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白鯨記——第九章佈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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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erman Melville
翻譯◉黃正州

馬普牧師(Mapple)徛起來,用溫柔ê聲,吩咐會眾坐khah倚leh。伊講:「佇船倒爿ê,向正爿坐過來;正爿ê,向倒爿坐過來;請大家攏坐來船ê中央。」

歸排ê椅仔跤,傳出水手ê鞋仔khong-lông khong-lông ê聲,不時mā有幾聲查某人、較輕ê腳步聲。無偌久,四周圍 tiām落來,大家看牧師。

伊無開喙,隨時跪落來;兩支勇壯ê手骨,攬leh胸崁。伊kheh目睭,小寡攑頭,開始祈禱,迫切祈禱,若親像跪loeh深深深ê海底祈禱。

祈禱煞,伊tau̍h-tau̍h-á 用嚴肅、無啥物起落ê聲,讀出聖詩,若親像有水手佇bông-bū茫茫ê海,一直槓鐘,警告附近ê船隻。

「海翁ê骨頭kap恐怖ê感覺,崁佇我ê頭殼頂,我無望啊。上帝ê光,照金海湧,一陣一陣chhiâng過來ê湧,我有時浮出水面,總是連鞭摔落去閣較深ê所在。我看見地獄ê入口拍開,內面是永遠袂煞ê苦難kap歹夢,只有陷落中間ê,才知影有偌歹忍受。

啊,我愈沉愈深,愈來愈絕望。佇烏暗ê痛苦中,我向上帝呼求,雖然我m̄敢想,m̄敢肯定我猶原屬佇伊,總是伊àⁿ耳聽我講我ê委屈,海翁就開喙,放我自由。上帝hō͘我thang喘氣,伊親像坐佇hái-ti頂面,大雷槓袂停,天色hō͘人敬畏,我看見我ê救主ê面。我ê詩歌著永遠記錄,彼个驚人chóng–sī猶有喜樂ê路途。榮耀全部歸佇上帝,世間ê恩慈kap權柄全部歸佇上帝。」

會眾漸漸開喙,隨牧師做伙吟詩,聲愈來愈大,超過外口ê風雨聲。唱煞了後,牧師拍開聖經,tau̍h-tau̍h-á péng,péng到位,手囥佇聖經頂面,講:「我親愛ê水手,咱做伙坐一隻船,m̄-thang袂記得《約拿書》第一章上尾一句:『上主安排一尾大魚kā約拿吞落去。』」

伊繼續講:「Kap我共船ê啊,這本冊kan-ta四章niā-niā。若講聖經ê記載是粗勇ê索仔,這本冊算是細條ê。M̄-koh,《約拿書》這條索仔,直接牽咱ê靈魂入去jōa-nī-á深ê海底!這个先知hō͘咱jōa-nī-á大ê教示!伊佇魚腹所吟ê詩歌實在寶貝,ká-ná大湧,有大氣力。咱感受著,大水已經淹過咱ê身驅,咱kap伊做伙佇海底,邊仔只有水草kap nōa-kô͘-kô͘ ê thô͘ 。
Chóng–sī,《約拿書》欲教示啥?Kap我共船ê,伊ê教示有兩條:第一條是針對咱大家,咱遮ê有罪ê人;第二條是針對我,我這款,受永活上帝所指派ê船長。

對咱,所有ê罪人,這本冊講ê,是一个罪惡ê故事:反背ê心思;突然醒過來ê驚惶;隨時來ê刑罰、後悔、祈禱;kap約拿佇路尾得tio̍h救ê感恩kap喜樂。這个亞米太ê囝kap所有ê罪人m̄-tio̍h ê所在像款,tiau-kang對抗上帝ê命令。咱先免管是佗一款命令á-sī命令是m̄是清楚,chóng–sī,約拿感覺伊做袂到。

其實,恁ài會記得,上帝ài咱做ê絕對m̄是簡單ê代誌。所以上帝不時ài kā咱提醒、kā咱指示、ài咱順服。M̄-kú咱若欲順服上帝,就tio̍h違背家己ê想法。因為按呢,跟綴上帝,才會chiah-nī無簡單。這个m̄肯順服ê罪,刻牢佇約拿ê心,而且伊kā上帝看輕,想欲逃走,離開上帝。伊想講人造ê船隻就夠額載伊去上帝管袂tio̍h、只有人teh統治ê所在。伊佇約帕ê碼頭ná kiâⁿ ná bih,驚人注意tio̍h,伊趕欲chhōe去他施ê船。

遮有一件代誌要補充,照學者ê研究,他施應該是今仔日ê加底斯。共船ê啊,加底斯佇叨位?加底斯屬西班牙,古早時代,約拿若對約帕行水路,thang去上遠ê就是chit-ūi。因為彼時猶無人敢凊彩出入大西洋。

共船ê啊,恁敢有了解約拿teh暗算啥物?伊欲閃去世界ê另外一角, bih hō͘上帝chhōe袂tio̍h。可憐啊,約拿這个人!實在真好笑!伊phōng-song ê帽仔下面是虧欠、見笑ê眼神,伊欲偷偷仔離開,tú親像一个賊仔,想辦法欲偷走去國外。伊外表是hiah-nī-á緊張、 gāi-gio̍h、無自然;彼時若有警察看tio̍h伊,早tō kā伊掠來問。一个無行李、無同伴、趕緊欲出海ê人,誠明顯是犯了大罪ê thong-chı̍p-hoān 。

Ná chhàng ná chhōe真久了後,伊看tio̍h一隻欲送貨去他施ê船,taⁿ khioh貨欲煞。伊緊peh上船,去見船長,水手攏停下來看伊,注意tio̍h伊奇怪ê眼神。雖然約拿拍拚kēng出輕鬆、有自信ê款,但是無路用,伊ê笑容傷過勉強,反轉hō͘水手koh khah確定,in所ioh ê無m̄對,這个人有問題。
有水手細聲kún-sńg-chhiò講:『我看伊有搶劫一个寡婦。』『我看伊是娶兩个某hō͘人chang–tio̍h。』『Khah差不多leh,伊明明就是對古早ê蛾摩拉抑是所多瑪,這兩个上罪惡ê城,偷走出來ê強姦殺人犯。』

有一个水手kui-khì落船,去看貼佇碼頭ê公告,有賞金500个kim-pè,欲掠一个刣家己父母ê hiâm-gî-hoān,有描寫伊生做啥物款。彼个水手ná讀公告,ná遠遠仔siòng 約拿。這時船上ê水手已經將約拿包圍,準備動手kā sa起來換賞。約拿驚kah phi̍h-phi̍h-chhoah,面色lú想欲保持平靜,看起來lú緊張、 tah-hiaⁿh,mā koh kah hō͘人懷疑。Chóng–sī,伊有忍耐,無亂去。無偌久,水手發現伊m̄是公告欲掠ê彼个,in就散開hō͘伊過。約拿趕緊行過甲板,kiâⁿ去下面ê chhng-pâng。

『啥物人?』船長大聲問。伊ê桌頂滿滿是連鞭要交hō͘海關ê交件,當teh無閒。約拿面對『啥物人』這个普通ê問題,心頭亂糟糟,強欲越頭做伊走。M̄-kú,伊有thun-lún落來。伊講:『我想欲隨恁去他施;歹勢,船長先生,m̄ chai tang-sî 出海?』

約拿gāng-gāng徛佇船長面前,船長原本無攑頭看約拿,直到伊聽著約拿kín-tiuⁿ、虛弱ê聲,伊才好奇,chim-chiok 看約拿。

『等後一改tīⁿ-lâu,水位有夠,阮就出發。』船長ûn-ûn-á講,ná講ná teh kā siòng。
『歹勢,船長先生,敢有法度較緊ê?』約拿問。」(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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