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君
才德的婦人誰能得著呢？她的價值遠勝過珍珠！
她丈夫心裡倚靠她，必不缺少利益；……
她尋找羊羢和麻，甘心用手做工。
她好像商船從遠方運糧來，
未到黎明她就起來，把食物分給家中的人，將當做的工分派婢女。
她想得田地就買來；用手所得之利栽種葡萄園。……
她覺得所經營的有利；她的燈終夜不滅。
她手拿撚線竿，手把紡線車。
她張手賙濟困苦人，伸手幫補窮乏人。……箴言31章所描述的「賢德妻子」，是位黎明即起、工作不息的女性。她充滿了智慧，知道什麼時候要分派食物與工作；也相當有商業頭腦，懂得投資和經營；並且她無論多忙，都能顧及到家人的需要，並且以仁慈善待工人。她似乎擁有充沛的體力與意志力，以至她的家人每天都過著幸福無慮的生活。
在現代新女性意識提升的時代，或許有些人認為箴言所描繪的「賢德妻子」的傳統形象已經不合時宜了。幾年前，我曾讀過一位美國猶太學者凡妮莎．歐克斯所寫的一本書《妳，要有主張──從聖經看見女人的智慧》，她從現代女性的處境與經驗角度出發，重新檢視箴言裡這種「賢德妻子」的典範教導，是否還適用於現代社會。
理想的典範，望塵莫及嗎？
凡妮莎認為這位賢德妻子達成許多女性的理想：擁有一個好家庭和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然而在人們的實際生活中，卻存在著許多單親、貧窮或處於社會邊緣的女性，無法學習這樣的典範。因此這種「賢德妻子」的形象，不應該是唯一的典範，強調這樣的形象也容易落入一種「成就」為導向的衡量模式。
而若要追尋這樣的典範，凡妮莎的反思是：
她馬不停蹄地工作，不知該怎樣停下腳步，罪惡感讓她無法有片刻歇息，儘管休閒這個念頭很誘惑人，但不禁又覺得休閒是浪費時間。她已變得跟其他人沒有兩樣，需靠成就衡量自己。……假若賢德婦人再不能用她慣有的方式工作時，她還可用別種自我認同的標準來肯定自己嗎？要是原本穩定冷靜的脾氣，突然間爆發、失控，變得驚慌失措或是沮喪悲傷，那還會有人愛她嗎？如果她活在一個錯誤體制內而需要改革的社會裡，那該怎麼辦？如果她認為身處的文化裡充滿不公不義和悲慘，又該怎麼辦？她能展現全然不同的特質嗎？她也可以是一名法官、戰士、評論家、密探、敘事者或聖潔的女人嗎？
從現代多元社會的角度提出這樣的反思，我認為很有意義，相較於「賢德妻子」的單一典範，從凡妮莎的論述，我們了解這世界其實存在著不同女性的處境與能力發展面向。凡妮莎其實是邀請我們透過自省，在不同的特質當中進行團隊合作，達成女性改變世界的可能性。
回到聖經文本的解讀
但是面對基督徒至今都在閱讀的聖經，箴言所提出的概念，真的已經理想過高而不合時宜嗎？我認為也需要回到聖經文本，準確解讀這個「賢德妻子」形象的描述。
首先，箴言31章10～31節是希伯來文學特有的一種「字母詩」，因為要配合頭一個字母，用語要非常精緻簡潔，詩文的前後兩節之間，不一定有邏輯性的關聯，而主要是強調內容的主題。採用這種形式，可能是為了幫助聽者容易記憶與背誦。
並且這個「賢德妻子」的描述，不是獨立的，整章的第一段是利慕伊勒王的母親教導兒子：不要親近淫婦、也不要醉酒，要積極地以公義治國、為窮人伸冤。接著第二段她提到若能獲得一位「賢德妻子」的益處。相對於上一段所說男人容易受淫婦的吸引導致敗壞，王母緊接著提醒說：「才德的婦人誰能得著呢？她的價值遠勝過珍珠！」這樣讚嘆，是一位智慧母親對孩子的期許。
再者，我認為這首詩所描述的女性，不一定是出身於當時的貴族家庭，從她「尋找羊羢和麻，甘心用手做工」「手拿燃線竿，手把紡線車」，呈現出當時農業社會一般婦女的生活面貌，這首詩頂多是描繪出一個小康家庭出身的婦女。
以智慧為中心思想
如果從整本箴言以「智慧」為主的中心思想來看，這首詩不在於描繪一種婦女的典範，而在於表揚那些深具「智慧」的女子，如何運用智慧來協助丈夫經營、拓展家庭。
箴言在一開始，就宣告智慧的價值：「得智慧、得聰明的，這人便為有福！因為得智慧勝過得銀子，其利益強如精金！」（箴言3章13～15節）
在箴言4章5～9節，也表達出一位智慧人（男或女）的生活優點：
要得智慧、要得聰明；不可忘記、也不可偏離我口中的言語；不可離棄智慧，智慧就護衛你；要愛她，她就保守你；智慧為首，所以要得智慧，在你一切所得之內，必得聰明；高舉智慧，她就使你高升；懷抱智慧，她就使你尊榮，她必將華冠加在你頭上，把榮冕交給你。
箴言所強調的這種智慧，不是單只存留在頭腦裡而已，是需要透過人的勤勞與勞動，把這樣的智慧實踐出來。但這種智慧是什麼樣的智慧呢？
箴言1章開宗明義說：「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14章1節：「智慧婦人建立家室，愚妄婦人親手拆毀。」最後以箴言31章30節做出相對應的總結：「艷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唯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必得稱讚。」所以我們可以得知：這位才德婦人之所以有這樣的才能、見識與品德，是來自於她尋求上帝所得的智慧。
當你再次閱讀這首詩，你會發現當中所描述的這種尋求、敬畏上帝的「智慧」，是非常生動的！這種智慧必然不是自私的，除了關照自己的家庭，也懂得關懷別人的福祉，以致她在自家和公眾場所都能受到表揚。
智慧婦人的價值勝過金銀
因此，與其說箴言31章所論到的「賢德妻子」是一種典範，不如說是一個人因為敬畏上帝而過一種智慧生活，可以使她或他的才能與品格，在生活的各個面向都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果有這樣的女性，她的存在價值不會是由男人決定的，反而男人們只能從讚賞的角度來欣賞她所做的一切！
在古代那樣社會階層分明、以男人為主導的時代，箴言竟然把這樣一位裡、外都精明能幹的婦女形象表達出來，請問這是「很傳統」還是「很先進」的女性意識？
透過這首詩歌所描繪的這位已婚的賢德婦女，看到她擁有這樣的才幹與美德，我們應該要感到訝異，因為她大大地擴展了古代一般婦女的生活境界，即使是在今天，我們似乎也望塵莫及！
最後，我認為這首詩的重點比較不在表達一位完美妻子的典範或她有多能幹，而是要讓我們看見一個向上帝尋求智慧的女人可以產生多大的潛力！尋求信靠與敬畏上帝的智慧，可以使我們的生活有更多成長方向，活得更精采多姿！
在這離婚率如此高的現今社會，如果能有更多願意敬畏上帝、關懷社會的賢德婦女，不是能增進社會和諧、並防止家庭的崩壞嗎？如果我們不願意追隨這樣賢德之人的典範，那現今我們該效法怎樣的形象與典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