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柴門雅
插圖◎黃莉娟
長子小新已經三歲多，通常媽媽這個時候會面臨的壓力就是：怎麼還沒有戒尿布？無奈他對碰觸非常敏感，思慮縝密，而且害怕失敗。
我第一次問他，為什麼不尿在馬桶裡？他說那個馬桶的洞很大。於是我們去買了一個小馬桶圈，但至今已經五個月，他從來沒有用過。
我們一起看一支外星球怪物怎麼自己學會上廁所的卡通影片，他們把上廁所分成六個步驟。我心想或許有一些步驟他還不熟練，於是按上廁所需要用到的大小肌肉群細分步驟。首先，讓他喜歡沖馬桶，再來會洗手、擦手，再來會脫褲子；成功脫下褲子時，我還唱了一首全壘打的歌，抱他轉圈圈。最後，就是自己拉上褲子。
然而，當我們講到「小馬桶」這個字時，小新還是鬼哭神號到像是被家暴。我給自己紓壓：「看看路上走來走去的人，沒有人到青少年還在包尿布的，他總有一天學會！」但一天天看著小馬桶蒙塵，又感到很絕望。
他三歲三個月時，我講到大衛打倒歌利亞的故事。他非常興奮，一天要聽好多次，還要我演歌利亞，他向我丟小石子，我得緩慢倒下來。出去公園時，他會沿路收集小石頭，說自己是大衛，要用石頭來打歌利亞。那天，我手上捏著他交給我的小石頭，問他收集這麼多小石頭做什麼呢？他回答要打巨人歌利亞，於是我說：「小新，你真的有一個巨人歌利亞要打喔！」
他感到我不是在跟他演戲，怯生生問巨人在哪裡，我往蒙塵的小馬桶指過去，說：「那個就是你的歌利亞！」他很安靜，沒有馬上否認。我馬上接著說：「大衛在牧羊的時候已經很會用小石頭了，因為上帝讓他打死過獅子跟熊，所以他已經練習很多遍。就像你已經學會所有上小馬桶的動作，現在只缺乏大衛的信心跟勇氣。」他專注的聽我說話，我繼續說：「你已經會脫褲子、脫布布、沖馬桶、洗手，就跟大衛打死獅子跟熊一樣，現在歌利亞來了。我們雖然覺得很難，但是跟大衛一樣，用信心突破好嗎？！」
隔天一早，我向長子喊話：「媽媽幫你預備好小石頭了，這裡有很多條小內褲、褲子跟毛巾，如果布布脫下來，換上小褲子，不小心尿下去，我們就擦一擦，換褲子就好了。但是如果我們成功一次，歌利亞就倒下來了！」
那個早上，我們換了三次褲子，中午時，他成功臭臭在馬桶裡面。巨人倒下了，哈利路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