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潘叡儀
讀了幾本遠藤周作的著作、看了電影《沉默》，渴望認識日本基督宗教歷史的念頭與日俱增。於是，在忙碌的日常節奏中擠出5天的時間，訂了住宿及機票，帶上一本《沉默的足跡：走一趟遠藤周作的長崎歷史文學行旅》*，出發前往長崎。
飛往福岡的飛機，因著不知名的原因，起飛不久突然瞬間下墜約一秒的時間，乘客們傳出驚呼聲，我們夫妻倆也牽起手禱告，這絕對是我三、四十次的搭機經驗中最可怕的一次！我向上帝說：「主啊！我要到一個歷史上有許多殉道者的地方，但我發現自己非常害怕死亡。」雖然後來飛行順利，但接近死亡的經驗，也預備我此行的心情。
長崎是一個述說基督教歷史、也述說人類故事的城市。
罪與救贖
1945年8月9日，美軍向長崎投下原子彈，6日後日本投降。原爆後，長崎被預估75年不會長出植物，但一個月後，這片土地冒出新芽，蓊鬱的植物述說著造物主的憐憫，新生命覆蓋了可怕的過去。原爆中心紀念公園仍保留原爆時的地層景觀，赤裸裸呈現混雜著居民日常用品的地層，提醒現今過著平靜生活的人們，勿忘戰爭的可怕。
搭纜車上稻佐山，可以欣賞到排名日本三大的長崎夜景，繁榮城市的燈火成為夜間美麗的景緻。然而根據永井隆《長崎和平鐘聲》的記載，原爆時，綠草青鬱的稻佐山成為赭紅色的禿岩山，靠近原爆點的人瞬間死亡，甚至連一絲呻吟聲都沒有。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心中沉澱著這段歷史，與我擦肩而過的長崎人，可能家中就有長者曾經歷那地獄般的時刻。
原爆中心公園及相鄰的和平紀念公園，透過各種雕像、景觀提醒世人和平的重要，而如己堂及永井隆紀念館也同樣傳達著和平的信息，讓我們看見一個因著信，死後繼續說話的生命。永井隆是日本近代偉大的醫療工作者，也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原爆後，他失去所愛的妻子並身負重傷，卻仍積極參與醫療工作並研究原子病。只有兩張榻榻米大小的如己堂，是浦上地區居民感念永井隆之付出，在物資缺乏的情況下，四處找尋木材搭建而成。
永井隆人生最後幾年跟兩個孩子在如己堂生活，重病臥床時持續寫作，呼籲世人「愛人如己」，他寫道：「是誰，把那個美麗的長崎，變成這樣的灰燼？……是我們。引起愚蠢戰爭的，其實是我們自己。」在注重名譽的日本文化，唯有信仰可以讓人如此告白、認罪。
罪與福音
16世紀大航海時代，商人、傳教士相繼來到日本，日本的基督宗教史就此展開，之後因禁教而施加的迫害，讓基督徒隱藏200多年的時間。我們走訪了二十六聖人紀念館、聖菲利浦教堂、大浦天主堂、浦上天主堂等地，盼望能將平面的歷史具象化。
這麼做的不只是我們，我們不斷在不同地點遇到同一群年輕的韓國弟兄姊妹，看起來是由牧者帶領參觀。當參觀聖菲利浦教堂時，我刻意同他們坐久一點，看到他們最後以祝福禱告結束一個地點的行程。這提醒了我，若有恩典可以到不同地方旅遊，要帶著主的眼光為那地祝福。
*《沉默的足跡：走一趟遠藤周作的長崎歷史文學行旅》，程亦君、程亦華、程亦妮著，新北：儷活綠色生活館，2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