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無講,無人知──「身體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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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兆遠

英語Physiology現在號做「生理學(Seng-lí-ha̍k)」,這句其實是對日本話「生理學(セイリガク)(seirigaku)」借用ê外來語(註1)。這種學問專門teh研究咱體內濟濟無相仝koh chiâu 細粒仔囝ê細胞(cell)、細胞khioh相倚所形成種種無仝款ê組織(tissue)、器官(organ)做啥路用,對咱人ê利益佇叨位。人若會bat這款智識,to̍h知按怎保惜身體,m̄-chiah學校攏會教學生囝仔「健康教育」,就是這號因端。

Physiology佇19世紀ùi西國傳來到福建廈門了後,頭起先馬約翰(Má Iok-hān)牧師kā號做「Seng-bu̍t ha̍k(生物學)」(註2)。咱長老教kap歸正教(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saⁿ-kap做伙設中學佇鼓浪嶼(1881.4),上慢1888年已經有teh教學生這款智識(註3)。設中學佇府城是1885年9月,頭任校長余饒理(Î Jiâu-lí)先生1896年8月o-ló頂半年學生有大進益hō͘先生大歡喜ê時,講學生有teh學習「Sin-thé-lí-ha̍k(身體理學)」(137 koàn, p.60)。1908年3月kap 8月,第二任校長費仁純(Hùi Jîn-sûn)先生亦提起學生所讀ê猶原有「Sin-thé-lí(身體理)」(276 koàn, p.22/281 koàn, p.75)。現此時,咱所講ê「生理學」一開始有咱家己ê講法對遮會當明白,「身體理」ê講法到1932年9月柯維思長老mā koh寫佇教會公報(570 koàn, p.24)。

總是教冊需要教科書,若照到taⁿ所知影以及小生ê稽考(khe-khó),上無有下底這幾本白話字課本:(見表一)

關係《Sin-thé-lí ê Chóng-lūn》參《Sin-thé-lí》這兩本冊閣再補充幾項佇下底:

① 1906年,中學代理校長廉德烈(Liâm tek-lia̍t)牧師交hō͘日本官廳ê書類,內中用漢字寫課本名《身體理論》,拍算是《Sin-thé-lí ê Chóng-lūn》(身體理ê總論)簡省ê寫法(註8)。

②1914〜1916年,戴仁壽(Tè Jîn-siū)醫生編譯《Lāi Gōa Kho Khàn-hō͘-ha̍k》(內外科看護學),hit-chām有參考「Sin-thé-lí, Amoy」,對伊引用ê語詞kap字句稽考,的確是《Sin-thé-lí ê Chóng-lūn》,戴醫生並無看著路尾chiah出版ê《Sin-thé-lí》。

③ 巴克禮(Pa Khek-lé)牧師受託備辦字典,為tio̍h幫贊外國宣教師了解新語詞(註9)。1918年年底bat專工去廈門(405 koàn, p.3),1922年3月去上海tòa到年尾監督印刷(446 koàn, p.4),路尾佇1923年出版《Supplement to Dictionary of the Vernacular or Spoken Language of Amoy》。內中第157頁收錄「náuⁿ-kun(腦筋)」kap「náuⁿ-sòaⁿ(腦線)」,英語ké-soeh做「nerve」。其中,「náuⁿ-kun(腦筋)」這句,參《Sin-thé-lí ê Chóng-lūn》ê寫法sio-siāng。「náuⁿ-sòaⁿ(腦線)」這句,kap《Sin-thé-lí》ê講法仝款。巴牧師編字典ê時拍算有參考這兩本冊。

④1913、1924〜1926年,冊房ê告白(廣告)有刊《Sin-thé-lí》ê價錢,ùi角半起到2角半(340 koàn, p.6/466 koàn, p.13/478 koàn, p.14/490 koàn附錄)。雖罔冊名攏干焦Sin-thé-lí這三字,m̄-ku 1913年是《Sin-thé-lí ê Chóng-lūn》較占大面;1924〜1926年kiám-chhái是《Sin-thé-lí》。

破豆(phò-tāu)到遮,咱會得知影,生活佇清國kap日人時代ê台灣人,對白話字bat身體理(Physiology)約略30年久(1896〜1926年)。設使咱對《Sin-thé-lí ê Chóng-lūn》kap《Sin-thé-lí》ê內容有趣味,taⁿ有線頂資源通用,真利便。

 註 

註1. 蔡培火,《閩南語國語對照常用詞典》(台北:正中書局,1969),頁1023。1957.8〜1965年春,蔡氏「得一二同志協力」完成書稿。

註2. John Macgowan, English and 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Amoy dialect, 1883. p.380.英國倫敦會佇北京ê Ngāi Iok-sek(艾約瑟,Joseph Edkins)牧師著《西學略述》(1885),卷七內中「非西由羅機(Physiology)」解說做「生物之學」,kap馬約翰牧師ê講法相𫝛。

註3. Board of Foreign Missions, 1889, The Fifty-seventh Annual Report of the Board of Foreign Missions of the 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 p.39.

註4. Board of Foreign Missions, 1888, The Fifty-sixth Annual Report of the Board of Foreign Missions of the 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 p.36.

註5. P. W. Pitcher, 1893, Fifty Years in Amoy, or, A History of the Amoy Mission, China. Board of Publication of the 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 New York, p.197.

註6. Bí-pō͘-hōe(美部會,美國公理宗海外傳道部)全名號做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ABCFM。惠亨通醫生ê全名是Henry Thomas Whitney, (1849~1924)。

註7. 1920年以後,「腦線」無閣再出現佇中國上有代表性ê醫學辭典─高似蘭《醫學辭彙》是重要線索。高似蘭(Ko Sū-lân)是咱長老教派駐潮州ê醫生。

註8. 明治39年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典藏號0001254005)。

註9. 巴克禮著,張新、楊雅婷譯,《巴克禮宣教回憶錄》(Dr. Barclay’s Reminiscences)(台南: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2022),頁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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