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台灣文學前進 鍾理和與鍾肇政書信錄出版

(攝影/林婉婷)

【林婉婷高雄報導】在白色恐怖的時代,經歷著政治、經濟與文化適應的衝擊,面臨文學生涯與個人生命困境的台灣作家鍾理和與鍾肇政,如何透過書信交流靈感與獲得慰藉?由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與高雄市政府文化局補助、鍾理和文教基金會策劃、前衛出版社在今年2月出版的《逆流:鍾理和與鍾肇政書信錄》,在3月16日下午於高雄文學館舉辦新書發表講座。

自鍾肇政邀請鍾理和加入「文友通訊」的書信算起,兩人在1957年至1960年、持續書信往來共137封。1998年,草根出版社即發表《台灣文學兩鍾書》,在26年後,經重新對比、考證、註解並重新編輯後,《逆流:鍾理和與鍾肇政書信錄》上市;由前衛出版社推出的新版內容包含兩人的書信、16次「文友通訊」、珍貴的原稿與相關歷史照片,附錄為鍾理和之子鍾鐵民致信鍾肇政。

(攝影/林婉婷)

鍾理和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鄭炯明醫師在致詞時直言,1950年代是寂寞的年代,這些被忽略、被壓抑的跨語世代作家,透過這些書信可以看見他們如何互相鼓勵。而高雄市客家事務委員會主委楊瑞霞則點出,文學讓後人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看世界,且文學家也是社會重要資產,為政府如何治理國家指出方向。

高雄市政府文化局副局長簡嘉論則表示,看到兩位文學家前輩的書信,鼓勵著現代人要持續「書寫」;尤其隨著人工智慧的盛行,可以看見主流文化越發強勢,這也提醒台灣人要持續產出自己的文化論述。這場新書發表會還有高雄市立圖書館館長林奕成、鍾理和文教基金會董事陳坤崙、鍾理和紀念館館長鍾鐵鈞、鍾理和長女鍾鐵英、孫女鍾舜文等出席。

講座邀請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榮譽退休教授彭瑞金以「雙鍾書簡裡的台灣文學史密碼」為題分享。他提到,鍾肇政寄給鍾理和的最後一封信日期是1960年7月23日,而當時鍾理和與兒子鍾鐵民重病在床,加上郵務系統不若現代便捷、天候不佳等因素,可以想見同年8月4日病逝的鍾理和並沒有機會讀到這封信。

(攝影/林婉婷)

鍾肇政在桃園龍潭,鍾理和在高雄美濃,書信往返並不是那麼容易,然而這場書信交流仍長達39個月、算起來平均每個禮拜一封書信。這些書信不僅是文學家對處境、對創作的討論,更是突破台灣文學家當時所遭遇的禁錮和苦悶。

那時「反共文學」當道,且政府推行所謂「國語政策」,台灣文學家常常因為華語「不夠標準」而失去創作被世人看見的機會;而推行16次的「文友通訊」就是讓這群「退稿作家」能充分討論文學形式、題材和作品的天地。

鍾理和與鍾肇政是「文友通訊」裡唯二的客家人。當兩人探討「方言寫作」時,當時鍾理和就清楚意識到自己身為客家人,不管怎麼學習華語,最終仍然是以客語在思考,因此他們的書寫或許不符合「標準國語」,但仍然要有自己的風格、順著族群的思維發展。

(攝影/林婉婷)

彭瑞金點出,鍾理和不僅是有文學才華,也有文學自信;他加入「文友通訊」無疑是一劑強心針,讓台灣作家能夠明白這些書寫台灣社會、關心台灣議題的作品是有價值的。而「文友通訊」則讓鍾理和有與其他作家交流、發表想法的機會。彭瑞金也認為邀請他加入的鍾肇政是絕對無私的作家,把「台灣文學」看得比「鍾肇政文學」更重要;鍾肇政一生撰寫600萬字的書信、與多位作家探討文學,大力推動台灣文學發展。

彭瑞金最後感嘆,投身台灣文學發不了財、也養不了命,在白色恐怖的年代更有可能「要了作家的命」,卻有一群人願意在那時打造台灣文學討論與發表空間;若沒有他們,台灣文學的現在光景不堪想像。

《逆流:鍾理和與鍾肇政書信錄》的主編鄭清鴻也受邀說明編輯本書的意義:包含思考如何展現當時台灣作家處境、包含資訊傳遞的不易,以及他們突破當時意識形態的創作對台灣文學和現代作家有何啟示,盼望促成穿越時空的對話和傳承。另雖然出版不易,但將珍貴的台灣文學翻新、典藏,所誕生的不只是一本書,也是連結斷裂歷史的資料庫,讓這些文學在當代持續發揮影響力。

(攝影/林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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