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種

十四行

謠言、謠言的風
向秋天致歉，它說：
「暴君，你的恩德就是你的皮鞭，
用此來鞭笞我吧！」
這個秋天，我把所有都還給了世界，
因此我將儘量遲鈍、溫和。
劍和水孕育了鐵鏽，還有我的記憶，
花朵已遺失了溫度——那頭髮、耳朵、手掌和鞋子裡的
將儘量避免陽光。
光是卑鄙的老虎，每一束射擊都將攻陷，
我的祕密不會再向你盛開。
我的內心湧動著穿越死亡的光：
對於我，所有都已經結束，
只有痙攣的飛鳥。

未來

人們閒下來時，最喜歡談未來。
當然，未來橫亙黑色（這倒並不可怕）
或是天堂，光照在水面上，
讓法利賽人最幸福。
我難過或者高興，跟一個玩笑有什麼區別？
可怕的是我這一生該如何，
這是比死更令我顫慄的事。
不要說，流淚的人不住流淚。
瞎眼的沒有花朵，耳聾的沒有夏天，
提到未來，拜託您：閉嘴吧！

致歉信

我的主人，請取走我的懺悔。
心靈如此憂愁，彷彿我離散家鄉很久很久。
在祢光明的廳堂上，我寒冷的心啊，竟然重獲溫暖。
在祢高峻的山嶺上，我陰暗的生命開始回暖。
許久了，我離別祢，好像離別父母一樣決絕。
但是今天，我回來了——我匍匐著祈禱，心裡懼怕，像一顆脆弱的果實。
我知道，在空氣中到處是祢的耳朵，那麼突顯，那麼溫暖。
我知道，那枝潮濕的玫瑰在泥濘中向眾人盛開，只是有人蒙上雙眼，有人禁閉嘴脣。
時代身陷沼澤，如同祢的民在戰火和溫柔中屢遭摧毀。
但是我的愛，我完全向祢敞開的愛，祢從未棄絕我們，正如從天開始說話。
正如我的愛，今天我向祢祈禱，讓我的心思向祢敞開，
即使盡是難以啟口的汙穢，即使到處都是子彈。
我的口難以敞開，因為祢的光芒還一片寂靜。
洪流已來，我的主，祢看那洪流襲來，願祢保守祢的子民，以及這個尚未蒙恩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