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碎碎唸】孩子不敬虔?

◎蔡文雅

有一段時間,為了因應各種需要,我們常常開著教會的福音車或借來的車跑來跑去。孩子對爸爸開車感到異常興奮,就像汽車廣告說的:「我最喜歡看爸爸開車了。」我為了安撫孩子,得一直動腦筋想話題、想遊戲,好讓孩子坐得住。

那日,我們要去觀摩某間教會的兒童主日學,因此七早八早帶上孩子開車出發。我在車上預告等一下會聽故事、唱詩歌、爸爸和媽媽會跟其他大人講話之類的情況,也跟他們溝通在陌生環境如何適當參與,怎樣的跑跳、尖叫是不合宜的。

講完之後,一直沉默的長子突然問我:「媽媽,我可以買一台車嗎?」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握著方向盤的爸爸。

「你已經有很多小車車了呀,而且買小車車是爸爸的工作,你等他開完車再問他吧!」

「我不是說小車車,是真正的車,像我們現在坐的這一台。」

「啊?」原來是這麼嚴肅的話題,猝不及防的我心裡想著該怎麼回答,於是我問他:「你為什麼想買一台真正的車呢?」

「因為我喜歡爸爸開車載我們去玩。」

「哦!但是一台車需要很多錢,爸爸、媽媽現在還沒有錢耶。」因為要下交流道了,我沒有辦法再進行什麼有品質的親子對話,所以這樣結束了話題。

進到觀摩的教會,看過主日學的教室後,我負責陪長子上課,看看五歲這個年齡層的課程設計。當天的主題是「寡婦的小錢──奉獻」,講馬可福音12章41~44節窮寡婦奉獻的故事,目的是教導孩子奉獻的意義。有可愛的玩偶、有趣的DIY,各方面都看得到老師用心的預備。最後來老師還設計一個遊戲,發給每個孩子三十塊錢。

哇!我心想,這個挑戰好真實,但我心跳有點快,因為我不確定長子會怎麼處理捏在手上的三十塊錢。

老師問每個小朋友:「這個三十塊錢在你們手上,就是給你們的,你們願意奉獻嗎?」

我擔心的想,我的孩子剛剛有認真聽這個故事嗎?這個故事的結論有進到他的腦袋嗎?他知道該做什麼決定嗎?我實在很想直接把孩子推出去啊!

所有孩子都陷入了掙扎,於是助教率先把三十塊錢放在奉獻箱前面。看到孩子仍然沒有動作,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但是,有一個小女孩動了!什麼?她奉獻了!她一定聽過這個故事很多遍了呀!我在心裡哭泣,於是「柔聲」問長子說:「你要奉獻嗎?」

長子卻超級堅決的說:「不要!」我的心頓時涼了。

接著我看到現場有些家長開始遊說孩子,我也乘勢勸進一下:「你剛剛不是聽了奉獻的故事嗎?……」我內心充滿掙扎,不想對長子說,他只要先奉獻,等一下媽媽會給他更多錢;也不能對他說,他現在奉獻,上帝會給他更多(其實就是媽媽給的,但不能說);更不能說:「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奉獻!」我的內心戲就這樣愈演愈慘烈。

結果,到了主日學下課時,所有孩子都被遊說成功了!只有我的孩子堅決的把三十塊錢捏在手裡,即使因此而吃不到小點心也沒有關係。

跟眾人道再見後,我馬上把他帶到旁邊,準備曉以大義一番。沒想到孩子拉著我的手說:「媽媽,快把妳的錢包拿出來!」

什麼?他不奉獻,還要把錢放進我的錢包!那我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帶點怒氣的問。

「趕快收起來,妳不是說我們家沒有錢嗎?」

啊?原來孩子心裡是這樣想的啊!我心裡既感動又自責。孩子是對的,他不只聽了媽媽的話,還想著要怎麼分擔。於是我帶他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解釋媽媽說的「沒有錢」是一種選擇,不是真的窮到買不起麵包和奶粉,而是如果把錢拿來買車,會讓我們不能做很多事情。

後來那三十塊錢去哪了呢?好像是奉獻了,還是收下了,我覺得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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