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經?滋味
◎王立信
頭起先 白紙黑字
薄薄滑光紙面 滿滿
歷史記錄 一大堆誰生誰ê人名
天頂ê上帝
伊歡喜創造 人類該然著享福
人無聽話 伊受氣 後悔 重新再立約&hellip&hellip
三枝竹篙 拄袂著心肝芛
 
讀濟濟遍了後
字面浮出山崙溪河
青草慢慢發生
光 暗 分作兩爿
伊 公義 憐憫 審判 賜福
耶穌 實實k? in講
撒但退去 赦免醫治
彼得 約翰 保羅 但以理
親像tòa tiàm阮厝邊
 
日日靈修 成作
處世為人 生活準繩
伊是山嶺 高台 籐牌
波湧成作暫時 風雨好安息
雲柱火柱 七彩虹天
耶穌差保惠師tiàm t?阮心內 
恩典慈悲隨我到一世 滿滿蜜甜
跤步安穩 平靜 歸回安息
阮願將福音傳播
用火 hâm 鐵即般ê意志
 
 
感謝上帝?恩典
 ◎徐誠珍
感謝上帝ê恩典
差遣外國宣教師來台灣
傳揚基督拯救、h??人得永生ê福音
感謝上帝揀我做伊ê囝兒
安排我出世t?基督徒ê家庭
我真有福氣
感謝主、o-ló主永無停
 
感謝上帝ê恩典
h??偉大ê老母t?我細漢ê時
逐禮拜chho?我到禮拜堂讀主日學
學習羅馬白話字 就是咱teh講ê台灣話
學白話字有甚麼路用neh?
百外年前,台灣ê文化水準無hiah-n? koân
真濟人無受教育,嘛m? -bat字
感謝上帝 
有宣教師將聖經kap聖詩翻譯做台語
只要台灣人願意學習白話字
真緊就會曉家己讀聖經來bat道理
敬拜上帝o-ló伊
 
感謝上帝ê恩典
阮教會邀請台灣羅馬字協會ê陳豐惠、
姚志龍kap蔡坤守老師
來指導教示阮台語白話字
ta?阮tio?h決心緊來學
難得機會免失落
逐日快快樂樂讀聖經吟詩
o-ló上帝聖尊名,阿們。 (作者為壽中德生教會會友)
美麗的錯置
從《迷離劫》看阿薩亞斯的女性觀點
小鏡頭大世界:心靈小憩站長陳韻琳將不定期撰寫系列文章,引領我們透過電影導演的鏡頭解讀世界,看他們如何以藝術手法呈現種族問題、女性主義、社會弱勢等議題,啟發我們關懷世界的另一種眼光。
◎陳韻琳
台灣對法國導演奧力維耶‧阿薩亞斯(Olivier Assayas)的認識,多是因為他曾經是影星張曼玉的老公。張曼玉跟阿薩亞斯是1996年在一起拍攝電影《迷離劫》(Irma Vep)時相愛並互許終生,張曼玉說自己當時對送到家裡的劇本沒有一個滿意,因為裡頭全是無聊重複的角色,她曾說:「如果後來奧力維耶沒有來敲我的門,我現在可能已經在做別的工作了。」他們有一段短暫的婚姻,但隨著張曼玉回香港拍片,兩人聚少離多,最終仳離。
多重角度模糊分際
阿薩亞斯跟張曼玉首次合作拍《迷離劫》,所採用的形式,深刻突顯了《迷離劫》意圖探討的主題。
首先,阿薩亞斯讓導演的鏡頭入鏡了,也就是說,這是一部拍攝「導演在拍電影」的電影。每逢導演的鏡頭入鏡,都會產生特別多元的詮釋性,因為那至少包含了觀眾的詮釋角度、真實世界導演的詮釋角度、電影中導演的詮釋角度,以及電影中導演拍出來的故事自身的角度。
在電影中,我們看到演員飾演的電影工作從業人員,跟導演不時摩擦、也彼此摩擦,讓觀眾不自覺地忘了真實世界中掌鏡的導演與鏡頭的存在,而將劇中的導演角色視為真正的導演。阿薩亞斯將電影中導演取名「雷奈」,卻將張曼玉飾演的女主角取名為「Maggie」,正是張曼玉的英文名,這些設計都增加了虛擬與真實之間分際的模糊,而這正是阿薩亞斯《迷離劫》高明之處。
正因這虛實分際的模糊,當我們看到電影中的導演談到自己對伊瑪(Irma,劇中劇的主角名)的慾望投射時,再對照真實世界裡阿薩亞斯跟張曼玉果真出現短暫婚姻,便似乎順理成章地讓「戲中戲」延伸到「戲外戲」,使八卦不真的只是八卦。單就《迷離劫》的電影形式,已可看出阿薩亞斯不同凡響的執導功力。
阿薩亞斯選用這樣的電影敘事形式,與他想透過《迷離劫》探討的主題有關,即:拍片導演如何透過鏡頭解讀戲外演員、戲內角色,往往會被自己的慾望牽引、誤導,最終是「錯的真美麗」。
虛實角色認知錯亂
電影中的導演雷奈要重拍一部經典電影。這經典電影確實存在,是法國導演Louis Feuillade於1915年拍攝的《Les Vampires》,這部連續10集的默片,是早期的犯罪經典名片。
重拍經典永遠是天大的難題,因為後人不只要擺脫經典留下來的刻板印象,還要按自己的時代重新解讀、詮釋。導演雷奈的難題,則是如何詮釋身處一大群壞蛋男人中的壞蛋女人──蝙蝠黨的皇后伊瑪,她著緊貼全身的皮衣,是蝙蝠黨的靈魂,也是引發男人慾望炙手可熱的人物。
電影中,雷奈某次在摩洛哥看到Maggie主演的港片《東方三俠》(正是真實世界中張曼玉主演的電影),電影中的異國情調觸發他的靈感,興起讓Maggie飾演伊瑪的念頭。此時的雷奈在電影界已經沒落,因此他的壞脾氣讓工作人員更加無法忍受,工作人員之間也時有摩擦,所以Maggie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法國,不久後就陷入背後論長道短的口舌是非中,處於一個不算愉快的工作環境。
但是讓Maggie處境更艱難的,是當雷奈真正跟Maggie近距離一起工作後,他無法再從Maggie身上找到靈感,因為雷奈現在認識的Maggie,並不是《東方三俠》中的Maggie。隨著拍片過程波折不斷,雷奈的脾氣也就越來越不好,越來越惹人厭,這當然不是Maggie的錯,可是卻是因Maggie而起。
在一次失敗的拍攝與剪接之後,雷奈忍不住找Maggie私下晤談。雷奈說:「我是在生自己的氣,因為我看到的是沒有靈魂的影像&hellip&hellip我的意念來自你,穿上戲服的你,結果是幻覺。我以為我進入了事物的核心,結果是幻覺。」
Maggie卻無法理解何以雷奈將伊瑪這個角色看得如此沈重,她說:「伊瑪只是一個角色,一個遊戲。」Maggie站在她女性的立場討論伊瑪:「伊瑪很強,沒有她就沒有蝙蝠黨。」
但雷奈無法抽離Maggie來看伊瑪這個角色,他仍舊在兩者之間混淆,他說:「我對妳有興趣,伊瑪只是我慾望的投射,但這樣下去,妳會無戲可演。」
雷奈曾經想詮釋的伊瑪是「賦予壞蛋蝙蝠黨靈感的女神,最後卻成為敵對勢力的籠中鳥」,如今拍片走樣、失敗收場,他卻改了詮釋:「她看哪個男人強,就跟哪個男人上床。」
Maggie說:「ok,她沒道德觀念。但這有問題嗎?」
這段談話不僅反映出雷奈將Maggie與伊瑪重疊形象而產生的錯亂與不知所措,也反映了雷奈「投射慾望」的結果。他對伊瑪總是愛上強者而移情別戀無法接受,因為他自己是一個沒落、過氣的失敗者,他知道無論伊瑪或Maggie都不會選擇他。
跟雷奈談過話之後,基於專業演員的自我要求,Maggie回到旅館後,嘗試讓自己徹底化做伊瑪,她穿著戲服,按著劇情內容,在旅館偷偷地上下樓梯,還偷窺一個房門未上鎖、在房內裸體跟情人打電話的女人,再偷了她的項鍊&hellip&hellip。Maggie讓自己去感受著性格深處可能分裂出來的伊瑪,企圖讓伊瑪不再「只是一個角色」。而這個從Maggie自我分裂出來的伊瑪,也成為她自身慾望的延伸,是女性自主情慾的詮釋。 
雷奈大勢已去,他最終因酗酒而住進療養院,舊經典新詮釋的工作旁落另一個導演。新導演上任第一件要做的事卻是撤換女主角,他說伊瑪徹徹底底應當是法國人,跟華人何干?不僅如此,他強調伊瑪勢必是出身中下階層藍領階級的流氓。然後他講到自己的困境:「已經很久沒有收入,一直在領救濟金過日子。」原來他現今正是屬於中下階層,而伊瑪這個角色轉而成為新導演的慾望投射。
隨時代變遷的慾望投射
阿薩亞斯將《迷離劫》片名取名為「Irma Vep」其實有很深的涵義,因為它正是電影中經典老片《Les Vampires》各個字母的倒錯、拼湊,隱喻劇中導演雷奈最後像酒鬼胡鬧般,將原本的經典電影搞得一團混亂。到最後,Maggie演不了伊瑪,雷奈也不復是過去的自己,他在潦倒中失去了自我,而新接手的導演在解釋伊瑪這個角色時,也立刻投射自身落魄的處境。
雷奈與新導演的共通點在於,他們跟1915年導演Louis Feuillade同樣從男性的眼光來看待伊瑪這個角色,伊瑪的詮釋表現出男性慾望的投射。但他們無法想像的是,他們如今與Maggie置身在20世紀末,是一個主張女性性自主、多元情慾的時代。因而離開鏡頭的生活中,一個處理戲服的工作人員,也是女同志,看到身著皮衣的Maggie時,也對她產生慾望,如兩個男性導演一般視Maggie為尤物,她也愛上了Maggie。但他們都沒有發現的是,Maggie自我分裂生出伊瑪時,並不是被動地反映男人、女人慾望的客體,而是不受制於他人的主體。
因此,對照1915到1996年,伊瑪從一個慾望投射的客體,轉變成情慾自主的主體,反映出近100年來男性掌控女性,到女性自主多元情慾的時代變遷。這正是真實世界中掌鏡的導演阿薩亞斯,透過伊瑪要訴說的內容。
戲外戲走出迷離
如同一開始說的,因為形式的特別,這部電影呈現了觀眾的詮釋角度、真實世界中導演的詮釋角度、電影敘事中導演的詮釋角度以及電影中導演拍出來的故事自身的角度。也就是說,阿薩亞斯在電影形式中已經預設了我們觀眾的詮釋角度。偏偏阿薩亞斯愛上了飾演Maggie的張曼玉,上演了一場戲外戲。所以我們該怎麼看待伊瑪?又似乎多了戲內、戲外的解讀。
張曼玉回憶拍攝《迷離劫》那段時間,說:「有人跑來跟妳說,到巴黎6個禮拜吧,妳會和一批完全不認識妳的人一起工作。那種感覺真的很舒服,他們真的是一批熱愛電影的專業人士,我拍《迷離劫》拍得非常愉快。」後來她跟阿薩亞斯仳離,是在拍王家衛的《花樣年華》之際,因為拍片過程比預期久,導致夫婦倆聚少離多。還記得《花樣年華》中張曼玉的抑鬱惆悵嗎?她說:「12個月過去了,電影卻沒個影兒。我們每天都在拍,但是王家衛只是在旁邊觀察,他的腦中根本還沒有一個真正的故事。你一定要回到同樣的場景、講同樣的台詞6遍以上,它才會變成銀幕裡的東西。」
阿薩亞斯與張曼玉離婚後,於2004年再度跟張曼玉合作,拍了《錯的多美麗》(Clean),張曼玉因此片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女主角獎。阿薩亞斯跟張曼玉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想為她量身打造一部專屬於她的片子,只是沒想到直到倆人離婚後才完成這個願望。他自己認為,這時候的他對張曼玉私密的個性有十分的了解,所以他將張曼玉從沒有在電影中出現過的一面表現出來。
回想《迷離劫》中的台詞:「我的意念來自妳,穿上戲服的你,結果是幻覺。我以為我進入了事物的核心,結果是幻覺。」從戲外戲的角度來詮釋這段話,結果阿薩亞斯是透過短暫的婚姻,看見了張曼玉不為人知、私密卻真實的面貌,結果造就張曼玉事業的另一次高峰。 
 
 
 
 
 
 
 
 
 
 
 
 
 
奧利維耶‧阿薩亞斯
(Olivier Assayas)
1955年出生於法國,父親亦為導演,從小耳濡目染,早期工作即協助父親拍攝電影。1993年金馬影展曾為他辦導演專題,此後與港台產生淵源。一般咸認1996年與港星張曼玉合作的《迷離劫》是他最成功的作品,1997年曾為侯孝賢拍攝紀錄片《侯孝賢畫像》。他是90年代崛起的新一代導演,被法國影壇視為新浪潮的接班人。
 
 
 
 
 
 
 
 
 
文話文化7-4:我的星期四規律
◎曾如芳
很多時候,人都想寫一些驚天動地或是感人肺腑的文章,試圖從不凡的事物上取材,但其實忽略了自己每天周而復始的規律生活中,或許也蘊藏幾分雋永。
這樣說來,我突然發現每週四規律的生活向我展示了某種生活道理,讓我不得不把它仔細地記下來,做為我人生當中重要的回憶。
早上7點整,鬧鐘一響就是要醒,因為出門需要將近4、50分鐘的時間準備,8點的公車不能錯過。起床快速地換好衣服、洗臉,先把茶泡好裝在水壺,快速切好兩份水果,準備好兩份中餐,一份給自己,另一份給小孩;還有別忘了自己的早餐。先想好當日的讀書計畫,把要讀的書先裝好,除了電腦是必備品,還千萬不能忘了電源線,想好當日要給女兒小Lili帶的東西,包含小馬桶、尿布等。
7點35分,輕輕的把熟睡的Lili喚醒,替她換好衣服、穿鞋,匡啷匡啷拎著三大包加一個小孩趕公車去。
8點整,通常幸運的話,當我們抵達站牌後,再等2、3分鐘公車就來了。不幸運的時候,我們還沒抵達站牌,公車就來了,這時候我只好拎著三大包和一個小孩去追公車,公車司機見狀通常會好心地多停一會兒。這是第一班公車,我們還需要轉一班公車才能到學校。在公車上Lili會唱歌,跟車上的乘客嘻笑。
8點35分,我們再轉第二班公車抵達學校附近。下車後,我們母女繼續步行幾分鐘到一個天主教機構的大草坪前,等待這位才20歲左右、自己也有一個孩子的單親媽媽來接Lili──她是我們新認識的褓母阿萊西亞,是一個憨厚的黑人女性,為了照顧自己的孩子和維持生活,只好輟學在家接零星的褓母工作;但我們只雇用她星期四的時間。我們頂多在大草坪上遊戲10分鐘,阿萊西亞便開著她的SUV來了,Lili表情無辜地看著我離開,我跟她們道別之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學校,並展開我的週四讀書日。
9點整到下午5點多左右是我的讀書時段,也可以視作一種上班。
我想起德國哲學家康德的作息也是這麼規律,規律到人們看到他出現在某處,就知道差不多是幾點了。規律的生活讓人們體驗到每個人都離不開自然律,我們在規律中,體察更高旨意的存在,因為我們一方面成為時間的主人,另一方面也必須配合每日只有24個小時的限制。
康德的規律生活為他產出了3大批判,我這號小人物的規律生活,則讓我有機會初步執行抽象思考、寫論文的工作。在我理性執行規律生活同時,內心還是感性地背負一個甜蜜負擔──讀書時腦海偶爾出現的女兒身影。我不禁想到,女性無論身處何處、扮演任何角色,這親子間的情感,實在是難以割捨的「規律」啊!
 
鹿谷田野調查 kap竹山天梯之旅
◎江澄樹
成功大學台灣語文測驗中心主任蔣為文教授,t?網路發見1?uì哥斯大黎加嫁來南投鹿谷ê台灣新婦,就透過朋友ê紹介欲來去訪問伊。
台語siah-siah叫ê台灣新婦
這?台灣新婦叫梅麗莎,嫁來台灣10幾冬,台語講kah siah-siah叫,不但會k? in翁鬥做茶,koh會開店做生理,人客有本地人kap外地人,甚至有外國人客。阮欲請教梅麗莎是按怎學台語ê,欲成作本中心chhui-sak台語ê參考。
因為我toà台中,對南投khah熟,chiah委託我排1?kho?h-suh。我tio?h發揮我數10年來台灣走透透ê經驗,大膽建議:3月16早起9點uì台南出發,直接上鹿谷溪頭,大約11點半到,中晝頓簡單食,就會當t?溪頭遊山玩水,先去神木,chiah到天空走廊,最後大學池,大約下晡3、4點出來。Soà-lo?h到921以後重建ê內湖國小參觀。下晡5點到鹿谷遊麒麟潭,接soà準備暗頓食好料ê。暗時tiàm台灣新婦hia做訪問、開講。17日透早起床,遊茶園,吸收天地日月精華。食早頓煞,直接往竹山天梯,無ài挑戰天梯ê人,附近有1?大鞍竹海嘛真?。
T?我欲出發前接著中心電話,講in欲直接去梅麗莎in兜。當我到位ê時,蔣教授已經開始訪問錄音kap錄影ah,我驚k? in phah斷,t? t?外口等in到1?khám-ch?m,chiah入去開講。
Kap梅麗莎開講,真正佩服伊講ê台語,一點仔t?無變調b?順ê問題,變調是學台語ê人上困難ê所在。梅麗莎k?伊學台語ê經驗kap阮分享,伊講欲學會好,第一,ài肯學,m?驚講m?-tio?h;伊講伊來台灣ê前3年,無想欲學台語,後來發現有真濟無方便ê所在,所以,uì第4年開始,決定欲好好仔學台語。Kan-na用1年niâ,t?講kah像chit-má按呢a。Koh來t?是環境,鹿谷這?所在講台語ê人真濟,隨時攏聽會著台語,嘛會當kap人講台語,只要肯講,自然t?會進步。
景色美麗ê竹山天梯
暗頓阮去梅麗莎紹介ê餐廳食飯,就t?麒麟潭附近ê茶園邊仔,會當看著下面ê麒麟潭kap對面ê凍頂山,連倒pêng遠遠ê鳳凰山嘛看會著,四邊山、中央潭、景色?,h??人心情齊輕鬆起來。T?竹仔做ê涼亭仔內食飯,感覺特別好食。食飽koh t?曠闊ê草埔仔頂散步、開講,涼風吹來,h??人清爽koh雅意。Chia雖然m?是真內山,不過天星猶是比市內加足光ê,真久無像按呢欣賞天星,有一種講b?出ê歡喜。
食飽,t?g-lâi到梅麗莎in兜,換梅麗莎in翁泡茶請阮。Soà-lo?h換我教梅麗莎學台語羅馬字,因為有人送1本白話字聖經h??梅麗莎,伊想欲家己讀。蔣教授想欲了解梅麗莎為甚麼台語學hiah緊,所以嘛全程錄影、測試。結局,學習台語ê聲母、韻母kap聲調,連學koà練習,用點外鐘ê時間niâ,梅麗莎t?會曉讀短句ê白話字聖經。Uì chia t?會當證明,會曉台語ê人,欲學台語羅馬字(白話字),只要開點外鐘ê時間,t?會當像梅麗莎按呢。
彼暗阮tio?h toà梅麗莎in兜ê民宿。天光,我仝款真早起來,喙面洗洗leh,家己去外口茶園散步,順soà做一下仔體操。早頓食飽,t?欲kap梅麗莎in翁仔某講再會lo?h,阮t?直接往竹山ê天梯出發。沿路駛沿路欣賞2 pêng美麗ê景色,來到沿路上懸ê所在,阮落來chhun跤出手活動一下,嘛順soà看chia ê景緻,chia有真?ê茶園kap竹仔園,koh會當遠遠看uì濁水溪h?m清水溪相kap ê所在,chiah-nih?ê風景,會當siau-tháu長期t?市內ê鬱卒。倚11點半到天梯ê入口停車場,人無真濟,可能是chit-má ài拍門票、收錢ê關係。
行天梯步道是先落崎chiah peh崎,所以有1句gia?t仔話:「下山笑咪咪,上山苦噓噓。」Ta?開始逐家攏有講有笑,回頭tio?h知苦。T?台灣語文測驗中心,逐家每工為台語teh拍拚,罕得有機會出來chhit-thô,這擺真正會當做台語運動掛peh山運動,嘛算是「一兼二顧,摸lâ-á兼洗褲」,因為欲拚台語,嘛ài有勇健ê身體。
 
 
 
 
 
 
 
 
 
 
 
 
 
 
 
 
 
 
 
 
 
 
 
哭調仔
◎顏信星
 哭!是人與生具有,一種真自然ê感情,按出老母ê胎,醫生對咱ê尻川搧一下了後,咱就一路哭無停──腹肚枵ê時會哭,阿母無t?身邊ê時會哭,學行跋倒會哭,相拍拍輸人嘛會哭,破病會哭,親人過往ê時會哭,愛人仔去h??走去嘛會哭,koh khah m? 免講天災、地變、戰亂、人禍彼種連khah大箍把ê都chàn-bo?-tiâu ê大代誌,抵著啦!逐個嘛攏目滓四淋垂,拭t?拭bo?離。
總是相款哭卻有百樣情,有人哭禮數,有人哭腸肚;有人哭日時,有人哭半暝;有人哭賴天,有人哭賴時;有人叫阿爸,有人叫阿娘;有人哭若teh笑,有人哭著雙腳kho?k-kho?k抖(tiô),有人哭kah頭殼mo?h teh燒,無論是哭天抑是哭地,哭鱟杓(h?u-sia?h)抑是哭飯篱(pn?g-l?),欲哭chú你哭,無人有才調通管你,若欲強禁,只有一條路,m? 是一人哭變眾人哭,無t?是逼「巴萬」早幾偌冬成做「賽德克.巴萊」。
講歸晡當然是為著欲牽入今仔日ê主題──「哭調仔」。哭調仔ê意思就是哭kah會成調,事實m? 若哭kah會成調,koh含(kâ?)哭kah會牽絲。我m? 知「阿突(tok)仔」抵著代誌ê時攏按怎teh哭,若咱台灣人哭m? 若是一種感情,m?是一種文化,一種藝術(你會當無同意我所講ê,你若無同意,請你將「咱」讀做「阮」就解決啦!)。林雙不先生bat t?伊ê冊內面寫過一個故事,t?彰化ê海邊bat有一個鄉社,歸條街仔ê厝邊攏坐仝一隻船去討海,無拍算有一擺船隻出航,半路犯風無入港,致到歸條街攏tio?h仝日做忌,彼段時間,你若入去彼個庄頭,尤其是彼條街仔,深沉ê哀傷t?空氣中所凝結ê肅穆,自然會h??你落(làu)低聲嗽,放慢腳步,將心比心kap喪家舉步同哀。故事上吸引我ê是,koh落來欲講ê此項代誌,看著靜悄悄ê街頭,時若到,喪家自然將身邊ê工課(khang-khoè)暫時放咧!聚集做伙,做!伙!哭!
做伙哭!做伙哮!我m? 知聽著此款代誌ê時,你想著啥貨?若我,第一個浮上心頭ê是問家己,台灣人甚麼時陣才會知通做伙哭!做伙哮!我ê阿爸也是討海人,t?我17歲ê時一擺出航,犯風無入港,所以,當彼條街仔ê厝邊隔壁做伙哭ê時,無論是哭腸肚抑是哭禮數,我攏感同身受。問題是,做一個台灣人tio?h做伙哭ê時陣多咧啦!除了天災以外,此塊無辜ê土地一路對悲情ê歷史承(sîn)著偌多ê血汗kap目滓,koh chiah-ê血汗kap目滓,攏m? 是一個人抑是一家伙仔滴落來ê。欲哮!t?逐個做伙哮,因為he是悲情ê歷史t?含血ê土地所烙落ê傷痕,若知通哮攏猶有救,若親像「七月半鴨仔m? 知死」,猶想欲「徛高山看馬相踼」,按呢,若m? 知一路h??人看衰到底,無t?是逼「巴萬」知幾仔年成做「賽德克.巴萊」。
我t? 1991年為著台南ê「二二八追思紀念晚會」,有寫過一首詩「阮無愛閣哮」(此首詩收集t?新《聖詩》517首B),詩中ê最後我按呢寫講:
「阮無愛閣哮!若會當阮欲將阿爸ê血水化做肥料,撒t?故鄉ê田頭。
阮無愛閣哮!若會當阮欲將阿母ê目滓用雨來攪,倒入故鄉ê溪溝。
阮無愛闊哮!阮無愛閣哮!直到此塊土地開遍民主、自由、和平ê花草,
直到阮ê子孫m? 免閣流浪,t?遮起造in永遠ê兜。」
標題是「阮無愛閣哮」,事實是咱tio?h一路哮無停,m? 若哮無停,向望上帝憐憫咱,h??咱哮ê時,會當做伙攬teh哭!做伙攬teh哮!
 
註:本文無提供歌譜,因為台灣話真?,用真情隨它起落出聲就是「哭調仔」,若無,簡上仁老師ê「台灣民謠」內面有「哭路歌」,歌仔戲ê「哭調仔」,欲koh khah升級有經過駱維道牧師洗禮了ê「哭調仔」──新《聖詩》604首。
液態族,流到哪裡去?
 
新詞探索  何謂液態族?
 
液態的時代,流動的人才
◎王乾任
 
我們生活的世界,不再像過去一樣穩定而少變化,今天的世界,變化才是常態。
~*~*~
近來台灣媒體談論的「職場液態族」,追本溯源,應該是從社會學家包曼(Zygmunt Bauman)的「液態現代性」(liquid modernity)概念轉化而來。包曼認為,如今的現代性不再是「固態」,而是「液態」,特性是流動性(fluidity)。也就是說,我們生活的世界,不再像過去一樣穩定而少變化,今天的世界,變化才是常態,世界連續不斷地變化,好像液體一樣地流動。
液態不像固體,能夠輕易地控制、保持外在形狀,它沒有固定外型,也不持久,什麼都是短暫地存在然後消失,或改變存在狀態。輕鬆、輕盈、片段化、彈性、流動、變化不拘,是液態現代性的特質。現代性已經液化,當然也繼續異化,而不再固著化。
放到人際關係面來看,現代人追求輕鬆、無負擔,隨時可以改變狀態的親密關係,例如只戀愛、同居而不願意結婚,短暫的關係如一夜情,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鬆散,即便是需要穩定下來長期經營的關係,也越來越難以維持。
如果說傳統的「固態現代性」追求的是線性人生,那麼,而今的液態現代性追求的就是C型人生(Cycle,循環人生)。人生不再沿著固定路線前進,求學、當兵、就業、結婚、生子&hellip&hellip等,可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出社會工作幾年再回學校讀書,先有後婚,擁有多段婚姻關係&hellip&hellip。
簡言之,生活在液態現代性中的人們,不再忠於傳統、道德、權威、家族、血緣、種族、信仰、公司等大於個人的組織、群體、觀念;只忠於法治、知識,以及自己的信念。
液態現代性之下的人,往往只在乎或只能在乎自己的快樂與滿足,因為國家或企業也早已拋棄其公共責任,將一切丟還給個人自決,社會秩序的建立與維持不再藉靠國家或企業,而是每個個人的自由力量。
傳統固態現代性的信奉者依從舊秩序、相信集體力量,液態現代性的信奉者依從新秩序、只相信自己。再也沒有可以讓整個社會共同遵奉的標準價值觀,故而個人只好站在自己的立場,以自己的利害關係為最優先。
放到職場與工作領域來看,液態現代性的特色就是,以「後福特主義1」取代「福特主義2」,以分眾取代大眾,以彈性、外包取代固定,再沒有從一而終的職場關係,哪裡好就往哪裡去。效忠雇主卻白白讓自己吃虧,不是液態現代性的工作人的職場倫理!
 
【註】
1.以滿足個性化需求為目的,以資訊和通訊技術為基礎,生產過程和勞動關係具彈性的生產模式。
2.強調土地、勞動及穩定的組織,以有效的工作流程與規範,讓勞動力長期固守在公司或工廠。
真情告白  液態族的心聲
 
為什麼我們「凍未著」?
採訪 ◎ 方雅惠
 
●工作超時又傷神
小喵於2010年走出大學校園,服完兵役後開始找工作,至今約1年時間,他已經換第3份工作,成了別人眼中的「液態族」,但其實,他也有很多無奈心聲!
第一份工作是到電視台當一個知名節目的助理,每天9點開始上班、晚上10點下班是「常態」,上班時間超過12個小時!有時錄節目錄到半夜3點,回家洗個澡又馬上衝回辦公室。不僅工作時間長,對於節目內容的企劃也極需要腦力,辛苦的代價只得月薪22K(2萬2000元),也沒有加班費可以領,算算時薪還不到70元,比去便利商店打工還不如,小喵撐了1個月左右,黯然離去。
第2份工作在廣告公司當設計人員,有了前次經驗,小喵事先了解工作時間、內容;但是,實際工作後發現老闆說的都是空話。不僅一案多種設計、多次修改才能滿足客戶要求,修到最後可能客戶還是不買單,而且工作時間一樣拖很長,做到半夜仍是常有的事,薪資水準也如出一轍,小喵撐了1個月,仍只能含淚離去。
小喵後來找到現在從事的剪接工作,目前已邁入第一季,相較於前兩份工作,上下班時間固定,工作內容也不再是從無到有、漫無目標,薪水更有微幅成長,這一次,他相信自己能夠安心定下來了。
●摸不清楚老闆的心
華弟畢業後到動畫公司上班,他總能在下班前完成份內工作,只是納悶為什麼同事該下班卻不下班?甚至有人留到晚上10點還不離開。
老闆找華弟談,意有所指地叫他不要那麼早下班,但他覺得事情做完準時下班理所當然,並未刻意晚下班。有一天,他莫名其妙便被公司「炒」了。
華弟後來一直找工作,也陸續做了幾份工作。其實他不挑,雖然有大學學歷,耗體力的粗活他也願意做,但工作仍是不穩定。現在他暫時在家裡幫忙做生意,未來的路,已經不是那麼確定。
 
現身說法  有目標的液態族
興趣不能當飯吃,但可當飯匙
◎阿酥
 
轉眼間,我做這份工作就要滿4年。在這之前,只要在同一個地方工作超過1年,就會想要離開;離職原因不外乎主管難搞、作息不正常、工作內容不符合期待、假惺惺的職場文化等。
雖然在這裡快要4年,但我常放在心裡的一個想法是:要做好隨時隨地都能爽快離職的準備。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對公司不忠誠,反而我認為,每個員工都應該有這種態度。因為,一個人如果覺得「我沒有這份工作不行」,無論是出於經濟或升遷的考量,再不喜歡也得死守,那麼,不喜歡、有怨氣卻不離開,工作效率和成果反而差。
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離開校園後到老死回天家前,人一直在工作,而每個人的工作態度也構成社會與國家的樣貌,所以讓自己盡可能保持最佳狀態來工作很重要。每間公司都有難唸的經,但如果你喜歡工作,至少在效率變差或出現倦怠時,會主動想要做些改變。
回想起來,我每次換工作,談不上是有計畫、有目標的職場移動。但無論我怎麼跳,總是跳不出可統稱為「文字工作者」的範圍,主業或兼差都是「寫、寫、寫」,包括散文、報導、廣告文案、小品文、商品命名、編輯、校對、企畫等。
追究源頭,小學6年級開始寫人生第一本日記,一本又一本的日記堆疊成樓梯似的,讓我不知不覺登上文字工作者的溜滑梯,時機成熟時,上帝從身後一推,讓我無法招架地滑向文字相關的各種領域。
因為對於文字的喜好,我敢說我喜歡這些工作,就我的經驗,工作內容多半沒有問題,「思考」與「寫作」是我喜好的,常常讓我熱衷其中而不知時間流逝。當然,職場上的問題林林總總,但至少把握住喜歡與擅長的,當離開的時間點到了、更好的機會來了,馬上就能順風而飛。
記得很多年前我利用下班時間去補習班學日文,那時候的工作壓力大,下班時間也不太一定,但為了上日文課,每星期有3天在晚上6點半要衝出辦公室,趕去位在城市另一邊的日文教室,也因此常常餓著肚子上課。每堂課3個小時,老師是出了名的認真與嚴格,內容緊湊紮實,常在課堂點名提問,課後也會指派作業。別說進入社會後好久沒這樣當學生,以前讀書也沒這麼戰戰兢兢地聽課。
當時辛苦學日文,純粹是出於興趣,也從未認真要用日文謀生。不過目前在工作上,陸續有機會接觸日本人、到日本出差,前陣子還斗膽幫朋友翻譯文章。有人認為,興趣不能當飯吃;對我來說,興趣至少可以當「飯匙」,幫忙把飯挖起來、送到你嘴裡,就不會餓死。
 
聖經標竿人物
隨波逐流?力爭上游!
◎方嵐亭
時下年輕族群常被批評是天塌下來有長輩頂住的「啃老族」、幫老闆省年終獎金、無定性的「液態族」,這樣的觀察到底是事實,還是渲染過的「社會事實」?到底是「哥哥爸爸真偉大」的環境有罪,還是「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的年輕人就是如此?液態、啃老一族真的終其一生無所成嗎?我們不妨穿越時空,對聖經多一點思索,看看初代教會大時代下的青年人,是隨波逐流抑或力爭上游,來看看富家子弟出身、曾是職場逃兵、終成中流砥柱的馬可吧! 
過了些日子,保羅對巴拿巴說:「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宣傳主道的各城,看望弟兄們景況如何。」巴拿巴有意要帶稱呼馬可的約翰同去;但保羅因為馬可從前在旁非利亞離開他們,不和他們同去做工,就以為不可帶他去。於是二人起了爭論,甚至彼此分開。巴拿巴帶著馬可,坐船往塞浦路斯去。(使徒行傳15章36~39節)
望著汪洋大海,側看表哥巴拿巴,馬可忐忑不安。內舉不避親,巴拿巴力保馬可的舉動,導致他與出生入死的革命夥伴保羅反目成仇。馬可親眼看見保羅對著巴拿巴怒斥:「他以為他是誰?有錢人家的孩子,說不做就可以掉頭走人嗎?」「難道就不能給年輕人再一次機會嗎?不是我向你要人情,當初還不是我把你從大數帶到安提阿的嗎?」巴拿巴不甘示弱地回擊。
「都是我不好!不過那段日子實在太苦了!」馬可自責著,心中閃過了好幾個畫面。
巴拿巴和掃羅辦完了他們供給的事,就從耶路撒冷回來,帶著稱呼馬可的約翰同去。&hellip&hellip他們既被聖靈差遣,就下到西流基,從那裡坐船往塞浦路斯去。到了撒拉米,就在猶太人各會堂裡傳講神的道,也有約翰作他們的幫手。&hellip&hellip保羅和他的同人從帕弗開船,來到旁非利亞的別加,約翰就離開他們,回耶路撒冷去。(使徒行傳12章25節;13章4~5、13節)
當時想著能跟表哥巴拿巴和這個奇特的保羅一起外出,這工作應該是神聖又有意義的吧!也沒有分析SWOT,全憑熱情就一股腦投入。「反正母親馬利亞不愁吃穿,我應該像彼得一樣志在四方。跟著寬大豪爽的表哥、謹慎小心的保羅實在學習很多,但是,沒有休假,又隨時都會丟掉性命。」馬可想到自己背上叛逃的印記,委屈的眼淚灑進地中海。保羅說他是少年人擋不了3個斧頭,做事一時興起,讓他忍不住大叫;這趟上船前還在岸邊被譏笑不會又像主耶穌被捕的那一夜丟下麻布、赤身逃走吧!馬可自覺難堪,無語問上主:「我真的像水一般四處流嗎?」
船慢慢地接近塞浦路斯,開朗的巴拿巴大呼萬歲,拍拍馬可的肩,叫他不要想太多。「看!故鄉,接納我們心靈、疲憊身軀的地方。學學保羅說的:『忘記背後,努力向前!』」對於巴拿巴的勸慰,馬可應該是重新得力吧!
受鼓勵的馬可,洗刷前恥,努力在傳道志業,也寫下第一部福音書。甚至保羅年老時也讚揚他,說他可稱得上是傳道職場上的達人。不僅保羅首次被囚時,馬可與他同在,提摩太後書也記載著,馬可在傳道的事上對保羅大有幫助。這位年輕時曾是液態、啃老一族的馬可,後來表現得可圈可點。勸老闆們一句話,人品佳,唯能力與經驗稍嫌不足,仍可訓練來用;涓流液態,稍加引流,假以時日亦能成汪洋大海。
貼心叮嚀
清楚異象,安身立命!
◎王乾任
從草莓族到液態族,近年來每一個新的族類誕生,深層來看,幾乎都能發現社會主控階級如企業主的影子,也就是葛蘭西(Antonio Gramsci)所說的「文化霸權」之展現,目的是利用「人種學分類」來責備年輕人抗壓性低、不肯吃苦及不願意服從既有職場倫理。最新的名詞「液態族」亦如是,原本應是形容職場流動快速的中性詞彙,卻馬上有老闆感嘆今天的年輕人流動率之快,「簡直像是來借廁所的!」
一直以來,社會主控階級掌握了發言權,可以任意闡述這些人種學分類,並藉此逃避企業主應該面對的的公共責任,如「台灣職場三大兇器」──低薪、過勞、非法責任制。液態的時代特質就是,每個人只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願承擔公共責任,以企業主來說,就是盡可能壓低聘用成本,或將人事訓練成本轉嫁給社會,例如不少企業主批評大學教育失敗,讓畢業生無法與職場無縫接軌,並以此為藉口遂行剝削勞工。幸而,越來越多人能認清此一人種學分類背後,其實是一場世代間的「文化霸權」之爭。
所以,被視為液態族的社會新鮮人朋友,請不用太在意那些攻擊,無論他們怎麼貼標籤,都不能使惡劣的勞動條件合理化,也不能成為歧視或虐待年輕世代的理由。人們頻繁轉職,可能是不願被剝削,看看最近吵很兇的護理人員過勞問題即可見一斑。
現代的工作環境已和過去不同,越來越少人能在一家企業裡從一而終。日本的年功序列制已經崩壞,派遣與約聘勞工遽增,都是最佳證明。
在變動不居的液態現代性世界中,企業面臨全球化的挑戰,生存競爭越來越殘酷,一家企業可以在數週之內快速崛起,如最近智慧型手機APP遊戲中很紅的Draw Something設計公司,本來瀕臨倒閉,卻因為開發出此款遊戲而竄紅,隨即被高價收購;但同樣地,也可能快速倒閉。
雖然企業主常說,人才是公司最重要的資產,但實際上不少企業主只把人當成耗材,用完就丟。包曼曾經在一本書中描述那些無法適應當代社會的人類,將被當作「人類廢棄品」般拋棄。
液態族,其實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知道自己要什麼,按部就班的執行,時間到了就離開既有的職場進入下一個職場;另外一種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會哀聲嘆氣抱怨世道不好,對自己身處的職場全都不滿意,卻又無力往上爬,只好一個工作換過一個,成為企業主口中的那種液態族。
社會新鮮人該做的,不是傻呼呼地效忠身處的企業,拿自己的人生挺企業主,而是該好好考慮自己的職涯發展,想清楚自己的人生異象是什麼?自己的長處、缺點、興趣是什麼?自己究竟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
想清楚之後,再看看現在的自己,理想與現實兩者之間的落差該如何彌補?為了達到人生的目標,必須按部就班做哪些功課?專業上應該強化哪些技能?性格上有哪些優點可以強化,又有哪些缺點需要改變?職場,不但是讓人賺取基本生活所需的地方,也是實踐人生異象的場所。擁有明確人生目標的液態族,不怕被企業主嘲笑愛跳槽,也不會在意眼前的工作薪水低、忙碌,因為你不打算在如此剝削員工的職場環境待一輩子,只要學到想要的東西就會離開,因為你知道每一個選擇的公司,都是幫助自己累積、實踐人生夢想的重要場所。
你知道社會變遷的洪流不是個人的力量所能扭轉,所以你懂得審時度勢,從殘酷的現實環境中,設法找出一條能夠自保、活得越來越好的路。並且當自己行有餘力時,願意幫助那些能力不足的人,而不是成為另一個剝削者。
雖然國家和企業將公共責任丟還給個人很惡劣,然而既然我們身處在液態的現代,就必須努力做好液態上班族、尋找安身立命之道!
 
 
 
小說連載6-6:我們在天上的父
前期提要:美華生產後,一直鬱鬱寡歡,並因此跳樓而亡。明雄非常自責,開始不斷定罪自己,竟開始出現精神分裂的狀況,住進了精神病患收容所,教會牧師並不時前去探訪&hellip&hellip完
 
◎林昌華
 
永別
「牧師,明雄已經過世,遺體置放在急病房。」聽到這個消息的我立刻和長老一起趕到療養院的急病房探視。
病房外看見滿臉淚痕的阿娥,以及低頭哀傷啜泣的樹枝仔。明雄的病床已經以屏風和別的病床區隔開來。進入裡面,他的上半身用床單蓋著。掀開床單,明雄圓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鼻孔和嘴邊都是飯粒,彷彿是在控訴苦難的鞭傷超過他的能力所能負荷。我將明雄的眼簾蓋上,擦乾淨鼻孔和嘴邊的飯粒之後,離開病床走到家屬的所在。
詢問阿娥事情的經過,她嘆了一口氣後幽幽道來:「阿雄在『怡園』住一段時間之後,因為樂生院並沒有精神科方面的專科醫生,所以後來轉往八里的療養所。情況獲得部分的改善,可以離院探訪家人。可能是不想再回去傷心地,所以每次獲准返家都會到我這裡來。今天早上他一大早就來到我在樂生院內的住所,一直喊餓,我問他:『阿雄,你在八里的療養所攏吃未飽是麼?』他沒有回答我。於是我託朋友從附近買了他最愛吃的滷肉飯和虱目魚湯,他看到就開始狼吞虎嚥,我叫他慢慢吃。我看他全身髒臭,於是進房間拿一條毛巾,拿到浴室泡熱水擰乾,想要讓他吃完飯後順便洗臉。但是當我走到廚房時,看見他已經躺在地上,鼻孔和嘴邊塞滿了米飯。趕快通知指導員送到急病房,但是已經來不及,他就這樣走了。牧師,我們家人的關係很親,但是我弟弟碰到這一連串的打擊,對我和我爸爸來講,實在是難以承受,為什麼我們的家會遇到這種不幸的事情?」
落幕
在辦理完阿雄的告別禮拜以後,樹枝仔決定放棄以前的宗教信仰,在教會接受洗禮成為基督徒。但是失去了兒子和媳婦的樹枝仔獨自帶著孫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於阿娥自己也有家庭,加上她的身體虛弱,實在無力照顧老小。在經過安排之後,樹枝仔住到芥菜種會的老人院,而孫子送到育幼院去照顧。樹枝仔在2年後心臟病突發過世,於是教會再次為黃家舉行告別禮拜。這個原本看起來充滿生命力的家庭,在短短的幾年間崩裂瓦解。這10幾年來,阿娥的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心裡。
耶穌的門徒問祂:「老師,這個人生來就瞎眼,是誰的罪造成?是他自己的罪,還是他父母的罪?」耶穌回答:「他瞎眼跟他自己或他父母的罪都沒有關係,而是要在他身上彰顯上帝的能力。」
我能用這段經節回答阿娥的問題嗎?耶穌在說完這話以後,就親自醫治這位生來就瞎眼的人;我只是個普通人,當然沒有能力改變黃家所經歷的苦難啊!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牢記他們所經歷的一切苦難,然後在有能力的時候,將他們的故事說給世界上的人聽。而這10幾年來,我也一直在思考,黃家所遭遇苦難的意義在哪裡。其實阿娥所提的問題,自古以來許多人問過,也嘗試解答,但是以人的角度和能力來講,這還是一個無解的謎。我們只能從自身的經驗思考,然後提出我們自認合理的解釋;然而真正的解答只有回去上帝的面前才能真確的了解。 (全文完)
 
關於〈我們在天上的父〉
苦難中,仍有盼望
從人的角度來看,苦難的鞭擊和死亡的毒鉤一直籠罩黃家的天空。他們只是一個弱勢的家庭,所以家族成員生命的殞落,就如同遙遠森林裡飄下的樹葉,少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很在意。
或許會有人問,這樣的生命、這樣的苦難有什麼意義?這種問題的提出,實在是人之常情;然而卻不能說,這是人的無情。我想這是上帝憐憫人的生命和能力有限,於是讓人有所選擇的投注感情,否則人類將因背負過重的情感負擔而崩潰。但是,上帝牢記並憐憫祂所創造的每個生命,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對上帝來講是過於遙遠或卑微渺小的;所有的人,不論是聰敏或遲鈍,是富貴或貧賤,在上帝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地上的父親或許會喜歡某位而忽視某位子女,但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上帝所愛的子女。所以儘管從人的角度來看,黃家只是台灣社會一個弱勢貧困的家庭而已,所以他們的經歷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然而上帝看到也聽到了他們所流的每一滴眼淚,每一聲的悲泣。
當苦難到臨時,一般人都只會看到不幸和悲慘;然而,黃家的經歷卻可以看到愛和盼望。黃家具有少見的生命強韌性,在極有限的資源之下,不僅讓生活平穩的運作,而且還可有所餘裕的力量,去規劃將來的遠景。從兩個小孩診斷出「漢生病」,造成家人離散開始,到建立兩個家庭的過程中,可以看到是愛的力量讓他們克服空間的阻隔,為著將來全家團圓的盼望而努力。3個人透過父愛、姊弟的愛、以及對完整家庭的期盼和努力,克服了人生的苦難和生活的困窘。
對照黃家的努力,有許多「漢生病」的患者在到達「樂生院」時,就已被家人切斷關係,當成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也有的人在院裡自暴自棄、酗酒賭博,亂搞男女關係;也有的人受不了疾病的痛苦和人生的孤寂,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些現象都沒有在黃家看到過。是愛讓他們有力量,也是從愛帶來的盼望讓他們能克服生命的苦難。這是什麼樣的「愛」?聖經說:「上帝是愛;那有了愛在他的生命裡的人就是有上帝的生命,而上帝在他的生命裡。」(約翰一書4章16節)愛只有一個源頭,那就是上帝。儘管上帝並沒有讓這個家族免於苦難的衝擊,但是上帝賞賜給他們愛,讓他們克服苦難。
為什麼上帝讓美華和明雄以那種方式離開世界?為什麼上帝允許這個剛建立、看起來充滿生命的家庭,在很短的時間就煙消雲散?說實在,我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回答。上帝也沒有直接回答約伯。我只能說,這是一個我所不了解的「奧祕」。最後我只能以耶穌的話做為回答,那就是約翰福音16章33節,耶穌說:「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
 
文話文化7-3:年輕的力量
◎曾如芳
 在台灣,我不得不說還是一個很儒家傳統的社會,社會倚賴長者的經驗與智慧,年輕人被認為少不經事及缺乏深思熟慮,和我在美國看到的情況相反。對年輕的定義也差異甚大,在美國若年過30,早就遠遠超過「青年」(Youth)的年齡,進入大學的年輕人急切擺脫「青年」的稱謂,而被稱呼「Young Adult」,也不想再跟「年輕」和「青澀」有所掛勾。
我很少看到這些Young Adult的美國人露出少不經事的模樣,你總是可以從他們的臉龐上看到一種認真,那種不叫人小看的認真。這和我們在台灣流行文化中片面「倡導」的可愛和天真,重視八卦、戲謔,以及許多外在的條件,不論是對女性強調性感身材與美貌,或是對男性強調賺錢多金,確實有所不同。至少在教會圈裡,我總覺得年輕人露出一種正面的野心和企圖心,即使偶爾開玩笑,但同儕彼此以及教會對年輕人的尊重和鼓勵都不少,年輕人並不會太停留在評比表面的價值觀上,在這樣正面的氣氛調養下,他們往往很早就能獨當一面。
我在這裡遇到兩對非常年輕的美國白人夫妻,他們先後成為馬賽克教會的青年牧師。他們成為青年牧師的時間都差不多在25歲前後,前任青年牧師和他的太太是德魯和阿竺莉安,後來的這對是安迪和茱莉。我在他們的身上看到美國文化強盛的青年力量,可以給台灣文化做為借鏡。
安迪曾擔任「微光」(Little Light)社區青少年關懷中心的執行秘書。我每個月都可以收到他打字的信函,說明該社區青少年的狀況,又如何需要關心。字裡行間,讓我很難想像這是出自一位還不滿25歲的年輕人之手,他的誠懇和文筆的成熟度,除了描述自己的初衷,也呼籲大眾一起來關心弱勢青少年,口吻彷彿機構的負責人一般。他和太太才剛結婚不久,他也將他們有著陽光般笑容的照片放在信函上。
德魯和阿竺莉安則是另外一個例子,他們也是婚後不久從鄉鎮到城市來奮鬥的年輕夫妻。阿竺莉安已有一位2歲大的孩子,她才27、28歲而已,已經懷了第2胎。她目前不僅自己帶孩子、修習遠距的特殊教育課程,還另外抽空幫教會會友帶孩子,以賺取微薄的零用金。我問她,等第2個孩子出生之後怎麼辦?她不急不徐地回答我說,那時候她得開始一週實習兩天,但是她已打算將第1個孩子送托兒中心,平時自己帶新生兒,並已經跟先生商量好,實習的時候先生會休假1天在家帶孩子。看起來好像會很忙,但是她很開心,也有信心能接受這些挑戰。
我衷心期盼我們的社會能及早肯定並訓練年輕人獨當一面的能力,讓未來的台灣成為年輕及充滿活力的社會。
 
現實比小說更光怪陸離
 唐培禮的回憶錄《撲火飛蛾》
◎王貞文
受美國衛理公會差派的宣教師唐培禮(Milo Thornberry)和他的太太秋詩(Judith),在1966年到達台灣,開始他們的宣教工作。他們學習中文,在台灣神學院和台南神學院擔任教學的工作,努力而認真地去認識那在國民黨海外宣傳表象下真正的台灣面貌。基於正義感,他們協助金援政治犯家屬的工作,又幫助彭明敏逃離台灣,因此被迫離境,回到美國之後,護照被取消無法取得簽證,被列入黑名單,付出極大的代價。
◆獻身海外宣道
這一對年輕、熱情的宣教師,就這樣被牽扯進一個他們從未碰觸過的世界,見識到在風聲鶴唳的冷戰緊張局勢中,中華民國政府與美國政府怎樣聯手對付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1960年代是美國民主運動風起雲湧的時代,許多的人權運動與新思潮,塑造了唐培禮與秋詩。富有魅力的甘迺迪總統為美國政壇注入一股年輕清新的氣息,自由的風氣在各大學校園中吹拂。決心成為海外宣教師的唐培禮,選擇了一個風氣活潑、思想自由的神學院就讀,與未婚妻秋詩一起經驗上帝對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呼召與造就。
馬丁路德‧金恩博士雷霆萬鈞的演說激動了這對年輕人的心,曾被上帝的微小聲音感動而決心獻身海外宣道運動的唐培禮,更進一步地成為一個為公義奮不顧身的行動者。他與秋詩大膽地跨過那時在美國南方還很強固的種族界線,與非洲裔的同學結成朋友,勇敢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同坐一桌,來抗議種族隔離的不合理。
帶著從非暴力民權運動中錘鍊出來勇抗世俗潮流的精神,他們以銳利的觀察目光,與對弱勢者的愛,投入了台灣這個宣教的場域。
◆為自由發聲
他們在紐約遇到了台南神學院的老師,負責台灣城市宣教的杜佐治(George Todd),受杜佑治啟發,知道在台灣要怎樣去看見表象之下的事實。很快地,他們看出中華民國政府,並不是像美國衛理公會透過蔣宋美齡所了解的那個樣子,不但不是一個反共且護衛自由的政權,反而是美國政府在冷戰結構下蓄意培植的獨裁政權。他們開始寫下所觀察到的,並努力寫信回美國,想把台灣既非「自由」也不「中國」的真實面說出來。但是,在美國當時一片支持蔣家政權的氣氛下,他們的努力,只是換來美國情報單位的注意。
他們結識了台灣當時的重要反抗者彭明敏教授,和他的學生謝聰敏與魏廷朝。他們奮不顧身地計畫與幫助彭明敏逃走,盡力救助在獄中的謝聰敏。這段傳奇般的冒險,在他充滿反省的敘述裡,有著深刻的神學品質。
1971年3月2月,唐培禮和太太秋詩遭到警總約談,像犯人般被監控,遞解出境,當局完全沒告知他們所犯何事。當時,秋詩懷孕已經好幾個月,在極大的壓力下,身體狀況很糟。他們在風聲鶴唳中被趕逐,遠離自己用心愛過的地方。
多年後,他們得知被逐的關鍵,是因為他們受彭明敏之託,送了一盒禮物給獄中的謝聰敏。這份禮物不但使唐培禮夫婦被逐,也讓謝聰敏在獄中遭到酷刑。
那關鍵的問題,是國民黨的羅織罪名?是海外台灣人運動的無知?還是上帝的安排?我覺得書中最精采的地方,在於這個奇特的祕密的揭發,以及唐培禮的反應。他的反省,讓我們認知到他是用生命做神學的人;他的態度,讓我們看到一個真正的基督徒的胸懷。
這是一本可以讓我們學習如何在變動的時代堅守原則、以生命實踐神學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