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鎮壓的上帝國】遊走兩邊 如無間道的線民

曾慶豹。(攝影/林宜瑩)

【林宜瑩專題報導】行政院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要求調查局、國安局對宗教監控檔案解密,由國立台灣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黃克先等人參與資料彙整、訪談,並將這段教會歷史遺失的檔案找回來,對於這段歷程,《約瑟和他的兄弟們》作者、輔仁大學哲學系教授曾慶豹認為是可喜可賀、值得慶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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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慶豹坦言,《約瑟和他的兄弟們》發表時,國語教會有不少人認為是他造假,因為之前「聞所未聞」,甚至稱這是在報復他曾服務過、有黨國教派參與創立的大學,或稱這些檔案在未出土問世前,是他憑空想像出來。曾慶豹直言,相關資料蒐集確實不易,更遑論要如何比對、拼湊,個人無法像黃克先有促轉會的機關力量取得機密資料,不過他認為,《約瑟和他的兄弟們》所描述的史實是相當正確的。

曾慶豹談到,無論是國史館、各教派保存的公開資料、文宣,還是像是周聯華、翁修恭、高俊明等牧者個人的回憶錄,他憑藉自己大學是學歷史的底子,在蛛絲馬跡中拼湊、還原台灣戒嚴時期的教會歷史,而身為華裔馬來西亞人的他,也因無預設立場的意識形態,因此更能客觀解析,發現相關史料內所隱晦、曖昧的關鍵處。

曾慶豹。(攝影/林宜瑩)

曾慶豹坦言,台灣基督長老教會(PCT)與普世教會或組織關係非常密切,這也是為何國民黨政權想壓制PCT但最終失敗的原因;當年高俊明被抓捕關監,周聯華就曾向國高層反應「你們關抓他,麻煩就大了」,因為高俊明不只是牧師,還是與普世教會關係密切的教會組織領袖;果然,當時在國際輿論(外國勢力)壓力下,PCT也很巧妙地運用,讓蔣經國還是必須被迫提早讓高俊明出獄。曾慶豹指出,除了國際關係考量,PCT在本土族群間也獲得很高的認同,且與地方勢力關係良好,黨國勢力想要對PCT有什麼壓迫時,也會有所顧忌。

對教會內為何會有牧長、兄姊甘願成為威權政體的「線民」(抓耙子),曾慶豹直言這些人在人格上應該具有「無間道」的特質,告密者目的無非就是想向情治單位領獎金,因此他們在PCT內部取得相關訊息,卻也讓情報單位因懷抱希望而有所妥協,這樣才能在兩者間游刃有餘。

曾慶豹相信,在那種年代,那些有「無間道」特質的人扮演「線民」,其背後有很複雜的因素,可能自考慮自身安危,也可能是礙於自己的軟弱,或許有人會罵這些人是「賣主的猶大」,但他也提醒,因他們讓黨國心懷可以改變長老教會的一絲希望,在對長老教會出手時也相對會輕一點,因此他認為「無間道」也不是那麼的負面或道德瑕疵。

至於報告內訊息有真有假,他點出想要領取高額獎金,難免會有加油添醋、誇大之嫌,監控檔案才會夾雜真真假假的訊息;對過去重要時刻就消失的監控檔案,他相信裡頭還有很複雜的因素或敏感內容,才導致情治單位至今都不願釋出或付之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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