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娟
豐收之時應該是農民最開心的時刻，但如果是最後一次呢？西班牙電影《桃子樹的最後豐收》（Alcarràs）中，主角一家相當愁煩，因為他們三代人每年都指望著收成的桃子生活，但這片果園即將面臨被夷為平地的命運。
爺爺年輕時在戰亂中救了地主一家人，為了報恩，地主同意讓恩人無償使用這塊土地。然而，當時的無償使用只有口頭約定，沒有白紙黑字寫下契約，因此到了地主孫子這一代，他便仗著法律優勢要求他們歸還土地。
當知道即將失去賴以為生的桃子園時，全家人情急之下歸咎於爺爺做事不夠謹慎。爺爺信奉的是一諾千金的傳統價值，對他來說，口頭約定比白紙黑字來得堅固，是不能隨便改變的。幸而地主孫子也非窮凶惡極，他計畫發展的太陽能事業雖然犧牲了果園，卻也提供農夫們轉換跑道的機會。只是對於習慣務農的主角一家來說，地主孫子怎麼看就是個愛錢的混蛋。
爺爺告誡地主的孫子錢是會扎手的，但事實上，沒有錢確實寸步難行。一家人在盤商的剝削與地主的威脅中掙扎度日，猶豫著是否應該妥協，同時間還有一大堆問題迎面而來。幸好，吵鬧歸吵鬧，家人之間的情感仍牢不可破，即使困難沒有消失，一家人還是繼續照顧彼此、依靠彼此。最後，主角一家邊在庭院中收拾醃漬好的桃子罐頭，邊看著挖土機將果樹連根拔起，結局似乎是商業利益贏了這場戰爭。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中的父親與兒子在現實生活中是如假包換的桃農，他們演的就是自己的日常，也真的為了爭取公平交易而參與過抗爭。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電影用寫實角度描寫果農面臨的困難，演員的本色演出入木三分，讓人動容。
人生路途的風景若一成不變，豈不太無趣？與其怨嘆人生如何不公，不如轉個彎再奮起。電影中一家人轉換了跑道，或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電影末了的基調一如既往的歡快，那一罐罐醃漬在玻璃罐中甜蜜的桃子，似乎預示著他們可以繼續將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因為他們始終擁有彼此。
本文配圖為電影《桃子樹的最後豐收》海報及劇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