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頻道】神學教育家──謝穎男的故事(中)

謝穎男就任院長。(相片提供/趙令級)

◉趙令級(牧師)

在美國封牧並牧會

謝穎男牧師後來先當了國民兵,照兵役法無法出國,但上帝開了方便門,讓他和一些政要之後代,在1957年順利出國。先後在美國貝塞爾學院 (Bethel College)取得學士,美國芝加哥麥考密克神學院(McCormick Theological Seminary)取得道學碩士,美國紐約協和神學院(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取得神學碩士、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Princeton Theological Seminary)進修宗教學博士,並於1964年3月23日棕樹主日受美國聯合基督教會(UCC)新布藍茲維(New Brunswick)中會按手封牧。之後因在美參加台灣同鄉會活動被檢舉,被列入黑名單而無法返台,故在三處美國白人教會牧會,並參與設立紐澤西台美長老教會。

1970年初期,台灣移民潮湧入美國。在面對新的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的環境與挑戰中,許多人心靈深處頗覺寂寞、空虛,台灣來的基督徒遂生組織查經班的構思。1971年,謝穎男在美國紐澤西中部的磨石聯合長老教會(United Presbyterian Church of Millstone)服事,特地在任職處佩里尼維爾(Perrineville)開始每月一次聚會的查經班,這是紐澤西台美長老教會的前身。

反潮流回台灣委身

1974年,謝穎男接到香港中文大學崇基神學院之聘,由美國聯合長老教會派遣,準備前往。未料,1975年秋天,台灣神學院董事長張清庚牧師一行數人前來美國見謝穎男,邀請他回台神事奉。為此事能成,按規定必先取得UCC同意,由台灣基督長老教會(PCT)行文,向UCC申請。後由於PCT總會總幹事高俊明牧師的幫助,使謝穎男和家人能回到台灣事奉。

謝穎男回台灣時,適逢1971年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1972年中美建交,台美斷交在即,台灣出現了恐慌性的移民潮。然而,謝穎男牧師一家人卻選擇回台委身事奉,結束在美留學事奉19年的歲月,他們一家人於1976年7月束裝返台,經在日本訪問一段時間後,回到台灣已是8月,隨即向台神報到,搬入宿舍。

參與〈人權宣言〉起草

1976學年開始,台神代理院長宴寶理(Bernard Embree)牧師指派謝穎男擔任總務長;12月,謝穎男受PCT任為代院長。1977年6月,謝穎男就任為院長。1977年8月,PCT總會常置委員會召集,謝穎男赴台中利巴嫩山莊參加〈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人權宣言〉起草並修正完成定稿,而在此之前的7月時,總委會已成立小組著手擬定草稿,擬稿的地點就是在謝穎男的家,但為避免跟監而常換地點。定稿當下,與會者30至40人,鑑於之前總會面對岌岌可危台灣處境,所提〈國是聲明〉與〈我們的呼籲〉的建言都未受到政府正面的回應,如何讓政府對PCT的建言有所回應,成了會場最重要的議題。

正當與會者陷入深思而無法定奪時,謝穎男提出鏗鏘有力的提議:「要使台灣成為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此話一出,震懾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當知在那威權統治下、充斥著白色恐怖的戒嚴時代,這宣言無疑是一支炸彈的引信。與會牧長旋即陷入「苟且偷生」和「慷慨就義」的天人交戰中,終究追求民主自由人權普世價值輾壓集權專制統治的建言,獲得全員的贊同,並被接納入文,完成定稿的任務。

當時有15、16位組員視死如歸地為宣言簽名見證,甚至有部分牧長寫好了遺書。事後謝穎男見證說,這是聖神的帶領,讓他們勇敢地為台灣發出正義之聲。記得主耶穌對門徒說,不要掛慮所說的話,因為聖靈會賜給他們當說的話。之後,謝穎男也接受PCT指派,參與信仰教制委員會起草〈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信仰告白〉。

認同是雙向的關係

謝穎男一開始擔任過台神總務長,所以清楚知道當時台神經濟是負債的。就在接任院長時,他請教董事會如何處理債務,董事會便出示董事會章程含有關院長職責部分,院長得負責籌募學院所需經費,並妥善運用之。先前卻勉強由一位事業家董事出面,至彰化銀行貸款100萬元應付。謝穎男再請問:「是否由董事會負責還款?」得到的回答是:「這是院長的責任。」

謝穎男不贊同之前北部大會舉議將神學院和淡水工商學院合併,設「北部大學」,以解決神學院經濟問題,他極力主張神學院應有主體性與自立,並要能確保神學院原有將近2萬坪的土地。面對現實情況,台神必須跳脫北部大會之局限,擴大認同之對象,與本宗總會以下全體教會,建立良好的關係,就是要認同本宗總會及屬下全體教會的信仰立場以及見證。

謝穎男一直相信,認同是雙向的,神學院認同教會,也會得到全體教會的回應及認同並關心支持。果然台神在短短時間內,還了債務並年年「無不足」。1991年謝院長卸任時留給後任者足足二年份經常費以上的存款和積立金。

1986年1月13日,PCT前往日內瓦訪WCC。(相片提供/趙令級)

拒絕中國矮化台灣

PCT於1983年再度加入普世教協(WCC),時任議長戴忠德牧師和謝穎男代表本宗出席在加拿大溫哥華召開的WCC第六次大會。謝穎男被選為WCC的中央委員會委員及神學教育執行委員會委員,任期從1983年起,至1991年止。

1991年WCC第七次大會在澳洲首都坎培拉召開時,中國三自教會申請入會,要求PCT更改名稱。謝穎男因在新加坡機場受阻,未能及時到達會場,晚一日到達所聽到的是:台灣教會已經同意中國教會的要求。謝牧師問PCT的代表高俊明牧師是否屬實,高俊明驚恐地表示,這是沒有的事!遂以此事會見WCC總幹事。

會見時,WCC總幹事卡斯卓(Emilio Castro)就開口問中國三自教會主教丁光訓說:「您是說中國教會主張的是您們自己『父母國家的整全性』(Integrity of Father Mother Land),對否?」丁主教回答說:「是!」卡斯卓就面向PCT代表們,要他們回答。高俊明示意要謝穎男回答,謝穎男就向卡斯卓說:「我們來自台灣,今天此時此地,我們頂多只能說:『中國是我們弟兄姊妹的國家,但不是我們的父母國家。』」在一陣靜寂之後,丁主教說:「好!就這樣,我們不再要求什麼。」感謝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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