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看袂著月娘 ê另外彼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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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壽

阿公出山ê時因為我是大孫,tio̍h扶佇棺材邊tòe行到庄外ê墓仔地,天氣真清,棺材後面tòe一群庄頭庄尾來ê婦人人,排一列,長長長,其中有一个班長喝開始「哭!」逐家toh做伙出聲大聲哭,嘴攏oân-nā哭oân-nā唸,唸sím-m h話我聽無啥有,若準是講「你thài會hiah早去lah!」入墓了,班長喝停,大家就攏停,無閣哭。我佇長榮大學教冊時,tòa佇學校宿舍,時時聽著歸仁庄裡有人過身ê時,悲哀ê鼓吹kah人ê哭聲,通瞑攏無停。

我做牧師以前,攏想講這款哭墓方式無真好,攏是有哭無目屎,無心。但是最近我ê看法無啥仝款。古早以來各民族各宗教攏有哭墓隊ê記載。中國ê秦始王不但有真大群ê哭墓隊,甚至將王妃、女婢、兵馬、軍隊kap動物攏做伙埋埋入去。偤太人嘛是仝款,耶利米書9章17節嘛有記載「著招歸群哭墓ê婦人人」出來哭墓,是一種宗教祭典。人間ê哭墓不但是對死者ê悲傷,也是對世間ê無情kah無常ê反抗。

咱對月娘既成ê印象kah日頭無仝,日形是無變,但是月娘常常予詩人擬人化、羅漫蒂克化,因為月娘每時咧變形,有新月、上弦月、滿月、下弦月、殘月等等,但是通常咱無注意ê一點是月娘永遠向地球ê一爿,每個月、每一年攏固定維持固定ê一面,向地球leh se̍h。咱人所看著ê月娘ê一面永遠是仝一面,就是月娘向地球彼面,月娘ê另外彼面永遠藏佇後面,世間人無人知影另外彼邊烏暗ê月娘究竟是生做sím-mi̍h款?
聖經中記載悲傷艱苦kah目屎較濟,歡喜kah笑面較少。主耶穌一世人kap破病人、艱苦人、死失、破相、犯著鬼、娼妓、罪人、放蕩囝等等做伙。當伊醫好去hō͘魔神仔khip tio̍h ê囡仔ê時,囡仔ê老爸拜耶穌,講:「主啊,我是罪人,願祢赦免我!」(馬可福音9章24節)。主耶穌將這世間所有ê艱苦病疼死失、目屎,攏總kā khoán-khoán–leh、清清–leh、綣綣–leh、包包–leh,攏總囥落去月娘ê另外彼爿安靜ê所在,收留佇hia。

人欲瞭解上帝無簡單,印度Calcutta ê聖女Mother Teresa嘛講:「我愈揣上帝,愈揣無上帝。我kah上帝中間有一个空白kah深ê烏暗ê空間。」實在上帝嘛是活佇烏暗ê所在,佇月娘ê另外彼爿。佇彼所在ê上帝,上歹hō͘人瞭解。上帝欲hō͘人瞭解ê部分,不過是上帝賜人ê「恩典」。

有人講月娘kah上帝仝款有二个面,上帝有憐憫慈悲kah正義ê二面。月娘嘛是:月娘向咱ê彼面,就是光面、慈善、詩人歡喜唱歌ê一面;月娘有另外彼面,嘛是上帝ê創造,就是嚴肅、安靜、正義無妥協ê彼面。咱人人生結束ê時就是欲轉去彼个安靜、嚴肅ê上帝ê正義彼面。月娘烏暗ê彼面,不但代表上帝正義ê一面,嘛是代表上帝ê悲情,代表上帝承擔世間一切ê艱苦、上帝ê疼kah受苦ê一面,上帝將彼面藏佇烏暗ê所在。

世間人較需要ê就是上帝賞賜咱有一个烏暗ê所在,因為he代表上帝ê恩典。主耶穌講:「恁所有勞苦擔重擔ê人tio̍h來我chia,我欲hō͘恁得tio̍h安歇。」(馬太福音11章28節)保羅嘛講咱著將一切勞苦、掛慮、重擔一盡交代互上帝,上帝會將chiah-ê攏總囥入去彼個「永古隱藏不言ê奧祕」ê所在(羅馬書16章5節)來堅固咱ê心,彼个所在就是咱看袂著ê月娘後面ê烏暗面,佇hia無日頭赤焱焱。彼所在應該就是咱ê靈魂安歇kah平安ê所在,是上帝為咱備辦ê,上帝將世間所有死失、艱苦收留佇hia,佇hia咱嘛會當kah地球咱ê親人接近。咱人看若準是世間否定不完美ê一部分,實在是完美ê上帝ê一部分。烏暗爿ê月娘也是上帝創造ê完美ê一部分,咱也著感謝伊。

印度詩人泰戈爾有講:「死是性命ê一部分」,「醜是無完全ê美」,「惡是無完全ê善」。佇《飛鳥集》伊按呢寫:

「這是一場夢,一切事物攏散漫佇hia leh壓迫我。當我醒來,我ē看tio̍h hia-ê攏已經聚集佇上帝你hia。按呢,我就得著自由lah!」(詩152)

「性命ê黃昏親像一個窗仔,窗內有點一pha燈,內面有一个人leh等待。」(詩#183)

「太陽向西方落去ê時,伊早起ê月娘已經靜靜佇東方,徛佇伊ê面前。」(詩#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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