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台灣教會 喜慶90週年

海外宣教起點成為事工橋樑   信仰告白回應使命的歷史與鞭策

【黃以勒專題報導】作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第一間海外教會,日本基督教團東京台灣教會於3月1日喜慶設教90週年,對今年盛大慶祝宣教150週年的長老教會來說,東京台灣教會有著不可缺席的角色,象徵著長老教會150年前從接受福音的角色,成長為分享福音的角色已有90年之久。

東京台灣教會作為長老教會海外宣教的起點,從「90週年」來看,就能發現令人玩味之處。1925年,台灣正值日治時期,東京乃台灣的內地,東京台灣教會乃是在10多名台灣留學生前往東京深造,定期聚會查經開始。終戰後日本撤離台灣,連帶也使得位於東京的教會一夕由國內教會變成國外教會。

另一個轉捩點發生在1974年,日本與中國建交。失去日本承認的台灣在日相關組織與資產,都可能被中國接收,教會也不例外。因此教會為保全產權,申請加入日本基督教團,隔年獲得接納,成為日本基督教團的一員,如今更成為長老教會與日本基督教團事工合作的重要橋樑。「上主的美意真是人所料想不到!」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總幹事林芳仲如此說道。

3月1日下午2點30分舉辦的感恩禮拜,包括林芳仲、日本基督教團總幹事長崎哲夫、東京台灣教會前任牧師蔡一信夫婦、台灣教會公報社社長方嵐亭及鄰近台灣人教會的牧長都到場參加,約有近150人同頌主恩。禮拜設計分為「佇極起頭」「行過風浪」「上帝導路」與「獻上感謝」,安排詩歌、啟應,並將長老教會信仰告白分段穿插其中,亦播放回顧影片,看著設教以來的酸甜苦辣,不少人紅了眼眶。

教會牧師李孟哲以「使命與歷史的鞭策」為題講道,帶領眾人回顧耶穌的大使命,面對今日時代對日本的挑戰,包括少子化、信仰速成、粗淺化及經濟環境不好,有部分教會開始只注重人數增長,忽略了馬太福音28章中,耶穌的大使命不只是「使萬國萬民都作我的門徒」,更重要的是下一句「教導他們遵守我所給你們的一切命令。」

李孟哲以「十字軍運動」為例,指出當時意圖擴展基督教版圖的信徒甚至高呼「天主所願」,但持續200年死傷無數的十字軍,真的是耶穌交代的大使命嗎?他強調「宣教若不經思索正確教導,招再多人有什麼意義?」要記得「宣教」有「宣揚」也有「教導」。

其次,李孟哲也指出,信仰必須在歷史中反覆推敲,相互對照。他以哥白尼與伽利略受教會迫害,直到1992年若望保祿二世為此道歉、2008年本篤十六世公開肯定伽利略貢獻為例反省,有時真相要歷時5個世紀才能大白,信仰真理必須謙卑,與時俱進。

林芳仲受邀致祝詞時帶來了三樣禮物,分別是限量長老教會設教150週年紀念十字架、150週年慶典節目導覽手冊及甫於年初出版以英語學台語的教材《LÂI OH TÂI GÚ》,希望教會會友回台灣能多參與150週年活動,在日本出生長大的台裔二世,也別忘了母語。

對於教會曾經歷日本太平洋戰爭敗戰,長崎哲夫指出:「可以想像教會先輩經歷過何等的艱辛,實在很佩服。」他透露自己在40年前就曾來過東京台灣教會,如今受邀再次來訪,看得出教會的成長與活力。他也感謝東京台灣教會成為雙方教會很好的橋樑,在311地震後也得到許多幫助,希望未來與長老教會有更多的合作。李孟哲說,東京台灣教會從查經開始建立,在緬懷信仰前輩時更要認真查經,才能實踐大使命,也請眾人繼續為教會禱告。

東京台灣教會90年來經歷留學生減少、日中建交、多次搬遷等大事,如今生根、茁壯、開花並結果,每週聚會約80人,分設了原宿分會(今池袋台灣教會)、川越教會、千葉台灣教會。1997年起,在李孟哲的牧養下,會友信仰得到深化,教會也與牧者同心,並支持其擔任世界台灣人基督教會協會(今世界台灣人基督教聯盟)主席的事工,繼續迎向宣教百週年。(攝影╱黃以勒)

 

禮拜側面觀察

多一點心思精神  讓參與者更便利

【特稿╱黃以勒】研究日本人性格最出名的就屬人類學者露絲‧潘乃德(Ruth Benedict)的《菊花與劍》,在她的眼中,日本文化具有高度的統合傾向,貫穿日本人倫理體系的是「忠」「孝」「義務」「義理」「人情」等原則。雖然更晚進的研究開始檢討「民族性」的概念,認為每個社會都存在許多不同的價值觀,但是仍能從中找出一些共享的文化。

相對於西方的「罪」文化,日本人則更在意「恥」,前者重視內在罪責,後者則更在乎外在羞恥。也在這樣的環境中,養成了多禮的習慣。東京台灣教會的90週年感恩禮拜,即便多數會友是台灣人或台裔二世,仍然有著許多與台灣不一樣的場景。禮拜的前一天下午,教會婦女做最後布置的確認,幾個人日語台語夾雜著討論花束的擺放位置,而牧師娘李瑪珍則精算隔天出席的人數為求便當的數量能夠盡可能剛好。事後,每個賓客都拿到了一份盒餐,與裝在同一個袋中的紀念品,她很得意的說:「出席人數幾乎都在我的掌握中!」

感恩禮拜當天下著大雨,會友來賓們撐傘走進位於二樓的禮拜堂,入口玄關的空間緊湊,脫下大衣抖落雨滴後,隨即有服務人員接過外套,掛上編了號碼的衣架收至由親子室臨時搭起的衣帽間,並給予號碼牌讓來賓在禮拜後憑牌取衣。在玄關處簽名後,接著就會被引導至座位上。而程序單早已擺在座位上,一張椅子一份程序單。雨天的不便就在這一連串的服務下減到最低,不需為了濕掉的外衣該放哪兒苦惱,不用擠在玄關,也不會在濕漉漉的狀況下接過程序單。

我突然想起前一晚新宿車站的人行道有個角落正在施工,重新鋪設透水磚,僅隔一晚就看不出施工痕跡,如同東京台灣教會的服務,多用一點心思與精神,讓參與者更便利。

 

海外台灣人教會的現況與挑戰

【黃以勒專題報導】東京台灣教會牧師李孟哲在設教90週年禮拜中,以「使命與歷史的鞭策」為題講道,強調「宣教若不經思索正確教導,招再多人有什麼意義?」意有所指,透露出海外台灣教會的諸多挑戰與無奈。

近20年來,由於中國崛起造成國際影響力大幅增加,相對壓縮台灣的空間,除了在政經上的影響以外,海外台灣人教會也感受到這股氣氛,在北美台灣人教會中最早面臨相關的問題。聚會人口以台灣人為主的教會,逐漸有來自中國的基督徒加入,當中國裔會友人數增加,教會面臨的第一個挑戰是,聚會的語言是否需要改變,從原本的台語聚會,改為華語聚會?這個改變不只來自於中國會友的增加,包括許多台灣會友、台裔二世也逐漸在生活中以華語取代台語,這也是長老教會總會族群母語推行委員會出版以英語學台語的《LÂI O̍H TÂI GÚ》之重要因素。

第二個挑戰是,一不小心可能從「海外台灣人教會」逐漸轉變為「海外華人教會」,最後成為「海外中國人教會」。海外台灣人教會近來普遍面臨人數不多的困境,部分教會積極引進中國裔的會友造成兩個問題,其一是「信仰的速成」,當重點放在人數時,教導真理的工作往往成為次要,許多信徒的信仰根基不深,若不是輕易離開教會,就是缺乏信仰思考能力、錯解經文。其二是中國會友數量多了起來,教會遴選長執時,中國裔的席次就可能逐漸增加,最後整個教會逐漸質變,由台灣人教會成為中國人教會。

這類的情形在旅外的牧者之間有許多討論,除了需要重新重視聖經教導以外,教會法規也必須更完善避免質變的可能。如何讓海外台灣人教會能夠繼續成為台裔信徒的教會,是今後所有海外台灣教會的課題。李孟哲在禮拜設計中,特別放入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信仰告白,就是希望能夠保留身為台灣人、長老教會會友的精神,同時在禮拜不同程序中分段齊唸,克服部分教會覺得這份信仰告白太長,不方便誦讀的問題。

東京台灣教會是個小而美的教會,也努力在大環境低迷的情況下牧養世世代代的台裔日本人,需要眾教會兄姊關心代禱。

 

專訪廣中佳實

台裔二世成教會橋樑

【黃以勒專題報導】日本基督教團總幹事長崎哲夫參與東京台灣教會90週年的感恩禮拜中,特別提到教會培育出很好的人才,他指的是今年開始進入教團工作的東京台灣教會會友廣中佳實(Hironaka Yoshimi),台裔二世的她持守父母的信仰,如今進入教團,為兩國教會的事工繼續努力。

 

Q1  請簡介一下自己

A1  我的名字叫做廣中佳實,今年24歲,台灣的朋友叫我「尤希咪」「優西咪」等等、因為我的名字「よしみ」讀做「Yoshimi」;上有姊姊和哥哥。我在東京讀大學時交換學生到台灣的東海大學讀中文,喜歡音樂、咖啡、睡覺、散步、參觀科學館與博物館。在家裡講台語和日文。我的父母親都是台南人;父親姓黃,是佳里人,在東門教會聚會。他自台中的大學畢業後(當時在民族路教會聚會),工作幾年就決定存錢要來日本唸書。外公是廖間淑牧師,媽媽是兄弟姊妹中最小的,她非常喜歡音樂、開玩笑、愛家庭。因為父親姓黃、母親姓廖,兩人的姓合起來變成「廣」;父親的姓在中心,所以我就姓「廣中」。2007年第一次一個人去台灣、參加台灣基督長老教會(PCT)總會的Youth Mission EYEP,認識了自己教會以外的日本和台灣教會青年。

Q2  身為台裔二世,妳的身分認同為何?為什麼持續在東京台灣教會聚會?

A2  我自己也不知道;國籍是日本、血緣應該是台灣,文化則兩者皆有。所以每次被問這個問題時會回答:「你覺得呢?」跟我接觸後怎麼覺得,就是答案。

我在台灣和日本都去過好多當地的教會,可是我覺得東京台灣教會是一個不會太日本、也不會太台灣的教會。其實我家在栃木縣,我們一家人每個禮拜到東京台灣教會要開車兩個小時。但是在車內的時間很快樂,小時候常和哥哥玩,現在也能好好的與家人聊天、在中途休息時也能吃好吃的東西。當然也有不開心的時候,因為每個禮拜天都需要早起、有時候在車上聊到吵架,就會覺得教會實在很遠!如果禮拜天沒有跟家人一起去教會,我就得一個人在家直到晚上。

因為父母親的親朋好友都在台灣,我在日本沒有其他親戚,所以東京台灣教會的會友就是我父母的朋友、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過年也會收到紅包。因為這就是我家啊,所以會持續待在東京台灣教會。

Q3  為什麼會選擇到日本基督教團工作?在世界宣教部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A3  大學畢業後,我曾經在日本的台灣企業工作,因為日本基督教團常常請我協助翻譯或帶青年,可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不能常常請假,所以乾脆去教團工作也好。(笑)而且因為我發現從小在教會,我的台語、中文、翻譯、朋友(尤其是台灣友人)、音樂……各式各樣的經驗都是教會……不,是上帝賜給我的。所以想說,應該要好好還給教會(上帝)了。

我在世界宣教部的工作內容,包括與國外的日本宣教師聯絡、關心他們(譬如台灣是みどり牧師和林田牧師)。日本基督教團的宣教師目前在印度、菲律賓、台灣、新加坡、美國、加拿大、巴西、玻利維亞、德國、捷克、比利時等。具體來說,每個月發行一次教團雜誌、開人事委員會、支援委員會、了解當地狀況、協助派遣新宣教師的手續等。

另外也有關心在日本的國外宣教師(像李孟哲牧師)、基督教學校、教會等,並協助與派遣國聯絡、派宣教師、辦理簽證等。為了協助這些宣教師,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宣教師會議,今年PCT的總會傳道幹事蔡南信牧師與主委莊孝盛牧師都會參加。

Q4  你認為日本的台灣人教會能夠在長老教會與日本基督教團之間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A4  這是個好問題。(笑)全世界的移民越來越少了,留學生或短期工作人員比較多。所以不像以前一樣,現在長期留在日本的台灣人變少。現在的東京台灣教會幾乎是「台灣人」教會,只有真正的「台灣人」才能聚集的教會。我覺得這好可惜。因為台灣的教會和日本教會都有相互學習的地方。當然,我覺得教團該學PCT的地方更多,像青年活動、松年活動、財務管理、柔軟性、常祈禱、常讚美等。

東京台灣教會當然是台灣人的教會,也是在日本的「台灣」教會,也是台灣「教會」。如果只看「台灣」這個部分,像我這種台裔的二世會不想留下來,也需要多看「教會」的部分。我覺得兩者的平衡就像是PCT在社會與教會中的平衡。

我不喜歡日本人對台灣不知不覺有「看輕」的態度,我覺得台灣比日本進步,PCT也是,真的需要互相學習。東京台灣教會就是有這個使命,所以我覺得也需要好好接受台灣人以外的人,不能一直停留在台灣人的「Community(社群)」而已。

 

專訪許世楷、盧千惠夫婦

持守信仰守護台灣心

【林家鴻專題專導】台灣獨立運動重要領袖許世楷,2008年卸下台灣駐日代表身分後,回到故鄉台中繼續為台灣建國運動奔走,禮拜日則固定到台中中會民族路教會聚會。談及最近每日與先生一同讀聖經,盧千惠不禁莞爾一笑,說許世楷祈禱時會卸下剛毅形象,像孩童般純真的向上帝報告每日讀經進度和感想。得知今年是東京台灣人教會90週年,兩人歡喜致賀,也很懷念這間富有「台灣心」的教會。

許世楷1960年赴日求學,隔年因加入台灣留學生組成的「台灣青年社」,參與發行《台灣青年》雜誌,宣揚獨立理論及理念,此舉得罪在台灣行高壓統治的國民黨政府,從此被列入黑名單,33年後才得以返台。70年代長老教會發表〈國是聲明〉及〈人權宣言〉主張人民自決命運及建立新而獨立國家,許世楷也有參與;1988年他發表「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開啟台灣制憲運動設計憲草的先河。

2004年民進黨政府連任執政,許世楷繼羅福全之後出任駐日大使,繼續以不同以往國民黨主政的方式,堅守台灣主體性,時常向日本首相及閣員鼓吹,與中國接觸時不要主張反台獨或台灣屬於中國,因台灣是事實上已獨立的民主自由國家,若台灣被併吞,讓東亞第一島鏈產生破口,將危及日本國安及經濟發展,為友邦著想的策略成功打動日方調整過度傾中的政策,彼此建立更友好關係而獲利。

台日關係在羅、許兩人經營下,促成台日高層交往的制度化,尤其2005年許世楷爭取到免簽證後,台日官員互訪更頻繁,現任首相安倍晉三擔任官房長官時,就曾直接與陳水扁總統以熱線通話,2008年日本也一改過去與美國反對台灣入聯公投的立場,主張公投是台灣居民權利。

 

Q1  請分享您過去在東京台灣教會的聚會經驗?

 許   那間教會是我和千惠相識、訂婚、結婚的地方,1955年千惠到日本國際基督教大學唸書,輾轉來到該教會,我是1959年才去。戰後,千惠祖父那一輩就在台中民族路教會聚會,廖繼成長老當時在彰化銀行當總經理,有次去東京時替我跟千惠作媒,初次相親便決定與千惠共度一生,很剛好您來採訪的前一天是結婚54週年。我本來不是教徒,但那時每週到教會做禮拜、見千惠,耳濡目染下也受洗了。

  東京台灣教會在台灣還是日治時期時由台灣留學生設立,那時起就開始沾上政治色彩,支持林獻堂及長老教會會友蔡培火等發起的「台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經歷1960年代到處借場地聚會的日子後,隨著獻金增多,在東京的現址建堂,後來來了一位正式的牧者劉振芳,長老教會南部大會首位留美牧師。

 盧   在日本時喜歡到東京台灣教會,在那可以跟鄉親交誼、讀親切的母語聖經,教會也很關心台灣事。特別懷念劉振芳牧師年逾六旬的退休年紀,還願意來幫忙日本教會。我們時常邀請住在小公寓的劉牧師到家裡來洗澡,比公共澡堂來得自在的氛圍,令他高興,我們也樂於聽他分享信仰話題。54年來我和世楷將信仰、工作、關心台灣看作生活的三支柱 。

Q2  無法返台的30多年間,教會對您的幫助?

 許   當時在東京,國民黨派間諜無時不刻在跟蹤我,教會內也風聲鶴唳,部分人害怕支持我或談論台獨,但也有人力挺。例如,當我在國民黨要求日方遣返下,多次被日警抓去,劉振芳牧師認為關心會友責無旁貸,無懼國民黨的壓迫,無論如何都要來看我,很令人感動。千惠有一次被推選當執事,也有傳出建議向中華民國大使館報備的聲音,也有長老果敢直言宗教事務無涉政治,沒必要。

長老教會70年代發表〈國是聲明〉和〈人權宣言〉時,在津田孰大學任教的我也多少有參與。針對〈聲明〉部分,幫忙檢討內容並翻譯成日文,高俊明牧師無法聯繫在英國倫敦被列為黑名單的黃彰輝牧師,我居中當橋樑將彌迪理牧師帶來的消息轉給黃牧師。聲明在台、美、日的媒體和教界發布下,終於讓全世界知道台灣人當時在國民黨獨裁下生存的景況,輿論壓力也對統治者的壓制起到緩和之效,從此基督教給人的印象從外來者變成本土性很強的宗教。

Q3  爭取赴日免簽證的經過?

 許   東京台灣教會後來又分設3間出來,擔任駐日代表期間,每週我輪流到各教會關懷僑民,順便做禮拜。爭取免簽時,遇到中國駐日大使館的大使王毅百般阻撓,他要求日方先給中國免簽,才能輪到台灣。但我首先跟日方強調,貴國監獄裡關的外國人有75%是中國人,台灣僅零點幾,兩國素質天差地遠,應提防犯罪率高的中國客;其次,台灣早已給日本觀光客12年的免簽,且免手續費,中國並無這麼友善,基於平等互惠原則,終於突破種種障礙爭取到免簽證及免手續費,估計每年為國人省下4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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