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世界】我ê七月kap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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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ân Hūi-ngá

講tio̍h農曆七月你會想tio̍h啥物?

逐冬咱人七月ê時,我tō會想起細漢ê時hō͘阿爸修理ê代誌,he嘛是我頭一擺hō͘阿爸用籐條sut,實在有夠疼–ê,到chit-má koh會記得。

來去灌杜伯仔好無?

細漢ê時聽大人講,到農曆七月ê時,陰間ê鬼門會拍開,所有ê孤魂野鬼lóng敨放出來,閻羅王允准in佇這個月會使chhōe替身,hō͘家己會當去投生轉世,重新做人。所以定定會聽tio̍h大人交代囡仔,七月時仔,無代誌上好乖乖tiám厝內,莫四界lōa-lōa-sô。

佇阮tòa ê庄跤所在,譴損實在有夠chōe:m̄通siūⁿ暗出門,m̄通烏白kho͘-si-á,若無,會kā鬼仔siâⁿ來。大人會特別kā囡仔交代,袂使去溪仔邊耍,免得hō͘死佇溪仔內ê冤魂掠去做替身。講嘛奇怪,逐冬有影加減lóng有這種不幸代發生,而且,lóng愛相連死三个才會soah,袂輸是俗語講ê「無三不成禮」。所以,見擺若有sio-sòa兩个人死,庄內ê人tō會足緊張ê,逐口灶lóng驚hit个不幸ê第三个會發生佇家己ê厝內。

雖罔大人千交代萬交代,m̄-koh阮囡仔才無想hia chōe,照常去溪仔邊chhit-thô。Piān-nā聽tio̍h厝邊ê囡仔王teh喝:「有人beh做伙來去灌杜伯仔無?」阮ê跤自然tō會tòe leh行。

阮hia和嘉義朴子隔一條溪,tō是朴子溪,兩爿beh 往來愛kò棑仔。細漢ê時,阿爸bat騎伊ê「野狼125」載我坐竹棑仔過去朴子補貨,規台o͘-tó͘-bái kap人做伙上船,一隻船坐誠十个人無問題。

灌杜伯仔ê所在tō是佇這條隔界ê溪仔邊,hia有一排山崙,lóng是沙仔地,koh倚溪水,所以有真chōe杜伯仔。佇hit个物資欠缺ê年代,囡仔人無啥物四秀仔通食,lóng會相招去掠杜伯仔轉來糋,糋hō͘酥酥芳芳,tō是上好食ê「下午茶」!其實,我無啥愛食這味,只是愛tòe路niā-niā。雖然阿爸有交代過,七月時袂使去溪仔邊耍,m̄-koh四姊仔kap我猶是擋袂 tiâu,綴leh人ê尻川後,偷偷仔去冒險。

籐條ê滋味

Siáng知影,人算不如天算,好死m̄死,阿爸tú好去朴子補貨轉來,坐佇棑仔頂。做陣去ê囡仔有人目色好,遠遠tō看tio̍h阮阿爸騎o͘-tó͘-bái坐佇棑仔頂。Taⁿ,這聲慘ah,趁阿爸猶beh到位,愛緊chhōe所在bih起來。我kap阿姊趕緊bih佇一tah khah koân ê 沙崙後壁,希望阿爸無看tio̍h阮。我恬恬m̄敢振動,mā m̄敢出聲,注意看阿爸ê動靜。

竹棑仔倚岸了後,阿爸油催leh,iăn-jín發出「khňg~khňg~khňg~」ê聲,一目𥍉tō騎走ah。好leh佳哉,阿爸無發現。這時,我kap阿姊同齊敨一口氣,心肝總算放輕鬆ah。阿爸走了後,阮繼續koh耍kah天beh烏才轉去。

M̄-koh, 雞卵較密mā有縫。一轉來到厝,tō看tio̍h阿爸徛佇門口leh等阮,面色chiâⁿ歹看。伊大聲喝一句:「跪loeh!」頷頸仔筋lóng浮出來。我kap阿姊驚一下雙跤chŏaⁿ軟去,隨乖乖跪落去,心內想:「慘啊!一定是代誌煏空矣!」看這款範勢,chín講啥物lóng無彩工矣。

阿爸提出掛佇壁頂ê籐條,he是真正用來sut牛ê籐條,精差無縛索仔niā。你若m̄捌食過籐條ê滋味,tō m̄知影啥物叫做「燒koh疼」,絕對hō͘你一生難忘。阿爸無sut阮查某囡仔ê尻川(驚傷著阮未來ê幸福),mā無sut阮ê手骨(驚阮袂寫字),kan-na sut阮ê跤後肚,我kap阿姊一爿哭一爿喝「阮m̄敢矣啦!」我這世人kan-na食過hit擺ê「竹筍炒肉絲」爾爾,一擺tō記到老老老。

雖罔農曆七月去溪仔邊耍水hō͘阿爸責罰,m̄-koh,我一點仔tō無怪阿爸,反倒轉,感受著阿爸對阮ê疼,伊是驚阮無細膩去搪著不幸ê代誌。佇he个充滿禁忌ê月分,我會當體會tio̍h阿爸心內ê顧慮。

農曆七月,安啦!

逐冬ê農曆七月,我總會想起細漢ê時chia-ê恐怖ê回憶。對我來講,chia-ê鬼怪ê傳說已經離我真遙遠,如今ê我無koh驚過七月時,因為我心內有一種平安,比chia-ê妖魔鬼怪koh-khah大。

有一齣電影叫做《七月與安生》,影片內leh講啥,我已經無啥會記得,m̄-koh,這个片名總是會hō͘我聯想tio̍h「農曆七月kap平安ê生命」。聖經內底mā有án-ne寫,耶穌講:「我用平安留teh hō͘ lín;我將我ê平安賞賜lín;我teh hō͘ lín,m̄是親像世間teh hō͘人ê款。Lín ê心莫得擘腹,亦莫得驚惶。」(約翰福音14章27節)信耶穌了後,我ê性命確實有一種無法度形容ê平安,七月時仔mā無koh是鬼仔掠人koh厚禁忌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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