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Arsone
所以會有這趟旅程，始自於多年前的一次黑暗路。當時一行人浩浩蕩蕩跑去萬里訪友，經歷了淡金公路的塞車折磨後，東道主在我們到萬里前招待我們大啖金山老街的美食。之後登門造訪，漫談當年相識種種、互動點滴、感受想法，今昔比較之下不免感嘆人事更迭、物換星移。就在意猶未盡卻終須一別的離情中，有個傢伙突然迸出一句：「聽說萬里有條山路可以直通士林。」
無心肇禍
身為事主，我可以保證當時只是無心之言，夜都已經深了，我們還是走高速公路趕緊回家吧？怎也沒想到，這個根本算不上臨時動議的說法竟被採納了？負責開車的朋友興致勃勃地和當地人研議路要怎麼走、彎要怎麼拐，不僅無視始作俑者在旁邊明示暗示我們不該這麼冒險，還一派樂天地說：「反正迷路也都在台灣啊！」真是讓事主我啞口無言、悔不當初。
總之，在那個智慧型手機還不普及、車上又沒有GPS等導航設備的年代，那個晚上我們走了一條目標非常明確，過程卻非常陰暗、戰兢，也不知道是否走對路的歸程。其中多數路段沒有路燈，也沒有路標告訴我們現在身處何方、將往何處，也別提可以問路的人了。能指引我們的，只有柏油路上所畫的白線。而且開車要非常小心，不然往山谷栽下去似乎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讓我們感到孤寂的是，不僅前後無車，連對向來車全程也只遇到一輛，幽暗陰翳的山林毫不客氣地吞噬了車燈的光，能見度只有兩、三公尺的我們，彷彿回到了工業革命之前。直到我們看到「至善路」、「往士林」的路標，才能肯定我們距離終點不遠了，心頭的大石頭也才放了下來，當看到了故宮前的路燈，一時間竟生恍如隔世之感。
翻山祕徑
這件事情讓我痛定思痛，除了立志謹言慎行、謀定後動以外，更藉著一次休假的機會，自己騎車走了一趟這條黑暗路，看看我們當時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旅程。當然，這次是在大白天。
如此方揭露了那晚我們有如盲人所走的夜路，究竟有何風貌。行前蒐集資料的結果，才知道這條連通外雙溪和萬里的路，名喚溪萬公路，全長25公里，是新北市最長的鄉道。乍聞之下與目的地汐止的汐萬公路相近，兩者路段確有重疊，但目的地卻是不同，顯見我們當時確實可能誤入歧途。
邁步啟程
此行與那一晚的行程最大的差異，在於起訖點相反，站在起點碧溪橋，仰望著眼前綠意盎然的山林，忍不住對眼前路程心生好奇。隨著行程的推進，心中的迷霧逐漸被吹散，不時將眼前所見風景與那一夜的記憶重疊，原來當時轉過、穿梭的這個山徑有此風情；沿途人煙稀少，除了腳下的柏油路，沒有太多人為痕跡，偶爾會看到一、兩位自行車騎士奮力爬坡；同時在一個岔路中，才發現也有路徑通向內湖，山上的路真是四通八達啊，若未一探究竟，真不曉得箇中實情呢！
風櫃之嘴
溪萬公路若由外雙溪出發，很快就會到達制高點風櫃嘴，而距離萬里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那晚看到的「往士林」路標，正是在風櫃嘴看到的。有趣的是，風櫃嘴的知名度還比溪萬公路來得高，原因不僅是在自行車友間頗負盛名，也廣為山友所知，因風櫃嘴有步道銜接擎天崗，全程約6公里，兩者間則有頂山、石梯嶺、金包里大路城門等景點。我抵達時，已經有數名山友在涼亭中歇息，由於是這一帶的制高點，所以風櫃嘴的視野極佳，只是常起雲霧，所以不見得能夠欣賞到遠景。
萬里之途
不過風櫃嘴不是我的目的地，萬里才是，於是稍事停留，很快地接續我的探索之旅。以風櫃嘴為分水嶺，接下來朝萬里的路程有兩個特徵，一是多數為下坡，也印證為何那一晚從萬里出發後一直是無止盡的爬坡。其次是更加原始，建物、路標、路燈等基礎建設屈指可數，然而相對的，也更加的自然，山嵐輕拂，樹影縱橫，讓人感到一陣舒暢，很難想像在都會區的外圍，竟保留了這片靜謐之地，得拋塵世俗務。
未見之事
這一往一返、來回萬里的路程，諸如日夜相對、前摸索後印證、前惶然後暢快，對比性極為強烈，著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頗耐人尋味。基督徒的信仰路，不也常是如此？不僅聖經表明我們如今身處黑夜已深時（羅馬書13章12節），我們也經常是看不見下一步的，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著眼前的路，我們雖在信心中肯定，蒙主揀選的人不會失喪（約翰福音6章39節），卻不能保證我們不會沮喪、迷惑、挫折乃至於絆跌。我們雖仍然篤定朝著那標竿，但過程卻是如此混沌不明，讓人心生焦慮而惶惶不安。
因此，我能體會有些人對「先知性恩賜」的追求，彷如想在這晦暗的世代中預先知道未來如何。然而這期望，不僅誤解了舊約的先知主要職責，是在呼喚住在地上的人歸向造天地的主，而不是如卜卦占星預知將來；也忽視了使徒對信心的定義，乃是連結「未見之事」（希伯來書11章1節）。我們可以略略一提，基督徒的信，乃是眼雖不見，卻唯獨接受聖經的見證，以此邁步向前，直到那日與那以聖經表明自己的主相見、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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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行】溪萬公路：內雙溪。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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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道公路俗名（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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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崗、風櫃嘴、石梯嶺：台北最棒健行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