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林婉婷】2014年上映的《惡魔刑事錄》(Deliver Us from Evil),由電影人史考特・德瑞森(Scott Derrickson)執導和參與編劇。從《惡魔刑事錄》和2022年上映的小說改編作品《闇黑電話》,可以感受到這位電影人在刻畫情境的功力;因此,若你本身喜歡看恐怖類型電影,能在他的電影中同時感受到氛圍驚嚇與突發驚嚇。除了藝術性與娛樂性,這部電影也以更平易的角度,就是透過一位目睹過各樣人類惡行的特警,以他經驗上帝與惡魔的過程,帶領觀眾認識驅魔與相關神學;而這位特警的角色設定是根據真實人物改編。

《惡魔刑事錄》的電影開場,就揭露2010年、伊拉克戰爭期間,美國軍人桑提諾和他的夥伴作戰時誤入當地異教祭壇;桑提諾被魔鬼附身,而連帶受到詛咒的戰友們在回家後不約而同有怪異與暴力行為。紐約的特警薩奇在調查案件時認識耶穌會神父曼杜沙,在理解到這些事件源於超自然力量後,在薩奇幫助下、曼杜沙得以執行驅魔儀式。

這兩人的合作並不是在相遇後就順利展開,事實上,他們最初為了這些事件究竟是「邪惡力量」還是「精神疾患」所致而爭執;尤其行為人皆曾是士兵,很自然讓人認為是戰爭的創傷導致他們的行為異常。

不論是惡魔附身或是精神疾病,關於這些「徵兆」,筆者要提醒這都不是「認為」的事情,而是要經過「專業診斷」。驅魔師加俾額爾・阿摩特(Gabriele Amorth)神父多次在書裡提到驅魔的專業性,像精神科醫師一樣;驅魔師雖能分辨受害者的狀態,但不能取代精神科醫師的專業,而是需要雙方合作以共同治癒受苦的人們;他另點出附魔受害者確實可能產生心理問題,在被釋放後需要有後續醫療照護;重點是保持開放的心態去觀察與接受。阿摩特神父也分析「驅魔儀式」和「釋放禱告」的不同,還有福音書裡耶穌「驅逐惡魔」和「治癒疾病」的區別,如想暸解更多知識可以閱讀有關書籍。

《惡魔刑事錄》劇照。(製片公司/Screen Gems、Jerry Bruckheimer Films,圖片取用/IMDb)

事實上,多數相關電影也都會演出驅魔師如何識別、判斷是否為附身,先不論他們的分辨的形式差異,筆者個人認為這種情節還是較為負責的展現,並沒有將講求專業性的驅魔「神秘化」。若希望能以電影來思考「受害者是魔鬼附身還是精神疾病」議題,筆者推薦觀看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驅魔》(The Exorcism of Emily Rose)。

回到這部電影。薩奇和曼杜沙關係和緩,起於一場酒吧對談,這也是直指電影核心的一場戲。薩奇坦言自己曾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但在12歲時,有歹徒闖入家中意圖傷害他的母親,他用球棒痛毆對方,從此不再相信上帝。

「這世界,每天都有人受傷。當壞事發生時,上帝在哪裡?」薩奇質疑。「在像你這樣的人身上。」曼杜沙的答案是,上帝其實就在那些因不忍他人受苦、於是挺身而出的人身上,他也強調,這世界有不能忽視的邪惡,但同樣有良善,如果沒有上帝,這個世界只是適者生存,那沒有人會願意為陌生人犧牲,就不會有像薩奇這樣的人存在,願意整晚奔忙於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間,只為拯救陌生人。

《惡魔刑事錄》劇照。(製片公司/Screen Gems、Jerry Bruckheimer Films,圖片取用/IMDb)

後來,曼杜沙也向薩奇坦白自己曾吸毒、濫交和導致女友墮胎等過去;在這些事情發生後,曼杜沙去找堂區神父告解,堂區神父告訴他:「聖人不是道德典範,而是獻上生命的人。」而薩奇也向曼杜沙告解自己心中最大的黑暗,就是用警察這個身分,合理化自己以暴力為基礎的正義觀,並因此失手打死犯人;讓薩奇困惑的是,為何犯人明明罪有應得,他卻仍對此有深深的罪惡感?曼杜沙則強調,因為私刑並不代表是公義,而是復仇。

關於告解、或者說是認罪與悔改,電影裡曼杜沙直言「邪惡會喚起邪惡」,因此要坦白罪行、尋求上帝的赦免,才不至於被魔鬼利用;阿摩特神父也在書中談免於魔鬼侵害時也提到這個論點,「如果有時我們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跌倒,我們必能立即再站立起來,因為我們有天主仁慈偉大的恩賜——悔改與吿解。」

這個論點其實無關乎相不相信驅魔、本質上就是對信仰的提醒,不是嗎?所有儀式背後其實都是關於「以基督為中心」的信心功課。阿摩特神父就曾在書中點出,「認為不招惹魔鬼、魔鬼就不會侵害」是謬誤,傳道者的使命應是全力帶領人的靈魂歸向天主,在必要時將他們從魔鬼的權力下釋放出來,「傳福音」是首要之事,之後才是聖事,最後才是包含驅魔在內的聖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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