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窗口]年紀最小的政治犯

◎王昭文 一位10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成了政治犯?這是中國安徽不久前發生的事。2013年2月27日,張安妮小朋友在合肥一所學校上課,4個身分不明的人到學校裡把她帶走,被單獨囚禁在一輛麵包車中20多小時。帶走小女孩的是「國保」(中國的祕密警察,專門監控異議人士),他們也逮捕張安妮的父親張林。小女孩是用來威脅張林這位著名的異議人士。國保後來把父女2人送回原籍地蚌埠,小女孩失去上學的權利。 中國對待異議人士的惡行時有所聞,但迫害及於兒童,還是相當少見。張林說:「張安妮是目前紀錄中中國最小的良心犯,也是21世紀後,全球受迫害的最小良心犯。」此事一經披露,維權人士紛紛跳出來聲援,呼籲讓小女孩回到學校上課。 張林自1980年代以來,因為發表文章傳播自由民主理念、參加民主運動,而被多次判刑、勞改。最早披露「年紀最小政治犯」的《德國之聲》專訪張林,他說:「我們的要求本來是很簡單的要求,只是要求一點點權利、一點點正義,沒有想到遭到打壓,安妮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坦言自己備感艱辛,無意讓親人捲入。他可以忍受牢獄之災,但女兒是心中無法觸碰的底線:「這個世界我最愛的是女兒,我不願意他們受到傷害,如果出現這種傷害,我當然要為他們討回公道,我不能忍氣吞聲,也不能受此脅迫。」 我們從這個事件看到中國政府的暴虐,也看到中國民間社會反抗力量的前仆後繼。近年中國的情況和台灣1980年代頗近似,各種社會議題伴隨著經濟成長而來:環境污染、土地徵收、食品安全、醫療人權、不公平的戶口制度……,引發一次又一次大小規模不一的抗爭。中國政府花非常多資源「維穩」,鎮壓社會抗爭,更不容許要求自由民主的政治改革。這黎明前的黑暗還要多久?我們不得而知。但是中國社會內渴求自由的民意確實存在,且不斷在擴散。 台灣社會並不大關心中國維權運動,中華民國政府從反共轉為媚共之後,絕大多數藍營人士不再關心中國的人權狀況,還有不少人爭著與中國政府同聲譴責異議人士。綠營則對中國事務較不了解,簡單視為台灣的威脅。但情況已經有所改變,這次張安妮事件來看,台灣網友加入聲援的不少,也有幾位民進黨人士出面。 關心民主政治的學者們組成的「台灣守護民主平台」近日提出〈自由人宣言〉,力促台灣和中國的政府落實《人權憲章》。宣言中指出:「台灣與中國需要創造真正的和平條件,和平條件不能僅僅依靠政府間協議,或大企業財團以營利為中心的合作模式。和平條件的創造,需要台灣與中國公民社會真誠的合作。兩岸各自的公民社會,必須致力於督促其政府落實以人權為基礎、讓人民有安全感和可信賴的政治秩序。」 站在人權的立場上,我們應該聲援被中國政府迫害的民主運動人士。站在國家安全的立場上,和中國社會的進步力量合作,才能反制國共聯手制台的局面。站在信仰的立場上,更不能不關懷受苦的鄰居。 有興趣進一步了解這個議題的朋友,推薦閱讀135期《新使者》(2013年4月號),主題正好是討論如何面對中國對台灣的影響。

[時論]學習拿單提諫言

前陣子文化部屬下的中正紀念堂管理處發起「台灣設計蔣——文創商品設計競賽」,打算以蔣介石、宋美齡為主題,「透過文創商品之開發,提升全民夫妻恩愛、家庭和樂,以達社會教育之功能」。這個活動立刻引來輿論抗議、民進黨立法委員的質疑,蔣介石作為一個獨裁統治者,殺人總數名列近代世界獨裁者第4名,緊接在史達林、毛澤東、希特勒之後,以暴虐手段讓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更有歷史學者撰文說明蔣介石的婚姻家庭狀況,在和宋美齡結婚之前至少已有3位妻妾,這樣的人物,有什麼資格作為提倡家庭價值的典範? 「台灣設計蔣」在眾多抗議聲中宣布暫停,但已有不少創意作品在網路上流傳。例如「蔣介石伉儷藍白拖」,在最台灣味的藍白拖鞋上印上兩人圖像,鞋跟上拖一串骷髏頭裝飾,以拖鞋來表現「恩愛伉儷形影不離」,同時又表達出「不要忘記被害者的家破人亡」,諷刺性十足。另一方面,仍有人不覺得推崇蔣宋夫妻情有何不對,責怪文化部長立場不堅定。在台灣仍然叫做中華民國、國民黨仍然執政的此時,對蔣介石的功過評斷當然是各說各話,不過至少已經比以往的一言堂好很多了,特別是民間力量很自然地解構了這個官方活動,用Kuso(搞笑)的力量將它荒謬化,已經讓蔣的神格地位消失,某種程度比政府的作為更有力量。但我們還是期待早日讓蔣介石和台灣形象脫鉤,中正紀念堂、中正路、蔣介石銅像早日從台灣的公共空間消失。這是台灣轉型正義很重要的一環。 蔣介石夫婦是基督徒,而且因為這樣的身分,得到冷戰年代美國社會的好感,鞏固了來自美國的支援。在那高壓統治的年代,台灣基督徒對蔣氏夫婦的認識也大多建立在官方宣傳下,並不知道其惡行。所有教會被動或主動地支持這樣一個宣稱反共、實為反民主自由的政權,有的甚至得到特權,更習慣於歌頌這對夫婦、將之視為基督徒典範。今日回顧這段歷史,台灣教會是否懂得慚愧?懂得認罪?還是要因為蔣氏夫婦的基督徒招牌,而繼續為他們粉飾辯護? 這不只是檢討過去時需要思考,當前和未來也一樣。教會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標準評斷執政者?特別是執政者也是主內弟兄或姊妹時?能因為「基督徒招牌」、或是政治理念相近,就無條件支持某些政治人物嗎?還是應該仔細檢視掌權者的動機、作為,發現其已經偏離信仰正路時,提出諫言? 撒母耳記下12章,先知拿單做了很好的示範。繼撒母耳為先知的拿單是大衛王有力的支持者,但是當大衛搶人妻子、害死烏利亞時,拿單勇敢站在大衛面前,提醒他做錯了。這正是教會應該做的事。 台灣的教會一直都和當政者關係不錯(從中央到地方),每個時代都有和政府高層溝通的管道。有這樣的管道很好,但不應該只用來利用政權保護教會,而是應該多以智慧的言語與行動勸戒、引導掌權者走正路。 (討論參與者:楊順從、林文哲、王貞文、蔡政道、黃以勒、王昭文、謝克岳)

[普世]CWM東亞區會宣教新方向

◎洪仲志   按照慣例,世界傳道會東亞區會(CWM EAR)於2013年1月23~26日在台灣舉辦區會會議。不同的是,在CWM進行區域整合計畫設立區會辦公室後,這是第一次的區會會議。而過去的執委會,也正式更名為區域宣教委員會(Regional Mission Council, RMC)。 在新的組織架構中,RMC被賦予決定區會宣教事工與重大事項的權責。雖然這與過去CWM EAR執行宣教事工的模式類似,但經由CWM總會年會所設立的RMC,更具有夥伴宣教的實質意涵。也就是說,區會事工方向不再是區會同工憑空想像,或憑有限經驗所計畫,而是透過區會所有會員教會經驗分享與合作的產出。此外,RMC的設立讓會員教會能更直接參與區會事工的策劃與執行,同時讓區會宣教事工與區會同工能更直接獲得會員教會的支持。RMC的另一個責任,是執行每4年1次的區域年會(Regional Assembly)。區域年會被視為CWM組織再造後的一項重要變革,為的是能協助會員教會的聲音更清楚具體表達,以作為CWM宣教方針與神學反思的重要資料。同時希望,區域年會的機制可以使CWM的宣教脫離長久以來以上對下、由西方對東方的殖民式宣教模式。 今年CWM EAR的RMC與往常多了更多議題,除了確認委員會的組成與例行工作、權責外,會議中也訂定了CWM EAR未來4年(2013~2016)的宣教方向(mission priorities):福傳與宣教(Mission and Evangelism);神學養成(Theological Formation);青年與兒童宣教(Youth and Children);公義、和平與生命(Justice, Peace and Life);培育與賦權(Capacity Building);宣教經驗分享與擴展(Experience Enlargement)。其中,兒童宣教事工、家庭宣教及培育與賦權中的女性領袖培育等,可以視為是此次RMC帶給CWM EAR的新方向。而宣教經驗的分享與擴展,則是委員們在知曉其他教會宣教異象與努力後,期待能在未來4年藉由分享進而在宣教事工的反思、策畫與執行上,能有更多的互助與學習。 CWM EAR在CWM的6個區會中,一直被視為最穩定發展,且會員教會關係較佳的一個。自2000年CWM改組後,區域賦權基金(Regional Empowerment Fund)一直是CWM...

[社論]教會的大眾傳播

  自古以來,宣傳一個好消息,就是運用各種方法分享給更多人知道,今日以科技作為幫手,從個別的人際傳播,進一步利用大眾傳播工具,將聲音、文字或影像等訊息,散播得更快、更廣。隨著時代進步,大眾傳播也從原本單向、未分眾的傳遞,逐漸演變成為雙向互動、分眾訴求的模式。 長老教會的宣教也是如此,自1885年巴克禮牧師發行《台灣教會公報》開始,不只利用文字感動人信主,更負起教育之責,餵養基督徒在靈性成長上的需要,提供成熟的信仰價值觀作為準則,這也是長老教會在台灣教育史上值得留下一筆的紀錄。 媒體宣傳手法日趨細膩,然而,在講求效果,以量化數據作為評估成績的標準中,大眾傳播工具逐漸以討好、刺激閱聽者感官的方式走向羶色腥;近來更有置入性行銷、壟斷以及刻意誤導讀者、案件未審先判等,使得大眾傳播工具作為訊息傳遞的手段,蒙上一層陰影。 相較於坊間媒體以花招百出的手段競逐閱報率、收聽率、收視率,教會媒體顯得克制許多。事實上,長老教會在1992年曾發起「退報救台灣」運動,面對當時《聯合報》超出分際的行為予以譴責,呼籲民眾拒看、退訂,業者停登廣告。這代表長老教會一向有著明辨的傳統,對於各種資訊的散播有更謹慎的態度。 大眾傳播工具只是一種手段,重要的是這個工具承載、傳播什麼樣的內容?在教會的範疇內,提供的信息,比起工具本身更值得被重視;嘩眾取寵或許能得到一時注意,但若內容無法站在信仰角度為社會提出方向、成為受苦弱勢者的需要、失去了信仰的愛心,則與坊間媒體無異,成為商業機構,而非宣教單位了。 長老教會的大眾傳播工具也是如此,需要一再提醒自己,也許有時因不夠精采、不願跟風而暫時失去關注的眼光,甚至被質疑存在的必要;但做正確的事是寂寞的,唯有回頭來看,才知道堅持的價值、祂美好的計畫。 每年4月第3個主日為長老教會總會所訂的「大眾傳播中心奉獻主日」,邀請教會兄姊一起為此關心、代禱與奉獻。

[窗口]幸福微經濟

◎高有智 金融海嘯重創全球後,人們發現物質的「消費擁有」只是一時,「合作互助」「交換共享」的溫暖滿足,才是幸福有感的關鍵。最近,我在《天下雜誌》策劃「幸福微經濟」專題,走訪台灣諸多鄉鎮,發現這股力量從社區經濟、合作產業、微型貸款、農民市集、社區協力農場到社會企業,已經遍布全台。 「幸福微經濟」的規模不大,不求營利賺錢,藉著原有的社區網絡,共同追求生活幸福。它們有的在偏遠鄉鎮,也有在都市角落,雖然收入微薄,卻足以支撐度日,不必離家背井,流離失所,方能養家餬口,希望在全球化資本主義失靈,貧富差距愈拉愈大的同時,也幫助弱勢地區度過危機,展現台灣的創意與活力。 以埔里的菩提長青村為例,在921地震的隔年(2000年)設立,當初為了收留災後無家可歸的老人,在台糖的土地上蓋了一批組合屋。13年過去了,長青村一度照顧80幾個老人,如今凋零或搬遷後,剩下27位,透過互助照顧,開闢自給財源,包括夜市擺攤、接辦外燴團餐、賣咖啡等,加上來自民間的小額捐款,不僅可以免費安養,還能支應5位工作人員的薪資,創造在地的就業機會,打造微型的社區照顧產業。 長青村提倡「開源節流、老有所用、夠用就好」的觀念,希望打造一個溫暖的大家庭,而不是冷冰冰的安養院。老人家自力種菜養雞,為長青村盡一份心力,米則是善心人士捐贈,不僅三餐省了食材費用,也可拿來辦餐,增加長青村的收入。 長青村發揮人性的互助,這是愛的累積,凝聚社會資源,非用金錢所堆沏,也打破了「凡事都要靠錢」的資本主義市場邏輯,就像村長陳芳姿所說,從前農業社會沒有棄養老人的問題,也沒有照顧老人的困擾,因為左鄰右舍都會互相照顧,「長青村沒有多偉大,只是把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互助找回來。」 從長青村的故事可以發現,彼此互助不僅減少開銷,也創造無形的收益。長青村不是只有老人受助,一位長青村的資深員工廖寂凌,生產過後不久,帶著滿月的孩子到長青村工作,阿公阿嬤也成了最佳褓母,幫她省去照顧小孩的困擾。此外,長青村有些是重度老人失智症的患者,健康老人照顧失智老人,相互陪伴與安慰,也減緩了老化現象。 幸福,不是空泛抽象,也不是虛無縹緲,在每天的工作中,生活中,底層人們並沒有放棄,他們的幸福扎根在土地底層,也扎根在人心深處。資本主義常常教導人們要競爭對立,拚個你死我活;幸福經濟卻讓人們看見互助合作,知足常樂,我們需要創造更多合作互助的幸福在地經濟。(歡迎來信指教:uidy.kao@gmail.com)

[時論]政治口水戰中的「罪與赦免」

  在一個不尊重司法,缺乏「廉恥之心」的社會,要讓犯錯的人與團體「知罪」是何等困難的事!在一個習慣仗勢欺人,習慣油腔滑調耍嘴皮子的官場文化裡,誰能看見自己的過錯呢?知錯,悔改,得赦免的信仰體驗,對這樣的政治圈來說,顯然是全然陌生的觀念。 前陣子有2位基督徒政治人物在媒體中以信仰語言針鋒相對,一位是中華民國前總統,一位是現任監察院長。監察院花了很大的力氣去「調查」惡意謠言與推斷,侮辱前總統的出身。但是前總統謹以宗教語言說:「我祈禱,願上帝赦免這些人,因為他們犯了罪,所做的事會失敗。」 當監察院濫用權力,受害者無力對抗,只能將審判交託在上帝手中。也許有人會覺得在政治鬥爭中,將公義與否的問題訴諸上帝,並非理性溝通之道。但在理性溝通無效之下,將判斷的主權交給上天,本來就是一種無力者的反抗。前總統點醒為了政治鬥爭殺紅了眼、吃相難看的本朝諸臣與在上位者:要知道上帝是公義的,伸冤在上帝。這些被放在祈禱中紀念的人,若稍有廉恥心,當抱愧感激。如果基督真的在他們心中,也許他們甚至會懂得珍惜這個機會,毅然悔改,歸向上帝的義與真理。 然而,一向有「聖人」之名的監察院長,以馬政府裡一貫的不負責任的態度,以綿裡藏針的語言來回應。這位聖人要所有的民眾,包括前總統都想一想自己是否需要被赦免。他顯然不認為他自己或他的機構需要被赦免。 對於一個基督徒來說,本來就知道人間無聖者:「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上帝的榮耀。如今卻蒙上帝的恩典,因基督耶穌的救贖,就白白稱義。」(羅馬書3章23~24節)「赦免」是上帝主動在耶穌基督裡完成的奇妙大功,是白白給所有人的恩典。若還要疑惑地問:「我是否需要被赦免?」根本就是人的驕傲,是在拒絕恩典。 而一位監察院長,在面對應該負起政治責任的時候,以這樣的話語來回應,徹底曝露出逃避責任而不適任的問題。在信仰的層次上,則顯露出自義、不肯悔改的罪性。 「罪蒙赦免」是多麼令人恐懼顫慄、又同時無比歡悅的信仰體驗啊!竟有人如此輕忽這樣的恩典時刻,還講得如此自以為是,真是令人痛心。我們看到一個不願改變的結構,看到被這樣的結構轄制而不肯悔改的心,看到人的罪性與結構性的惡怎樣交織在一起,讓台灣社會離上帝的義路越來越遠。 我們真的需要為監察院長這位「主內兄弟」與這個不願負責、不願悔改的政治文化懇切代禱,也願所有的基督徒領袖能知罪、願悔改、肯負責。願上帝赦罪的恩典遍照台灣。 (參與者:蔡政道、楊順從、林文哲、王昭文、王貞文、謝克岳)

[普世]火藥味中的普世會議

◎鄭明敏 隨著北韓連日來架設中程飛彈,片面廢止60年前和中國聯手與聯合國簽訂的韓戰停戰協議,又警告外館速撤,令朝鮮半島情勢緊繃,連帶危及包括台灣在內的東北亞區域安全。而這充滿火藥味之地,正是數月後普世教協(WCC)第10屆全球總會的舉行地。 大型普世會議需要很長的時間籌備,協辦的地主國教會尤須負起重大責任,因此提早決定會議地點是籌備的必然程序。雖然WCC第10屆總會2013年才會召開,地點卻早在2009年的中央委員會就已議決。先從數個會員教會的邀請中篩選至以下2處:1. 韓國釜山;2.敘利亞大馬士革。委員會正式投票前先開放討論,其中一位反對大馬士革的委員聲稱,敘利亞位處中東戰亂頻仍之處,對來自全球的數千教會代表有人身安全的疑慮,不料激起來自該國的委員高分貝回應:「只為7天的會期,你們考量自身的安全,但是否想過,敘利亞的基督徒必須時時刻刻身處危險之境。」對照目前兩韓緊張局勢高升,上述這段3年半前WCC中央委員會中的對話,此時看來不但諷刺也格外發人深省,令我憶起多年來受派參與各類普世會議的親身經歷。 1998年,蘇哈托政權已窮途末路,印尼幾陷無政府狀態,位於美國紐約的「世界公禱日」總部仍決定如期於雅加達召開亞洲區會議,目的是協助印尼教會婦女撰寫即將於2000年供全球使用,以印尼為主題的公禱日禮拜手冊。會期第2天,發生武裝士兵掃射躲入校園內的示威大學生,隔天雅加達街頭出現100萬人示威抗議,暴民趁機肆虐,專找華人下手。會期仍進行至最後一天,但來不及舉行閉會禮拜就被送上巴士,各國代表被告知護照絕不可離身,疾馳機場途中,可能遭荷槍士兵上車盤查,也可能遭暴民隨機攻擊。機場大廳到處是華人家族等待候補機位,老人枕著旅行箱席地休息,母親懷抱幼兒滿臉疲憊與茫然,櫃台焦急詢問的人潮,甚至不管目的地,只求有機位飛離印尼。就在充滿不安恐懼的機場,前來開會的各國代表就地手牽手同心禱告,呼求造物主憐憫祂的受造。 2000年,斐濟內戰稍歇,首都仍實施宵禁,「小錢禱告運動」全球委員會(ICFLC)決如期在該地召開,會期中某晚拜訪該國教會婦女領袖,並受安排搭乘領有宵禁後行駛許可的計程車返回旅社,途中卻遭武裝士兵攔截,司機說明不得要領被帶離車子,1位士兵舉槍瞄準車內,1位以手電筒逐一照亮端詳4位來自不同國家的委員,我隔壁的約旦代表開始因恐懼而發抖,最後雖有驚無險,仍留下深刻記憶。 美、日、南韓正嚴陣以待北韓進一步的行動,而WCC戴維德總幹事除公開呼籲相關各方和平對話,也嚴正確認WCC總會必如期在釜山召開,大會主題「生命的上主,引領我們邁向公義與和平」正是目前朝鮮半島迫切需要的信息。   (作者為WCC中央委員)

[社論]愛、受苦與盼望

  彌迪理牧師(Rev. Harry Daniel Beeby)以93歲高齡別世了!4月2日與英國同日在台南神學院舉行的追思禮拜,除了緬懷之外,對年輕人來說多了一份不足為奇的陌生。這份陌生形似台灣社會對24年前追求台灣獨立、言論自由而自焚的鄭南榕那般疏離;這份陌生源自〈國是聲明〉的精神變得僅供參考,文獻成了神主牌偶爾拿來拭拭灰塵。犧牲遙遠了,受苦非主流了,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一起度過風雨飄搖年代的老彌,再見了! 1949年,被中國共產黨從廈門逐出中國的彌迪理牧師,在台灣超過20年歲月,委身釘根本土的神學教育;台灣被逐出聯合國之後,他參與並促成〈國是聲明〉發表,並將此聲明傳播至國際。也因這個勇敢的行動,已在台灣安身立命的彌牧師夫婦遭國民黨政府取消簽證,1972年3月5日被驅逐出境,年紀相仿的鄭兒玉牧師回憶,「真欲歸化做台灣人」的他,離去時悲傷地表示:「無法度成做台灣人kap恁saⁿ-kap受苦。」 直至1992年3月29日,他再度回到睽違20年心愛的台灣。或許正因被共產、國民兩黨趕來趕去的經驗,他斬釘截鐵地表達出,若是我們相信耶穌是主宰,就不會認為祂只關心人生的某些部分,而把某些部分就歸為政治,是我們不能插手的。彌牧師第一次的離去,帶給了當時以高俊明牧師為首的長老教會感傷、也化悲憤為勇氣與力量。當年,高牧師被誤會,甚至同工也失去信心,如今事過境遷,教界享受甜美果實,受投入民主運動的各界推崇。這一次彌牧師離世,但願真能像遠赴英國參加其告別式的台灣代表所言:「阮會將你的故事講給下一代知影。」 長老教會要當什麼樣的教會?1985年通過的信仰告白指出,教會要「通過疼與受苦,成為盼望的記號」,這正是彌牧師的風範和實際作為,以及受1970、80年代教界仰之彌高的原因。除了遍傳關心台灣命運的基督福音,宣告耶穌是人生命所有的主宰,還有更重要的嗎? 總會年會本週召開了,關注的重點到底是什麼?「雙福年」以社福與福音並進服務社會的精神、馬偕醫院是否漸趨平靜都令人拭目以待。長老教會慢慢習慣於西裝畢挺、華麗宴席的場合,但別忘了要說「疼、受苦與盼望」,也要有本事在淒風苦雨的夜晚中與苦難者同戴斗笠共穿蓑衣;畢竟就信仰而言,前者只是偶一為之的手段,後者才是本質。

[窗口]怎樣才能留住你?

◎江淑文 參與過普世事工後,就算離開原本的職位與環境,但是關心依舊,尤其是關注南亞、東南亞的兒童與婦女事工,注意幾位工作者動態,盡我所能給予協助與資助。比如有位婦女工作者的投入與表現,藉著方案與計畫,讓教會的關懷具體落實在改善當地婦女的處境,無論是教育水準提升、就業輔導、自我認知等逐步改善。我常常感謝上帝,有這樣好的工作者。 這位婦女工作者最大的負擔不是工作方面,而是家裡的經濟壓力。她和先生一個在非營利組織、一個在教會機構,微薄收入除了要照料自己的核心家庭,還要各自看顧原生家庭的寡母和年幼弟妹,生活非常艱辛。在離職前最後一次相遇,她跟我提到,和她的大學同學相比,一樣的學歷,同學在私人外商公司的薪資是她的3倍,可以給家人、孩子更好的生活,同學願意幫她謀職,賺取更高的收入。她很猶豫,當時我跟她說,我沒有權利要求妳留下來,但是我可以用私人的方式幫助妳,請妳繼續目前的服事。我在台灣集資一些兄姊的奉獻,按期給予協助,改善她的家庭經濟。 但是在幾天前,她寫信給我,覺得汗顏接受我們的幫助,所以已經辭去教會的工作,接受同學介紹,擔任一家外商公司老闆的機要秘書。這已經不是我留不住的第一位,從過去到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幾位在東南亞、南亞優秀的婦女工作者相繼離開,甚至有機會就移民到國外更好的生活環境,她們的共同背景都是已婚、有家庭和育兒等經濟壓力。 如同我協助過一位喪夫的緬甸婦女帶著唯一的女兒前往泰國進修,完成學業後,回國前,她說經過一陣掙扎,真的沒有勇氣帶著女兒回到緬甸這樣的環境生活。在來回書信中,我幾次修書但又刪掉一些提醒的字句,最後只落筆數句,就在禱告中,照著你受到上主啟示的道路去走。 在教會和機構服事,我們會期待同工要有某些堅毅的特質,其中一項就是能抱著服事、奉獻的心,不計較薪資。在我的工作經驗中,面對一起服事的同工,固然不喜歡斤斤計較、謀算自己福利的人,我覺得最難開口的,是要求對方要以服事、奉獻的心態來參與。我憑什麼要求對方做這樣的犧牲與奉獻? 願意犧牲與奉獻,是主耶穌給我們的教導,讓我們實踐在生活當中,是服事者與主耶穌之間的關係。若犧牲與奉獻是必須的,應是對方自己由心而發的信仰認知、願意用這般的心態來參與,而不是我認為理所當然的,要求對方去實踐。

[時論]重視外籍配偶基本人權

  日前移民移住人權修法聯盟與幾名跨黨派立委建議修改《國籍法》,主要是因為現行法令,對因故失婚的外籍配偶,採取「一般歸化」,而非「特殊歸化」的方式處理,這些人必須要有500萬的存款、超過基本工資2倍以上的薪資等嚴苛條件,才有資格申請歸化。根據內政部入出國及移民署今年2月底的資料,外籍配偶有15萬4451人,其中尚未取得國籍者還有5萬1923人。這些條件及數據顯示失婚外籍配偶的弱勢處境,以及政府措施對基本人權的漠視。 試想,一位遭受配偶家暴因而離婚,還要撫養家中幼兒的外籍配偶,卻因申請門檻過高,無法歸化國籍。在沒有身分證的國籍保障下,不論就業、生活,甚至照顧孩童都會有很多困難,讓這人更加無助、更顯弱勢。 從條件如此嚴格的法令來看,可說是政府的一種「制度上的防堵」,這或許有「國安」或其他方面的考量。但這樣的法令,究竟能否「有效」防止鑽漏洞的人?還是妨礙到真正有需要的人?若是後者,那就是對外籍配偶基本權益的傷害。  出埃及記23章9節提到:「不可欺壓寄居的;因為你們在埃及地作過寄居的,知道寄居的心。」「不可欺壓寄居者」的觀點,表明上帝對「寄居者」在人權上的基本保護,並藉以告之,本地居民不可也不能,以任何不當的方式欺壓、脅迫這群移民。但目前在台灣,媒體報導中,仍可見到一些令人遺憾、痛心的案例,皆是對寄居者的不尊重所造成的結果。這些人可能在其人權、工作權、薪資公平權、身體自主權等方面,受到不同程度的不平等待遇,或是不當對待。 在信仰上,我們對於這些受苦者要有所回應與行動。除了對外籍配偶要有更多的了解之外,也要建立相互信任的關係,讓受苦者的心靈、價值觀、生活態度等層面有「正面的提升」,不再視自己為卑微、無價值。此外,教會需要建立一套完整、建全的模式,得以讓這些人得到牧養、關顧、輔導,並讓關懷外籍配偶事工的單位機構,有所依循。 此經文的另一個意涵是「同理心」,「因為你們在埃及地作過寄居的,知道寄居的心。」這是一種「設身處地」的再次提醒、是一種「體驗」的「自我檢視」,指出人們過往的「負面」經驗,能否被「轉化」成為正向之公義作為,且此同理是要建基於上帝「公義」的原則上,而非「世俗」的觀念中。執政者啊!這些人困苦的呼聲,你們聽到了沒有? (參與者:蔡政道、楊弘達、羅光喜、李孝忠、鄭君平、王貞文、王昭文、謝克岳 )