於2012年發行,累積10多年來採訪白色恐怖女性受害者所整理出來的文字記錄,她們大多親身經歷日本殖民統治、二二八事件、白色恐怖,並見證走向民主的台灣。

訪談記錄較少著墨國族認同議題,而是更多探討女性的人格特質及受難後積極奮進的自我療傷。書中收錄張常美、黃秋爽、張金杏、陳勤、藍張阿冬及女兒藍若云的訪談記錄,並收錄被槍決的施水環所留下的68封獄中家書。

其中,施水環在1956年7月22日所發出的信,是被槍決的前兩天所寫,還寫著「我每清早如媽媽所囑讀聖經和祈禱,祈求神的恩待。願上帝的恩典降臨在我們全家人身上。阿們!敬祝平安!」作者曾親自拜訪當年施家人受洗的看西街教會,雖得到教會幹事及長老熱心協助,可惜無法直接確認更多訊息,種種歷史仍有待後人繼續追尋與開拓。(整理/陳逸凡)

書介|《綠島家書:沉埋二十年的楊逵心事》

政治受難者蔡焜霖,提到自己曾經和作家楊逵一同關在火燒島。楊逵的本名楊貴,曾留學日本,代表作〈送報伕〉曾入選東京《文學評論》,是重要的台灣作家。1942年因發表〈和平宣言〉,以42歲之齡遭國民黨判刑12年。

本書所收錄的家書,多寫自1957~1960年期間,總計107封,內容多是對生活環境困苦的家人給予勸慰和激勵。然而令人心痛的是,這些家書絕大多數都未曾寄發,直到多年後楊逵已過世,才送到楊家人手中,信中被提及的親人直到楊逵過世後,才親眼目睹當年他在獄中對家人的關愛。

楊逵次子楊健在初版序中寫道:「在最艱苦的時候,我們對父親不是沒有過怨尤,不是不曾豔羨過正常家庭的天倫之樂。父親平靜地辭世時,我的心情仍交織著矛盾,有悲痛,也有不解。翻看這些家書時,第一次覺得父親的愛像陽光一樣暖熱了我的心,它們雖然含蓄,卻如此真實。」

當年家屬獲得家書手稿,整理加附註後,1986年10月18日起在《自立晚報》副刊連載,至同年12月24日刊完,歷時2個多月,專書1987年由大塊文化初版發行,並於2016年再版。(整理/陳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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