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鎮壓的上帝國】 掀開威權統治下的殘骸

(攝影/林宜瑩)

【林宜瑩台北報導】在宗教監控檔案解密後,威權體制下被監控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PCT)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這是一個機會!」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榮譽副研究員陳文珊認為,PCT應成為其他宗教、非政府組織(NGO)的榜樣,好好面對、善處過去PCT在威權體制內的一些「參與」(意指許多牧長竟成為情治單位的「線民」),她鼓勵PCT要有勇氣去公布真相,目的不是撕裂教會內部,而是在促進教會內的轉型正義。

(攝影/林宜瑩)

行政院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促轉會)今年5月公布已解密的調查局及國家安全局對宗教監控的機密檔案,直指國民黨執政下的情治單位,幾乎對每間長老教會都派有「線民」(抓耙子),一時讓台灣社會一片譁然,後來促轉會也製作【十字架的陰影: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監控檔案】訪談等影片,讓台灣社會大眾開始注意到過去威權政權對宗教團體的監控與迫害。

因此,在陳文珊的召聚下,包括曾參與調查局、國安局機密檔案解密的台灣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黃克先、《約瑟和他的兄弟們》作者,輔仁大學哲學系教授曾慶豹、台灣神學院教會歷史教授鄭仰恩、總會教會歷史委員會主委王昭文、政治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林佳和、政大政治系副教授葉浩,10月10日下午在七星中會濟南教會舉辦一場「無法鎮壓的『上帝國』~長老教會檔案解密報告」座談會。

座談會開始前,播放促轉會製作的訪談紀錄片,隨即由參與政院促轉會公布宗教監控機密檔案解密的黃克先進行1個半小時的演講,黃克先坦言,已解密檔案中,仍有很重要時期包括1970年總會年會流會、同年6月對退出WCC(普世教會協會)有疑義的總會議長謝緯突然意外車禍過世、1971年PCT發表〈國是聲明與建議〉前後、1980年年高俊明會見施明德、被捕、起訴到入獄等等的檔案付之闕如。

不過黃克先也說,國民黨威權政體無論是用軟的收編、柔性勸說、硬的壓制、以法律逮捕判刑入監、或是極其縝密的滲透、全面布建的線民監控、分化其內部、利用南北神矛盾、漢原族群議題製造對立衝突、意圖影響總會幹部選舉,甚至動員親國民黨的媒體、團體、教會對PCT進行「輿論制裁」,甚至還推動「導從專案」執行「鞏固友好、爭取中立、打擊敵對」,卻始終無法撼動或影響PCT,也就是說,威權一切打壓分化作為,對分化瓦解PCT卻完全毫無作用。

曾慶豹坦言,當他出版《約瑟和他的兄弟們》一書後,國語教會一片罵聲,也質疑該書內容是他憑空想像杜撰而成,不過曾慶豹堅定表示,雖然他無法從情治單位取得、瀏覽機密檔案,可是書中內容是他從多方資料比對下,花了很多時間彙整、梳理出許多史實;對PCT內怎會有那麼多牧長擔任「線民」,他則調侃認為,也許這些人人格上有「無間道」的特質。

(攝影/林宜瑩)

鄭仰恩則分享歐美改革宗長老會都有「革命」、挑戰文化、抵抗不公義政權的傳統,也提及包括一貫道、錫安山(新約教會)等宗教團體,與PCT一樣遭受威權政權的長期打壓,這部分的宗教監控檔案也值得大家關注;王昭文直言,「線民」的存在是事實,如何讓更多真相顯現,讓曾當過「線民」的人願意講出自己的故事、真心懺悔,讓人認識威權體制的傷害,才是最美好的見證;林佳和則是從國際案例來談如何對加害人的追究;葉浩則認為,人往往自以為公義,想對「線民」究責,但唯有落實修復式正義,才能避免過去的悲劇重演。

陳文珊表示,情治單位宗教監控檔案的解密,竟發現PCT內部有那麼多牧長兄姊當「線民」,要是PCT無法公布真相,好好面對或善處這些人對教會所造成的撕裂,就無法成為其他宗教團體、NGO團體的榜樣,也就無法落實教會內部的轉型正義,「若是這樣,那麼長老教會就太『落漆』了。」

由於這場「無法鎮壓的『上帝國』~長老教會檔案解密報告」座談會內容相當精采,本報將以專題呈現;另外,在10月24日下午,於台南中會東門巴克禮紀念教會,還有南部場次,有興趣的人可把握機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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