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破碎開始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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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柏壽

兩年前,心內祈禱,希望阿母會當等阮轉去看伊最後一面。結果伊無法度等,阮到位 ê 時,伊已經先轉去,腳瘦到 chhun 一支骨。

告別式 ê 時,我有 kā 阿母 kap 大家講,阮遮些 tòa 美國 ê 真不孝,佇伊晚年,攏袂當陪伴伊。雖然 40 幾年以來,每個月攏有寄錢去互阿母,但是我知伊 ê 心內完全無 teh 愛錢。我無佇伊身邊,伊 ê 心肝頭親像 khì 一角。Chit-má 叫阿母 mā 已經袂赴 lah!阿母 ê 死留互我這個天涯浪子一粒破碎 ê 心肝。

看伊 ê thàng-suh 下面猶藏幾仔斤 1 cent kap 5 cent ê 銀角仔,才知 hit 年來美國看阮 ê 時,雖然重 ìⁿ–ìⁿ,但是伊  知這是無值錢 ê 物件,較重嘛欲 mo̍͘h 轉去,mo̍͘h 轉去互囝孫仔,pó͘-珍-珍,藏佇衫仔廚下面。

自從伊嫁阮阿爸以後,m̄ 捌過著好 ê 日子,hoat-lô͘ 6 個囝以外,著服侍大家大官,iⁿ 草 iⁿ,煮豬菜、飼豬、擔水、pha̍k 粟、路邊挽豬母乳,偝囡仔 peh 山路看醫生。一世人 m̄ 捌怨嘆一句話。伊就按呢恬恬轉去 lah。

文夏 ê〈黃昏 ê 故鄉〉唱講:「白雲啊,你若欲去,請你帶著我心情,送去互伊,我 ê 阿母。喂!M̄ 通來忘記 ê!」Chit-má 阿母已經去 lah,真久以來心內思思念念 ê 對象,嘛已經消失 lah,台灣這個故鄉,嘛親像阿母 teh kā 我 ia̍t 手,「囝啊!再會 lah!」 伊一直行一直遠去,kiông-kiông 欲無 khoàiⁿ lah!「台灣人」這種「物種」漸漸嘛欲變做絕種(endangered species),kiông-kiông 欲無 khoàiⁿ lah!因為無真濟人會曉親像咱按呢,用台灣話敬拜上帝 lah!

●違反猶太社會道德倫理 ê 主耶穌

咱 ê 生命對出世開始,學爬學行路,用二支腳徛起來,真無簡單,後來讀冊,結婚,進入社會,kah 人拍拚,就是真無自然 ê 代誌。咱 ê 一生攏是佇無自然、反自然 ê 環境內面奮發拍拚、抵抗自然中長大。一直到最後欲過身,轉去大自然 ê 懷抱,轉去天父上帝 ê 所在,轉去人 ê 生命最後 ê 歸宿,這叫做「自然」。咱人一生最後 ê 歸宿,一生追求 ê 最後目標,就是回歸自然。回歸自然就是圓滿,就是幸福,就是慶祝。

最近台灣 teh 鬧 homosexual ê 問題,反對理由主要是講「違反基本 ê 家庭倫理」 。但是對傳教第一日開始,主耶穌就違反當時猶太社會最根本 ê 道德 kap 社會倫理:譬如講去疼敵人。猶太人 kap 今仔日 ê 孔子教仝款,強調以直攻直,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欠一斤著還 16 兩,人 siàn 正邊 chhùi-phé,咱著給伊 sián 倒邊。這種倫理是到今仔日猶太人 kap 中國人所執守 ê 倫理 kap 生活 ê 原則。但是主耶穌講 ê 完全倒反。耶穌閣講,伊來是欲 tòa 火來世間,查某囝欲反抗大家,人甚至著反抗爸母,老爸死 m̄ 免急去埋等等。真濟所在咱 m̄ 是用字面就會當了解主耶穌,因為伊有卡深 ê 意義。干單一項咱 tio̍h 知,就是耶穌違反傳統 ê 價值 ê 教示。

耶穌基督誕生 ê 故事是對一個破碎 ê 心肝 kah kiông 欲破碎 ê 家庭開始。馬太福音 1 章 18~21 節講著約瑟拄才送定互馬利亞,換手指,準備欲結婚。二人猶未上房,就忽然發現馬利亞有身。

這項代誌對查埔人來講是一個真大 ê 打擊。第一項代誌佇伊心內想會著 ê,就是 kā 伊離緣。若是離緣,對馬利亞來講,這一定是一個真可憐 ê 結局。但是若是無 kā 伊離緣,約瑟一世人就 tio̍h mo̍͘h 這個 m̄ 是伊家己 ê 囝,飼這個別人 ê 囝一世人。這嘛是一世人 ê 悲劇。

聖經 ê 故事講來到遮,真清楚是 teh 暗示一個悲劇 kiông-kiông beh 開始。

曾經有一個做牧師 ê 好朋友來阮 tau 訪問,kā 我講一個故事:自從伊出世以來,in 老爸攏一直認為伊 m̄ 是伊 ê 囝。一世人 in 老爸心內攏對伊無好,無欲照顧伊,對伊一直有真強 ê 偏見。伊家己心內真艱苦,in 老爸一世人 mā 擔著這個包袱,心內真痛苦。這項代誌,in 二人攏無法度解決,一直到 in 老爸入棺柴,mā 無人會解決。Kap 主耶穌仝款,無人知影伊 ê 身世,互人講伊(或是老母)違反傳統 ê 社會倫常。

●真實記載人性罪惡 ê 聖經

馬太福音是針對猶太人所寫 ê 冊。除了拄才講 ê 馬利亞懷孕,破壞傳統 ê 倫理以外,馬太寫 ê 耶穌基督 ê 族譜來看,耶穌 ê 祖先真濟是對破碎無倫理 ê 家庭出身,譬喻講:雅各 ê 丈人拉班騙雅各,互伊 ê 大查某囝利亞先 kah 雅各同房,所以生耶穌 ê 先祖猶大,真濟是用騙來 ê;主耶穌 ê 先祖中有喇合,伊是迦南人妓女,因為救約書亞 ê 探仔,互以色列軍隊入迦南地,伊後來煞變做主耶穌 ê 先祖;路得 m̄ 是猶太人,因 ta-ke 拿俄米教伊講,今暗去 bih 佇 in 翁 ê 親成波阿斯 ê 麥仔園 ê 麥仔堆遐,看伊啉酒飲到 má-se má-se ê 時,去 kā 伊同房,按呢這個外邦查某後來就是耶穌基督 ê 先祖。這種違反傳統家庭價值 ê 代誌,佇猶太聖經中處處可見。

嬰孩耶穌一下出世,就互附近所有 ê 老母老爸哭聲上天,因為伯利恆所有 2 歲以下 ê 查埔囝,攏去互惡魔暴君希律王刣死 lah!至高上帝 ê 誕生,產生 hiah-nī 濟破碎 ê 家庭。互人真袂了解;是按怎萬王 ê 王、萬主 ê 主,放 in 厝邊親成苦難,家己一家逃走去埃及?若 m̄ 是耶穌一家人 ê 自私,抑無就是這個嬰孩 ê 耶穌上帝,佇彼個時陣,無法度對付惡魔暴君 ê 勢力?這是基督教互現實世間產生破碎 ê 現實。

東方社會古典 ê 記載,所有聖人君主攏是完人。總是基督教 ê 聖經記載 ê 歷史真坦白,真實在,無暗蓋,伊將歷史 ê 真實,人性 ê 犯罪、惡性、欺騙、不實,真清楚表明,互信徒家己去了解 kap 判斷。

約瑟是一個真好家庭 ê 出身,咱台灣人講就是「望族」出身。Kap 1000 年前去互兄弟賣去埃及 ê 約瑟仝款,in 二人 ê 老爸 ê 名攏叫做雅各。這二位約瑟,拄著絕境 ê 時陣,上帝 ê 天使出現,佇夢中指示 in 頭前 tio̍h 行 ê 路。上帝就是佇人 ê 社會中 ê 破碎 kap 完全失望內面,佇完全無解 ê 中間,天使出現,kā 約瑟講:「M̄ 免驚!」真濟 「M̄ 免驚!」ê 啟示,是對夢中來 ê。

約瑟是一個義人,伊相信上帝佇夢中啟示伊 ê 話,接受馬利亞做某。古早時代無親像現代 ê 美國人,khioh 別人 ê 囝來飼。這個約瑟完全靠上帝 ê 話過日,而且號囝 ê 名叫耶穌。上帝互約瑟破碎 ê 心,彌補起來。真濟天主教聖約瑟教會內面有約瑟抱著嬰孩耶穌 ê 相,咱會當看著老爸疼囝 ê 親情。

●主耶穌降生為著彌補社會 ê 破空

上帝揀猶太地最烏暗 ê 時代降生。政治上猶太人分二派:一派是符合權勢派,就是體制內 ê 勢力,叫做撒都該人及文士階級;另外一派叫做法利賽人及奮銳黨,就是反體制,反羅馬 ê 勢力。耶穌 ê 學生這二派 ê 人攏有,有靠羅馬勢力來抽稅人 ê 馬大;嘛有奮銳黨 ê 西門。這款情形真抵好及咱今仔日 ê 台灣仝款仝款。雖然民進黨有 leh 執政,但是倚中國 ê 勢力猶是真強。有錢有勢 ê 人真橫霸,對散赤人真歹,社會真無公義。

主耶穌為著欲彌補這個破碎 ê 社會,降生佇這款 ê 世界,真歹做人,mā 真歹做上帝。有人欲掠伊 ê 孔縫,欲陷害伊,問伊講:納稅互該撒羅馬皇帝,tio̍h 抑 m̄ tio̍h?伊只有應講:提一個銀仔出來,恁看,這個像是啥物人 ê 像?In 講是該撒 ê 像,耶穌就講:該撒 ê 歸該撒,上帝 ê 歸上帝。這款應話,有應等於無應。因為耶穌應佗一旁攏 m̄ 好,若 m̄ 是互人講伊是咧反羅馬,就是講伊是體制派。二邊攏 m̄ 是人。

上帝真知影,伊欲來世間進前,對 in 老爸約瑟 ê 破碎 ê 心肝開始,一直到伊面對 ê 破碎 ê 猶太社會,伊 ê 使命就是欲彌補社會 ê 破空。

上帝道成肉體降生,就是欲完成伊 ê 創造。第一擺 ê 創世記,因為人 ê 惡性,世間變做真烏暗;上帝這擺著親自來世間,叫做第二擺 ê 創世記。這擺上帝親自來世間,目的是希望世間人人人攏會得救,希望世間每一個家庭,攏會當圓滿,希望老爸約瑟 ê 失望 kap 破碎 ê 心肝,會當得著彌補。

日本有一款職人是專門補破碗及修理破瓷仔,這種技術叫做金鐥工藝。這是 tio̍h 愛用真深 ê 技術及真大 ê 耐心。但是經過伊修補以後,這個瓷仔變造真媠閣真貴氣,變造一個寶貝。

過去 ê 歹看面,過去家己所拄著、過去所做過 ê 代誌、過去 ê 見笑、過去欠人 ê 不住、過去欠人 ê 債,一切一切攏因為主耶穌上帝親自來,一痕一痕 kā 咱補起來,互咱 ê 破碎,變做圓滿。

上帝 ê 降生,最大 ê 心意就是來世間補破網、補破瓷仔。我想上帝來世間,本來就無準備做啥物大代誌,若無伊 m̄ 免去死佇十字架。十字架本來是犧牲 ê 記號,是犯罪 ê 記號。咱 chit-má 才知影,上帝無叫天兵出現,一方面表示上帝腳手慢鈍,真袂 liú-liah;另外表示佇不公不義 ê 社會,犯罪 ê 記號變做正義 ê 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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