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斜槓x媽媽:譜寫個人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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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槓,指人身兼多職,當擴及家庭中的「母職」,就產生斜槓媽媽的概念。隨著時代發展,社會越來越鼓勵身為母親的女性積極掌握選擇權,發展自己的人生。本週是母親節,讓我們聆聽不同的生命經驗,看見信仰的各種可能。

◎劉玉雯(聖經與繪本工作者)

猶記去年去黑熊學院聽課時,講師請學員列出戰時可以派上用場的技能。當下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只好無比沮喪地說:「我好像只會說故事、唸繪本給小孩聽……」這是我最起初的「斜槓」之路。

在故事中剛強壯膽

沒想到,因為對故事的執著,不知不覺鋪成了通往廣茂林徑的道路。對故事和繪本的喜愛,久了便遊蕩出繪本的故事頁面,開始探勘歷史故事。這些故事,潤澤豐厚了信仰之路。

在神學院修習台灣基督教史的課程時,我在駒込武的《台灣人的學校之夢》一書中,認識了林茂生。林茂生是平信徒,也是台灣人當中少有的高等文官,並與台灣文化協會人士的關係密切,也成了基督教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和社會運動聯繫的一個管道。當時因為要搜尋他在報紙上的資料,我在《台灣民報》和《台灣教會公報》上讀了他所參與的活動。儘管他不是那種大張旗鼓「領人歸信」的主流宣教者,但依憑自己的學識才能,他在權力的夾縫間,盡其可能地做著教育和啟蒙的工作。

我讀到新《聖詩》496首〈主,我上帝,求祢賞賜我智慧〉的註解,因為好奇背後故事,經搜索而得知這是一首出自第一位伊朗籍聖公會主教哈桑‧迪卡尼—塔弗提(Hassan Dehqani-Tafti)的作品。他在兒子被殺害後,因為政治因素無法回到伊朗。這首聖詩就是一名父親為見不到面、死去的兒子所寫的禱告詞。在18歲受洗後,他經歷很多次信仰的深淵。從小生命經驗許多衝突、撕裂,包括被自己深愛的伊斯蘭文化給排除,在自己的土地上成了流亡者,但他終究沒有在這些深淵中生出恨的力量。

作者(右四)帶領登山活動。

在我先生的禾場,則有一位獲得政府頒發紫色大綬景星勳章、台南榮譽市民的林鄧璐德女士。來自美國的她,在約莫國三年紀,就像利百加說「我去」,立志前往中國宣教。高中畢業後,她就開始為海外宣教裝備自己,優先選擇發展自己的夢想,而不是以結婚或家庭為目標。這在1940年代,是非常不容易的。

憑著自己的專業能力,她先在樂山園協助漢生病的醫療工作,後來隨丈夫在台南設立「台南特別皮膚科診療所」——當時南台灣的漢生病患治療中心。有一張林鄧璐德女士協助漢生病患手術的照片,我看到的是一個擁有專業能力的堅毅女性,不只是誰的夫人。在時機來臨時,大膽使用上主所賜的能力,實踐「我去」。

最讓我銘刻在心的故事,則是台南神學院女生宿舍慕林館的由來。1942年2月,英軍於新加坡簽署投降書,四名從新加坡搭船欲逃回英國的女宣教師們,因為沒來得及脫離戰火,被關進位於印尼的戰俘營。當時的戰俘並不會被以人道的方式對待,但在這個人間地獄裡,四名英國女宣教師,憑著音樂才能創作詩歌,在營房裡設計禮拜,組織女聲合唱團、籌備音樂會,讓戰俘營裡的女性和孩子,暫時忘記了鐵絲網、日復一日的飢餓感與噁心、骯髒到不行的環境。

其中一位是林安姑娘。她在1913年來到台灣宣教,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老師。一開始到台灣,她想在彰化籌辦一間婦女學校,後因台南神學校女子部(或稱「女神學校」)的第一任校長過世,便從1933年接下女神學校校長的職務。我除了知道她在台灣為女性神學教育的努力,更被她在戰俘營裡仍然唱詩歌的精神深深感動。林安姑娘最後病死在戰俘營,長眠於印尼的荷蘭戰爭公墓。

斜槓不斜,都是核心肌力

這些歷史故事,都成為信仰林徑上的碎石路。因為對故事的熱忱,促使我動身,想自己經過那些風景。為此,必須先裝備自己的體能,也意外向內探索人體的無限潛能。當我聽著鄒族高一生的歌曲時,為了想看看滿山的杜鵑花,便去芙蓉山上尋找森氏杜鵑;為了想體會台灣文學家筆下的生態與氣氛,便學著走入山林地景。走進山林,不為三角點,僅為了曾經的故事,在那些古道中感受歷史的重量與複雜。在山林與平地往返之間,亦累積觀看、想像、言說故事的技藝。

在外人眼裡,我研究神學、讀繪本說故事、登山、主日分享信息、帶領會友運動、在文學館工作,似乎斜槓到「開枝散葉」。但或許,其實都源自於主要的核心:故事。故事的動力餵養著我,而我也因為那些故事,知道自己能夠創造自己的故事——只要明辨上主在每個人身上賞賜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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