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允亮
一位皮膚蠟黃的病人虛弱地坐在輪椅上，他的肚子鼓脹、臉頰消瘦憔悴、眼白泛黃，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任誰看了都知道情況不對勁，而且病人一定相當不舒服。他不是第一次來看我的門診，並且在他進來診間之前我已經看過他最近的檢查報告，各種數值都在惡化，顯示疾病進展快速。
「你一定很辛苦，今天我可以幫你做什麼？」我一邊詢問病人的想法，一邊想著他應該要住院緩解這些身體顯而易見的症狀。「我今天來是要看上次的檢查。」病人說。「有，你的報告我都已經看了，我會解釋給你聽。但是，我想先知道你有什麼不舒服？」我想先聽聽他自己的感受，因為數字和報告不一定能呈現一個人真正的不舒服。「我的腫瘤指數一直上升，而且黃疸好像更嚴重，是不是腫瘤又變大了？」病人回應。
我更清楚地舉例，想引導病人說出他難受的症狀，好讓我可以更確定之後的治療方向。但病人還是執著於他的檢查報告，我只好先跟他重點解釋檢查結果，好讓門診的對話能夠持續下去。畢竟病人來到門診一定是有不舒服需要被處理，應該不會只是想聽數字變化的結果吧。
「不舒服」是一種主觀的感受，對每一位病人都是獨特的，感覺的形容與表達也是不同的。有些人的報告看似沒有大問題，卻有許多難受症狀。清楚表明自己的不舒服或是擔心，都能幫助醫師在治療上做調整，也才是醫療能夠為病人做的事。
這讓我想到了馬太福音20章32～33節的記載：「耶穌停下來，叫他們過來，問說：『你們要我為你們做什麼？』 他們回答說：『主啊，求祢使我們的眼睛能夠看見！』」（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耶穌的大能超乎肉體的醫治，帶來救贖、平安、盼望、永活的生命，超過世上一切權能所能給的。若耶穌今天就站在我們面前問：「你要我為你做什麼？」我們是否能明白自己的軟弱和需要，我們會如何回答呢？ （作者為馬偕紀念醫院主治醫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