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炳熹(東部中會新港教會牧師)
傳道書1章1~11節
幾乎全台灣的人都被綁架了,瘋狂的排隊等候,付出許多無形的成本,為了省下那看得見的一小點。
這樣的畫面似乎一點也不陌生,每一個新奇的產品出現、每一次油價上漲前的夜晚,總是反覆循環著。未來呢?肯定會再次發生的,在消費主義充斥的時代,人何等的無能為力,僅能隨著市場操作起舞,讓我們聯想到傳道者所高聲吶喊的:「虛空!」
世界上的事情總是反覆循環而了無新意
一位傳道者,尋找著世界的奧祕,以所羅門王作為己身的代言,是皇家內巔峰的智者,又以君王的身分作為陪襯。所羅門以敏銳的智力及道德的洞察力聞名,從他就任王位之初,祈求智慧、為嬰兒的監護權做出睿智的判決、撰寫大量的文學作品,幾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成為從古至今人所稱羨的典範。
然而,傳道者的言語,卻述說著人在窮極全世界的智慧以後,仍舊面對無法克服的虛空。
「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全是虛空。」那一切都歸於無,宛如水氣一般消逝,徒勞無功的意象,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予讀者難以磨滅的意象,進而發出內心的疑問。若連這樣一位充滿智慧的傳道者,反覆追尋著人生意義,到最後只給予我們虛空的答案,那我們到底該怎麼往下走,走這條人生的旅程呢?
這問題,傳道者也問了:「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
太陽上升,太陽落下,急歸所出之地。風往南颳,又向北轉,不停旋轉,繞回原路。江河都往海裡流,海卻不滿;江河從何處流,仍歸回原處。不同於創造,傳道者卻以整個宇宙皆是勞碌的典型來敘述,大自然持續變動著,又有何事真的被成就了呢?其實沒有,就連太陽、風、江河都不停在勞碌著,找不出任何一絲喘息的空間,反覆循環卻又了無新意,那份虛空襲向每個人的生命,似乎沒有人能擺脫這宿命。
在今天,所有的事物也似乎是反覆循環而了無新意
打開電視機,每天新聞媒體所述說的事件,感覺也像沒什麼新鮮事,國家與國家的衝突、股價下跌又上漲、選舉又帶來政黨反覆輪替……,不就好像重播一樣,每過幾年、幾月、幾週、幾天就再上演一次嗎?
教會界,看起來也沒擺脫這樣的循環,每過一段時間,就尋找所謂的人數增長典範取經,一個又一個的名牧、示範教會出現;行政體系出現一次又一次的爭權奪利、甚至醜聞鬧上新聞版面,不禁讓人感嘆,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這虛空的循環啊!
認真檢視自己的生命,不也是一樣嗎?我們常常喊著要服事上帝了,卻總被一個又一個新出現的事物打斷,阻絕著起初的感動,然後總在吃了許多虧之後,才回到上帝面前認罪悔改。仔細數算我們過往的經歷,有多少次類似的循環呢?
再者,我們常常誤以為站在某個顯眼的位置,就算是讓上帝得榮耀,為教會奉獻許多了,結果是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上帝還重要,看似得到一時的風光,卻絲毫不知,背後犧牲了多少人的付出。
改變,遠比我們想的還要困難,當所有的事物都僅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循環時,人總會消極的說,那我何必還要繼續勞碌?何必還要繼續付出呢?
感覺起來,人的一生似乎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活在這世上究竟有什麼價值?從個人、家庭、教會、社會,嗅不出一絲絲改變的盼望,科技與物質生活的改變,也沒有讓人活得更好、更踏實,虛空的空虛,全是虛空!
上帝藉傳道者追尋的行動,帶出每世代的盼望
縱然面對虛空的事實,傳道者卻從未停下他追尋的腳步。他提及,萬事令人厭倦,人不能說盡,眼看,看不飽;耳聽,聽不足。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有一件事人指著說:「看,這是新的!」它在我們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已過的事,無人記念;將來的事,後來的人也不記念。
傳道者開始把一切虛幻、不切實際的事物清掃乾淨,他的行動是靜默,細觀宇宙萬物與人們生活裡的行動,提出智慧的針砭,為要讓整個信仰群體再次聚焦於上帝。
人們傾向去追尋那些可見的價值,陷入偶像崇拜的誘惑裡,最終失去盼望的時候,傳道者那微弱卻堅定的聲音將成為真實的光芒,照射進人心的黑暗。當許多充滿自信的智慧導師宣稱要帶領人領受上帝的啟示,解決世人的難題時,這麼一位熟悉智慧思想的人,站立起來對抗那些教導,揭發真相,使人再次學習敬畏的功課。
傳道者敏銳的觀察生命,也洞察來自於上帝的信息,他嘗試在這麼一個充滿混亂、麻木的世界裡,宣講上帝的道。唯有這道,能夠在每一個虛空的世代裡,帶給人們真實的盼望。傳道者並非在象牙塔裡思想、蒐集各種學說,而是勇敢冒險、走入人們的生活裡,挖掘每一份真實。這是由下而上的吶喊,更是塑造、改變的能量。
我們同樣透過追尋的行動帶出盼望
在這個講求速率的時代裡,人們缺乏耐心的想藉由上帝滿足自我的慾望,因此大家對於神蹟的想像與期待愈來愈狹隘,也越來越速食。神蹟是期待上帝為我們成就做不到的事情;同時我們也期待快速得到答案,期待上帝告訴我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太快的談論上帝告訴我怎麼做,或認為怎樣必然是上帝所喜悅的,把人引入到生命最大的試探,因為那後果與代價,恐怕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
閱讀傳道書,是一趟對話與學習對世界說「不」的旅程。傳道者邀請我們慢下來,細膩的去追尋、覺察,到底上帝在這充滿虛空的世界,究竟要做出哪些行動?
回到教會後,一方面除了接踵而來要預備各種營會外,另一方面也再次學習觀察,上帝在我們中間又做了哪些工作。教會裡有項特別的行動,就是垃圾減量與減塑。為著方便,人們創造出很多對環境不利的東西,這些東西又影響你我生活習慣,導致一下子要調整,很多情緒與衝突就產生。
不要小看這些情緒與衝突,當它們產生的時候,正是我們開始學習與上帝對話的開始。
會有情緒,源自於我們以為自己都是對的,過去都這麼做,為什麼現在不行?因此很快的,大家會反彈、會怒罵。然而上帝的道,豈不就是為了調整我們的罪嗎?
這些反應,就是我們學習再次認識上帝的時刻,問問為什麼?問問究竟上帝要讓我們看見什麼?那塑造、改變的力量就從我們生命的最深處顯露出來,新的盼望也就於焉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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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不斷循環的萬事裡,我們隨著傳道者的腳步去尋找上帝。每一天的日常生活,我們都在對抗這個被消費主義所綁架的世界,教會就在反覆的掙扎與鬥爭中前進著,在那被黑夜籠罩的時刻,透出一絲微弱的光芒。循著那光,我們找到盼望,找到互相接納、包容的力量,找到向世界宣告上帝是道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