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異想國】《奶奶來了》 愛爸爸的媽媽

◎布瓜

《奶奶來了》第一頁有張全家福合照,說故事的人是全家福中的小女孩,看得出來一家人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奶奶從鄉下搭計程車來了……雖然奶奶此時還沒有現身,但全家福的表情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媽媽和弟弟感到好奇,小女孩緊張,爸爸則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奶奶來了,大家好像不開心呢?

這本書的作者巧妙利用了左、右頁分述兩個不同的眼光。左邊是小女孩的心聲及她與奶奶相處的情景,在她眼中,奶奶根本就是一個超級大麻煩!她亂撿東西、吃了東西又吐出來、還尿床,甚至大便在褲子裡……天啊,奶奶是從外星球來的嗎?怎麼連小女孩已經懂得的事情,奶奶卻反而不會呢?下一頁,我們看到小女孩從學校狂奔回家說:「奶奶在我們學校的圍牆邊睡覺!」啊?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奶奶真是讓人冒出一身冷汗啊!且讓我們先把故事暫停在小女孩奔回家的這一頁。

 

我們再回頭讀,這一次專心讀右頁。當小女孩嫌棄奶奶,不想和她同桌吃飯時,餐桌上只剩下小女孩和媽媽、弟弟一起吃,爸爸和奶奶去哪了?看看右頁,爸爸正夾菜給奶奶吃,但奶奶還是吃得滿桌都是飯粒。在小女孩嚷著奶奶尿床時,右頁則是爸爸正在熟睡的奶奶身旁清地板。

小朋友,你發現了嗎?左頁都是小女孩充滿活力的抱怨及與奶奶相處的點滴,作者用鉛筆勾勒線條加上淡淡水彩,讓畫面很生動,文字也出現在左頁,表達出忽然出現的奶奶,就像陌生人一樣打亂了整個家的生活。老而肥胖的奶奶身體行動不便、生活失能,惹來小女孩唉唉叫!

而每個右頁,都是小女孩的爸媽安靜、沉默的收拾著奶奶造成的混亂,同時努力維持家庭,經營賴以溫飽的小餐館生意。作者同樣運用鉛筆畫出線條,卻只讓臉和手腳上的皮膚出現色彩。所以我們如果同時讀左右頁,就看到了這樣的效果:左頁隨著小女孩表達心聲,很吵鬧又生氣勃勃;右頁的爸媽卻很安靜,好像在看沒有聲音的默劇一般,但滿版的畫面定格下來,卻讓我們感受到一種超越無聲的力量,這力量是什麼呢?作者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回到我們剛剛暫停的地方,下一頁開始便是滿滿的跨頁,沒有分別小女孩跟爸媽。爸爸從學校的圍牆邊揹回了奶奶,媽媽則從一邊跑來迎接。小女孩這次不抱怨了,但困擾她很久的疑問終於說出口:「爸爸,我們可不可以叫奶奶回去她自己的家?」爸爸說:「不行。」小女孩又問了一次,並提出強而有力的理由,這次爸爸說:「還是不行……因為是媽媽。奶奶是爸爸的媽媽!」小女孩又問:「那──爸爸,奶奶有像媽媽愛我那樣愛你嗎?」這次,爸爸摸摸小女孩的頭,沒有回答。

下一個大跨頁,變成媽媽在幫奶奶洗澡,爸爸則幫兩個小朋友洗澡,這意味著,原本奶奶「只是」爸爸的家人,現在則是全家人的家人了。

故事的結尾,呼應整本書最前面的全家福相片,並加上了奶奶,這次我們終於看到奶奶的正面了!小女孩這次認真的數著全家人,一共是五個人了。在故事的最後,小女孩揹起爸爸的樣子,是不是有點熟悉呢?這正是前面爸爸從學校揹回奶奶的姿勢,而小女孩說,她長高一公分了!長高一公分,表示小女孩長大了,她成長了,那麼她試著揹起爸爸,是否也表示,她開始漸漸懂得爸爸揹起奶奶的那一瞬間,承擔多大的重量,以及爸媽願意照顧奶奶、陪伴奶奶的心情呢?這本書告訴我們,雖然年老的奶奶成為這個家庭的「重擔」,但即便是年紀尚小的小女孩,也能因為愛、因為彼此是家人,一同學習「揹負」這個重擔。

 

《奶奶來了》

文圖:李惠欗

譯者:米雅

出版: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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